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维的目标就放在了这些挣扎着生存的人身上。
因为只有这些品味过人生艰难的人,才会更懂得珍惜机会。
徐维准备雇佣两个人,一个负者每日里在县城范围内收破碎陶像。一个则跟着徐维贩卖陶像。
一大早,天还未亮徐维便穿戴整齐的出门了。
等到在他来到县城门外,此时太阳才刚刚升起。
靠近城池一里处的小山坳下,搭建了一片窝棚,此时窝棚里,正人头攒动。
徐维捏着鼻子径直走入棚户区,棚户区里道路泥泞,房屋杂乱低矮。
三两个脏乱瘦小的娃娃在泥巴地里玩耍,见有生人到来,妇人赶紧将孩童拦入怀中,匆匆的矮身躲入了棚内。
棚户区的流民或坐或立,皆是衣衫褴褛,容姿枯槁,见到徐维到来,纷纷从地上站起,警惕的围在徐维身前。
“招两个帮工,一日十钱!”徐维跺了跺脚上的泥巴,对着眼前的流民说:“要年轻力壮的,做得好,可以长干!”
听到这话,人群轰动了。
但不等众人反应,一个瘦的皮包骨头的汉子便率先开口。
“算我一个!”
徐维看了看说话的人,见他大约二十出头,因为太瘦而显得颧骨突出,他皮肤晒得黝黑,虽然年纪不大,但脸上却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一双干瘦枯槁的大手此时正紧紧的捏着拳。
显然此时他的心情,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淡然。
此时现场一片宁静。
大家在等待着徐维的决定。
徐维上下打量了一番精瘦汉子,见他抿着嘴唇,双目中闪烁着渴望,徐维点了点头。
他愿意给这样主动的人机会。
“你到我身边来,还差一个,谁来?”
听到只剩一个名额,众人纷纷着急起来,你争我抢的的喊叫着。
最后一个精壮的汉子越众而出,鹰顾狼视了众人一番,这才弓腰谄笑着说:“我来、我来!”
“你不行!”
徐维想也没想便否决了汉子,因为他的眼神太灵活,身材也太壮实。
一个在棚户区挣扎求生的人能吃得这么壮硕,显然不是什么安分之辈。
“什么?”
壮汉眉毛一挑便要反驳,却被人群的呼喊声给淹没。
“你,就你~”
徐维踮着脚,点出来埋在人群后面的一个少年。
少年是唯一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他显然也诧异于徐维的选择,嘴角微张,双目圆瞪,双手不知所措的摆弄着。
“你选他?这少年是个哑巴!”
壮实汉子显然不满徐维的选择,顾自在徐维身边嘀咕,不断的推销着自己,企图改变徐维的决定。
“哎,哥儿别在闹腾了行不,我就选他俩了,下次要人再招你。”
徐维被壮硕汉子烦得不行,挥了挥手赶苍蝇一般。
汉子却不为所动,闻言眼睛一亮,顾自跟在徐维的身边。
“东家以后左右也要人,不如现在多招我一个,我是这里的地理鬼,办事绝对比那两个愣青利索。”
徐维呛了一句:“杀头的事也办的利索?”
壮汉闻言呆愣少顷,转而自嘲一笑,“如今这世道,活命都难,哪有那么多顾忌。”说着咬了咬牙,“只要东家吩咐,我火里火里来,水里水里去!”
徐维抬眼斜了壮汉一眼,略做沉吟,默然颔首,壮汉见状一喜,跟在了徐维的身后。
徐维带着三人来到了城外的路边酒肆,吩咐店老儿上酒上菜。
徐维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往来,也与店家混熟了,知道他是一个孤寡,家人都在黄巾之乱的时候死绝,就剩他这么一个老汉,顾自在乱世中求生。
“阿翁~今日我请客,肆里的好酒好菜直管上!”
徐维领着三人落座,因为没有外人,他们也就不分席用餐了。
几个人聚在一起交谈,徐维这才知道他们的名字。
“嘿,大郎你这是不要命了?”
老汉将刚出锅的狗肉羹端上来,顺便提了一摊子酒水,“不知道汉律规定,三人聚饮要罚金四斤的么?”
“你这老汉~”徐维笑着虚指阿翁,“这都哪年的老黄历了,现在还有谁管这些~”说着便招呼众人吃喝。
三人中瘦的皮包骨的青年名叫邓昱,是南阳新野人,家中有一老母,其下还有妻子和一个女儿。
哑巴少年名叫聂丙,来历众人皆不知,只是隐约听说是并州人,至于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最后壮汉名叫王直,是豫州汝阴人,家里老幼都死于黄巾,只剩下他一人漂泊于此。
三人中邓昱显得最为拘谨,只是默默的低头吃菜。
王直一边吃喝一边与徐维搭话,显然是在摸徐维的根底。
而哑巴聂丙反而最为洒脱,仿佛十年未吃饱一般,抓着狗腿就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油也不在乎,袖子一擦便继续埋头大吃。
待到几人吃饱喝足,这个时候正事来了。
“我做的这买卖有一定的风险,你们若是不想沾惹麻烦,这个时候退出咱们就当做是交个朋友。”
徐维把丑话说道了前头,“但如果一旦加入,想来想走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徐维说完,观察起他们的表情,见三人中只有邓昱略显动摇之外,其余二人都是满不在乎。
见此徐维点了点头,看来这年头逼得人不得不胆大起来。
“说白了我这门生意便是撬县里那群和尚的墙角,所以以后你们在县内走动的时候,要小心着点那群和尚!”徐维提点了一句。
王直听到这话好奇起来,“东家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怎么又和那群和尚扯上了关系?”
徐维嘿嘿一笑,左右环顾一番,才说:“和尚不是强逼着县里的百姓买佛像么?”
说着见众人满脸不解,才缓缓的吐口:
“我做的就是这陶像的生意!”
这...
“东家当真是大胆,难道不知那群和尚背后是笮国相吗?”
“那又如何?!”
徐维满不在乎,“这世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只要能赚的来钱,就是杀头又如何?”
说着徐维觑视了王直一眼,“你这偌大的汉子,不会是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