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弄熟睡后,戈惟黏黏腻腻的蹭过去,搂着腰,很有原则的隔着睡衣来回抚摸。——我给你暖了这么多年被窝,盖两张被子你想都不要想。
二人相拥入睡,度过一夜黑暗;她们相抵而眠,战过一生艰难。
清晨时,一斛光斜射进窗;梦乡里,戈惟成为杨妧的希望。
在她的梦里,她看见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她着无袖斜襟的黑底金丝梧桐花旗袍,金线绣的梧桐花甚是盎然,高领的样式、盘扣扣到膝盖上半掌的位置,正面只可见脚尖,侧面却能看到白到灰败的脚踝和修长的腿。及臀长发就披散着,整个人只有黑白和那梧桐花的淡淡流金。
——她为什么不穿鞋?头发这样方便吗?穿旗袍不冷吗?
她看见戈惟动了,她手上凭空多出一件宽大的袍子,穿上后要是再兜上帽子,戈惟从头到脚真真窥不得半点儿。杨妧看见她拿了一根棍子,在脑后挽一发髻,果然把帽子罩上了,匿与黑暗。
虽然说四周都是黑的,但杨妧就是知道戈惟在哪,她跟着她,一路走了出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场景——戈惟家吃饭是跟爸妈住的那个家。
她看着戈惟把帽子一摘,忙活起来。那时候杨妧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那天家里只有她和杨唐元,阿姨家有事,但是给两个孩子叫了外卖。杨妧一直以为他们那天不想吃外卖,所以自己做了饭,现在才知道是戈惟做的。
她看见黑的扎眼的戈惟在厨房忙活,又到浴室忙活,然后收拾残局,还给杨妧暖了被窝……其实家里一点也不冷,但杨妧总是手脚冰凉。
接下来,杨妧在谜一样的视角——时而是上帝、时而是自己。
小杨妧在小学上体育课跑步的时候累的气喘吁吁,黑衣戈惟抱了她一下,马上就不累了!自此以后,杨妧一旦做戈惟觉得她会累的运动,戈惟就没从她身上下去过……
不小心磕碰造成的淤青,给戈惟捧一捧、吹一吹,就消失了!有什么危险戈惟都会挡下,挡不下的也会立马恢复,怪不得杨妧看起来瘦瘦弱弱但是不会受伤……
有戈惟在,每到雨雪天她爸爸妈妈都不用淋湿半边身子给她撑伞了,冻不着热不着,真是被戈惟娇养者长大的。
她甚至在这个不合逻辑的梦里看见了她前男友。
钱韧跟杨妧谈了也就几天吧,在两人大学期间,难得在国外碰见一个有缘的朋友,杨妧还挺漂亮,钱韧就表白了,然后杨妧答应,就在一起了。
戈惟觉得自己要厚道,让杨妧见识一下那些臭男人多不好,到时就她才会觉得自己多好!
两个留学生平时挺忙,虽说是一个学校的,也就是在一起吃了几次饭,约过几个会,都害羞不腻歪,所以戈惟能忍他们那么几天。
——请吃饭陪玩可以,牵手就不必了!校园的林荫道上,眼看着小情侣越靠越近,手掌“不经意”的触碰过好几次,他俩每次都急急忙忙收手,会害羞的扭过脸、抱起手臂又垂下。多纯情又浪漫的画面……
突然,男生站住了脚步,在杨妧不解询问的眼神中,缓缓吐出:“分手吧。”
“……为什么……”不好意思临时起意戈惟还没想好为什么。
钱韧没回答,转身走了。杨妧对于这个认识几十天的人并不留恋,就是对自己莫名其妙被甩有点憋屈。
她沉闷了几天,姐妹儿们一通分析安慰吐槽谩骂中,这件事被宣传开,钱韧成了劈腿渣男。戈惟在那几天总是想抓杨妧的手,抓不住也要虚笼着。
杨妧到这里就觉得是在做梦了,她有点儿激动,原来自己单身这么些年,不是她不行啊!
一激动,她就醒了。迷迷糊糊的,回忆着奇幻的梦,竟一时没察觉到戈惟正揽着她。好像本该就这样。
——太真实了……巫医!玄学!我必须去啊!等等,她呢?
“!”
耳边气流窜过。“哪里不舒服吗?”
杨妧没理会戈惟的询问,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
戈惟手臂紧了紧,用头蹭蹭杨妧的头以示安慰。“做噩梦了吗?还是昨晚没睡好?以后我会看着你,别想熬夜了。
杨妧就这样被洗漱完,被带去到厨房吃九点钟的早饭。
她不想再纠结真假了,反正这样挺好。
“诶,戈惟,我们今天回家,你要收拾收拾吗?”杨妧这话问的好自然,虽然是对着空气,但杨妧知道戈惟就在她身边。
戈惟一愣,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嗯,我去给你收拾,你吃饭就好。”
杨妧还真没暗示她要给自己收拾行李……不过为什么免费的劳力不要呢?这个人…姑且称之为人,这人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
杨妧吃完饭换了衣服再出来,戈惟已经碗都洗好了。
一个去过精神病院的小皮箱自己滑了过来。是不可能的。打理好公寓的一切,跟房东物业都交代好,又跟一群八卦的邻居们周旋了一会儿,邻居们得知:六楼的小姑娘工作压力大,失恋了,崩溃了,住院了,又好了。
戈惟不屑,“嗤,这他们也信。”
——蒙就完了!“你是穿黑衣服么?”前一秒还在翻白眼的杨妧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是啊,你、怎么看到的?”
“那鬼不怕光么?”
“以前怕,必须用黑袍遮着。现在没事了,晒阳光反而能促进钙吸收。”
钙吸收……呵呵呵呵呵呵呵可真幽默……
“哦。那我一会儿开车,你别挨这么近可以吗,手拿掉。”
“你冷。”
“我不冷。”
——得嘞,大爷您说我冷我就冷!戈惟戴着耳机,打电话的样子在跟戈惟说话。
戈惟看到她突然不作声了,以为她不高兴了,“…上了车我就松开。”
这低落的语气,简直…!“没关系的,你要是怕冷或者害怕揽着就好,我没什么。或者你在……额、变成一团气?就像我们以前那样!”她此刻是一贯的温柔懂礼。
——我们以前那样……戈惟听见这句,松开了杨妧腰上的手,直接把杨妧的胳膊环在自己手臂上。
杨妧倒吸一口气,赶紧摆好自己的胳膊,让自己动作正常一点儿。戈惟感觉着她的不配合,马上就要生气降温了!杨妧却在这时摸索着把戈惟的手环在自己胳膊上。
“这是小区里,看见了吗?都是人!你这样跟着我就好。”
——她好温柔,她对我好温柔,她第一次跟我说这么多话,她第一次这样跟我说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