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丽娘也是头次被邀请,哪里知道国公府规矩,便答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一旁的小栀听了,便同明珠道:“漂亮、小姐,我母、我们夫人在后面布置了水戏,不如去那边玩吧。”
丽娘便问道:“她是国公府的丫鬟么,瞧着倒是机灵。”便要去摸她的小啾啾,不想却被小栀多了过去,明珠见她有些尴尬,便道:“姐姐方便的话,便跟我一道去吧。”
小栀自是开心不已,忙引着她二人朝那处走去。不过片刻,她几人便道了水岸处,明珠见此湖足有几十余亩,岸旁尽栽些杨柳,夏日风盛,姣荷遍池,中有碧波如许,翠色依依,不由心中叹道:“果真一流人物,赏一等风月。”
又问身旁小栀道:“这湖可有名字?”
小栀便道:“这我知道,是唤做玉泊湖。”明珠并丽娘连连点头,只听他二人道:“确如一块翠玉嵌在园中。”
她几人又行走几步,但见水流平缓,蜿蜒有致,实非他们平生所见,又听小栀道:“快看那里!”
明珠二人便抬头望去,见一片荷叶之中,忽然升出几个女子来,因隔得远,倒看不太清她们站在什么上,带他们走近了些,明珠方看到她们脚下踩的竟是荷叶,看穿戴,想是今日参加赏芳宴的少女。
还不待明珠发问,边听丽娘在一旁赞道:“古有飞燕掌上舞,今日又闻荷上歌。”又同明珠道:“想是这几位姑娘身轻如燕,不然如何站在这荷叶上。“
小栀在一旁听了,强忍住笑意,只道:“刘小姐,你再看看,她们踩的是何物?”明珠二人便又往前走,此时方能看清,只见水面上有六位闺秀,她们身下所踩荷叶圆润而巨大,虽形神极为逼真,但仔细瞧了,还是能瞧出,这些乃事木制的托盘。
明珠心道:“怕只有京都的人,才能想出此等雅事了。”又同一旁的丽娘说:“便是木制托盘,也非等闲人能控制住的。”丽娘连连称是。
他二人正要走过,不想小栀却阻拦道:“两位小姐不试一试么?”丽娘身量稍高些,再加上她平日里不曾修习舞蹈,自是不敢尝试,连忙推拒,又看向明珠。
明珠心道:“既然来了,倒不如好好玩乐,我水性好,倒也不怕。”便往那边走去。
却说凤郎这边,因他在水中投壶处设了机关,有命人将明珠引到此处,不想等了两柱香的时间,也不见人影,心下便有些燥了,正此时,便见江生回来禀道:“小公爷,那女子似是到了‘碧波’水戏处,一时不好引过来。”
凤郎听了,心里暗哂,又道:“那好,我就去看看。”便带着江生往那处走去。因国公爷亲点了傅勋位凤郎亲随,他便整日守在凤郎身旁,此刻他听到他要胡闹,便也赶忙跟了上去。
须知做贼的心虚,凤郎哪里敢出现在明珠眼前,只在一旁的明月轩里落脚。正此时,忽闻湖面上传来一阵歌声,又听一众丫鬟呼道:“不得了,鱼儿竟是都向着这位小姐去了!”
原来这‘碧波’比的并不是女子在这托盘上形态多么曼妙,而是看她们谁能引来更多的鱼儿。明珠少时,曾随父亲在洛郡百亩荷塘野游过,习得一首渔家唱惯的小曲,如今她身处莲池,倒想起了当日父亲坐在船尾垂钓,自己在船头念书的情景,不由吟唱道: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因她年纪尚幼,嗓音清脆中又带有一丝自己都不知道的娇憨,妙音动人,鱼群竟大批的往她那里游去,明珠见了欣喜,又半卧在荷叶上,拿手指去逗水中的鱼儿,只见她指尖如玉,被这红鲤一口咬住,便‘咯咯’笑出声来,两旁荷花林立,更衬得她粉颜如玉雕般剔透。
正是,“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王昌龄,唐朝诗人)
又见她划向岸边,碧绿色的衣裙袅袅。
凤郎回头,却见身旁早已没了江生的影子。原来江生见明珠已经赛完,赶忙退出去安排人手引明珠到那投壶处。
明珠得了头名,心中自是开心不已,又见那管事姑姑笑着给自己递了个红玉做的锦鲤,道:“这是姑娘的彩头。”
明珠叫汀芷收好,正要找小栀,却发现她人不见了,汀芷赶忙道:“先头只顾着看小姐,也不知道那小丫鬟跑到哪里去了。”
明珠只好作罢,又见那姑姑身旁的丫鬟同自己道:“明珠小姐,那头还有水上投壶,不若去看看罢。”
那姑姑听了,也道:“姑娘不若去试一试。”
明珠被她二人说的意动,只是她先头在那荷叶上划得久了,此刻不免有些累,那丫鬟见了,又忙为她取来冰饮,待明珠休息好了,又亲自引她去了那处。
江生见她往那处走去,忙赶回去禀告自家主子,凤郎听了却道:“唔,不必再为难她了。”
江生哪知道自家小爷一会儿一个主意,还不待他出去,就见明珠已被那侍女引到清一轩了,凤郎见了,也不再吩咐江生,竟是亲自往那处走去,傅勋在一旁瞧着,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跟了上去。
明珠在洛郡还未见过水上投壶,此刻见了,也是新奇不已,可她准头不好,力度不足,连投几发,竟不能中,正在此时,却见刚刚消失的小栀又出现了,只见她拿起一支箭来,轻轻一掷,便落入壶中。
“漂亮姐姐,我投的可好?“
明珠在一旁看着,又想到她刚刚忽然不见,不由心中起疑,便问道:“你刚刚去了哪里?”
“我就在一旁看着呀!”小栀神色自若,脸不红心不跳。明珠见了,只冷笑一声,又见她对国公府陈设如此熟悉,想是公府小姐,怕是今日来戏弄自己,又道:“小姐何必跟着我。”又把手中的一篮箭递给了她,小栀见她生气,慌忙拉住她的手道:“姐姐为什么不玩了,我——”
原来她转身时,正蹭到一旁的扶手上,这扶手早被动过手脚,轻轻一碰,便会断裂,只见小栀整个人向后仰去,大叫道:“快快救我!我不会水!”因明珠离她最近,倒被抓住了衣袖,一齐带到了水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