陆陆续续客都进了殿,官家小姐百叶灵倒是认识了不少,一一和东玲阁里认识的贵妇对上号,燕北寻进来时小丫头还在絮絮叨叨,不着痕迹的冲他挑了挑眉,他轻笑。
官场上的老油条争着过来说些圆滑的话,落了座的贵妇小姐也一一见礼,明知冥王殿下有了婚约,且人家未婚妻还在,所以贵妇们也没有拉着女儿混脸熟,倒是都跑去找百叶灵拉家常,不少小姐们打着胆子和百叶聪说话,结果被很有礼貌的拒了,灰扑扑的回来,却也说不上什么。
上午只是等着宾客,拉家常,一派倒是其乐融融,燕北风来的稍晚些,进来变看到那个小丫头略带恶趣味的朝他笑,他干笑,瞪了自己坑哥哥的六弟一眼,老六没看他,勾起嘴角向那个死丫头笑了笑,于是他只好丧了气,落座。
午宴快开始时,百叶灵才找到一个差不多的人影,她觉得那便是盛王燕北墨了,微微眯起了眼,他倒是蛮低调,懒懒散散坐在角落里,不太容易被人注意,百叶灵想的只有一个,这个位置方便害人。
自己哥哥在身边,小丫头想着还是不要太出头为好,打打杀杀都交给妹控哥哥来。
午宴开始时,东楚帝后到了,满堂人起身行礼,除了几个皇子和北齐的公主太子,大殿里齐刷刷跪了一片,百叶灵偷偷抬起头扫了一圈,只觉得壮观。
在场的倒是还有其他国的使臣,只是关系并不像东楚北齐这般亲近,所以来的很晚,本就是小国家,派出的也不过是几个小角色,楚帝没在意,百叶灵也没来得及接触。献礼环节还是比较好玩的,北齐和东楚近,所以语言便是一样的,而剩下的小国家得用蹩脚的楚话解释自己献的什么礼,部分是直接比划出来的,还得暗暗心惊,估计着楚帝会给多少回礼,百叶灵看的发笑,却又不太敢直接笑出来。
宫里小太监抬着几个红木盒子过来,百叶灵知道这是北齐的,百叶聪拉着她站起来,一一说明盒子里的东西和用途,无非就是琉璃这样的东楚没有的小玩意儿,北齐临海,所以有许多东楚没有的水果,只是不太易保存,请了宫里的老师傅制成了干货,还有的,便是一箱子药材,也都是东楚没有的奇珍。
安安分分解释完了百叶灵就想坐下,惦念着那块才吃了一半的点心,可是有人偏偏不让她好好吃饭,那个人欠揍的道,“小公主,送些琉璃就算了,怎么还有一箱药材呢,这种东西送了可不吉利啊。”
楚帝皱眉,觉得燕北墨说的还有些道理,百叶聪眸色一沉,知道楚帝这是当真了,要开口,百叶灵便扯住他的袖子,不让他说话,给他送去了一个眼神,这意思是,他既然叫我,那便我来答好了。
还有一层意思,吵架这种事,交给女孩子。
于是她没坐下,百叶聪自然也没坐下,她轻轻浅浅地笑笑,拱拱手行了一礼,道,“三哥说的什么话,这药材里,大多都是补身子的,”她顿了顿,看向楚帝,心道得把这个皇帝老头搞定了再说,“皇伯伯日理万机,躲操劳身体,灵儿送来这些药材,便是希望皇伯伯能万岁,好使这东楚的百姓心安。”
百叶灵眼角余光往上撇,一波不咸不淡的夸奖过后,老皇帝脸色果然缓和了许多,她接着道,“再者,灵儿听闻一位贵妃娘娘病重,急需无名草治病?”
楚帝听这话一喜,眸色难掩的亮了几分,百叶灵笑笑,“无名草,灵儿倒是向父皇求了几味,便在这盒里,望皇伯伯不要嫌弃才是。”
楚帝哈哈大笑,直道怎么会嫌弃,然后赏了些东西,百叶灵倒也不太稀罕这些小玩意,道声谢,说几句官话便落座,察觉到燕北墨沉沉的眸光,她不置可否的笑笑。看得出,楚帝是当真喜欢这三皇子,搅了气氛却一句也不责罚,她不想把事情闹大,权当看不见了。
“三哥这是怎么回事,误解了六弟妹,也不给人家小姑娘送点东西意思意思。”这话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说的巧妙,饶是楚帝有意追究,也说不出一二三来。
百叶灵听这声音一愣,抬眸望过去时,是一个不大熟悉的面孔,百叶聪轻声道,“这是祯王殿下,你的……五哥。”
“唔……”百叶灵抿嘴笑笑,见燕北辰张张嘴,用了读唇术大概知道他说的是的:“报恩罢了。”
素未相识,百叶灵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恩情,转头恰巧撞上燕北寻看着她笑,才猜出大概,心道这莫不是燕北寻的恩情……
燕北墨暗沉沉的撇向燕北辰,那家伙悠悠哉哉的向老六示了示酒杯,然后两个人都喝了酒,北齐来的小丫头把邻座的祝空月逗得红了脸,根本没一个人看他,压下一口气,才站起身向着楚帝拱拱手,又向着百叶聪施礼,道,“倒是在下误解了,太子殿下莫要计较。”
百叶灵知道他实在压不住这口气,要不然也不会碍着面子不给她施礼,但是……不施礼可以,得送礼啊。
她当然不好意思要,然后神助攻来了……
两个宫女端着红木盒过来,燕北风起身,“丫头,四哥给些见面礼,莫要嫌弃,若是嫌弃,四哥也没有了。”
百叶灵回一礼,心道这家伙干啥呢……打开却是块暖心玉,温润的红玉打制,牵着一根细细的金线,挂着整个冬天都是暖的,她道,“谢四哥了,北齐天寒,灵儿很喜欢。”
然后……
另一个宫女上前,把红木盒递给百叶灵,燕北辰起身,道,“五哥也给些不算好的礼,来的仓促,没什么好东西,弟妹收下,也算是五哥的心意,到时候让老六带你到羌山,给你拿些好东西。”
礼,是块腰坠,百叶灵心情不错,对着燕北辰拱拱手,“那多谢五哥邀请了”,她倒是想瞧瞧燕北墨得给她什么,这礼不能寒酸,可燕北墨倒也不想给她好的礼,平日里随便淘几件首饰便可,但这次没想到还要送礼,什么都没准备,倒是备了一个本该给将军的礼,若是不送,面子上实在不好看,他只得拿出来。
百叶灵的眼睛忽的亮了,那礼没什么不好,只是一般不会用来送女孩子,是把刀,短刀。宫女送来时,她掂了掂,很沉,很趁手。
小丫头眸里的亮色被四五六三个兄弟察觉到,燕北辰明显的愣了愣,看着燕北寻,那意思是,弟妹……是个武将?另外两人没多大反应,只是无奈笑笑,装作没看到。
百叶灵想的是,有了这把短刀,动手就方便的多,只要百叶聪看不到,就可以打架了……
收了礼,燕北墨倒是没说上几句客套话,干巴巴的套一两个字,便坐下来,百叶灵不介意,很认真的回礼,“灵儿谢过三哥,这利器,灵儿不会使,可防身也好。”
午宴,百叶灵倒是吃的不错,初来时吐槽古人的点心难吃,现在看来,倒是有几味好吃的,只是哥哥坐身边,为了不让他看出什么祸端,只好学着原主的爱好来,一块肉都没吃上,幽幽怨怨的小眼神尽数落入燕北寻眼底,他好笑着摇头,张嘴像是在说,回去给你加餐。
小丫头忍不住勾起嘴角,又生生扯下来。
下午倒是轻松些,宫里小姐们三三两两出了大殿,聚在一起闲聊,皇后娘娘引着贵人们赏着御花园里的名贵花种,百叶无心思跟着凑热闹,拉着祝空月和苏嫣坐凉亭里谈天。
苏嫣性子活泼些,谈着天南海北话一堆,停不下来似的,忽的话题一转,道,“公主,你怎么就有婚约了?”
“父皇定的,皇兄都没告诉我,前些天才知道。”百叶灵煽动的杯里上升的烟雾,漫不经心的接一句,又道,“空月,你的呢?”
祝空月应一声,温温婉婉的道,“是父亲定的,但问过我。”
苏嫣撇嘴,道:“这多不好,嫁谁为什么不自己说了算。”
百叶灵知道说的是她,摆手,“无所谓,我开始抵触哇,后来--”话没说完,招到苏嫣无情白眼,“嘁……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