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以来第一次像今天这样冷,刮了一天风,太阳都变得不耀眼。
杨妧这个公寓已经一个月没住人了,也就一个月没有供暖,她今天到了天黑才回来,打开灯,她还看见戈惟上次给她不知道从哪弄来两个菜、盛菜的盘子还摆在桌上。杨妧当时不知道要不要私吞了这两个盘子,就一直让他们带在那儿。
——等一下!打开灯?谁开的?杨妧一时间的触景生情又被拉回毛骨悚然中。
“你去收拾收拾吧,我帮你给物业打电话让他们供暖。”
“…好……”杨妧抖着声音。
戈惟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冒冒失失地开了口,她也知道杨妧不认可她、甚至怕她,她看着杨妧颤抖着打开卧室门,叹了口气,“你其实不用怕我。”
“……”杨妧站在门口,背对戈惟不知道该给个什么反应。
戈惟试探的继续往下说,“我不会伤害你,你长这么大都是我一直在保护你。不用看医生,也不必接受奇奇怪怪的治疗,这样就好。”
杨妧有些凌乱,她其实也不想相信自己是精神病,但是万一那个鬼真是她杜撰的……算了,找巫医吧!再说。
等它磨磨唧唧收拾完,家里已经暖和起来了,杨妧站在客厅不经意的往厨房一瞥——鬼、鬼、鬼啊~!她内心在嚎叫。
菜刀一下下剁着油盐酱醋飘着往锅里倒,还有盆碗的……她知道了,那个鬼跟她摊牌了,就不用在偷摸的做这些事了……
杨妧洗完澡出来,戈惟也做好饭了:香稠的薏米粥、清汤火方和组庵豆腐。“时间有点紧,不知道好不好吃……但肯定是熟了的,而且我又用别的办法让它制作时间短一点,来吃饭吧。”
——实在是香……不、我只是饿了。
对于一个只会做普通炒菜和炒饭的人,戈惟给了她致命的诱惑。
——反正她说了,她伺候了我好多年了,只不过今天才出来而已,没关系,吃!杨妧有点心里发毛的吃完一顿饭,认命般的像往常一样去书房待会儿再去睡觉。她问:“诶,在?”
……“嗯。”
“我们谈谈吧,跟我去书房。”
戈惟跟去了。
杨妧听见关门声后,看着门的方向,说:“我叫杨妧,你呢?”没办法她看不见戈惟啊!
戈惟思考了一下,在杨妧分明注视着却看不见的地方欲言又止,最终说出一个名字,“戈惟。”
——好嘛还说不是我妄想的……看这名字。
“那你能出来吗?就是能让我看到你吗?”
“抱歉,暂时不能。”戈惟当然可以了,但是她还不想,她知道自己现在现身肯定跟睁着眼的尸体没两样,把人吓到怎么办,刚从医院出来,难不成还要再吓回去?
——暂时不能,等我再将养两日,你抱着就不会冷了。
“那你……一直跟着我?不无聊吗?”
“还可以,我也不是很闲,有事做的。”她要修炼的。
杨妧准备了依一下气势,汹汹的问:“那我洗澡的时候你!”
“你四岁以后我就再没看过。”
“……”这话听着可真是膈应!
好像没什么话可说了,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你需要吃饭睡觉吗?”
“不需要,但是吃饭睡觉对我有好处。”
“那你……算了!我给你把储物间收拾一下?还是你喜欢客厅的沙发?”杨妧笑的特别灿烂!
“不必麻烦,这些年来我一直有地方休息。你……把我当成看不见的朋友就好。”
——呵……
书房的门打开,又关上。杨妧知道戈惟出去了,她开始放空了一会儿,选择被动。
——诶呦!忘记爸妈那边了!她赶紧一个电话过去解释自己要在这边收拾收拾。
她对着一堆方案策划,实在不想动,选择了放过自己,看会儿书就打算睡觉了。至于那个戈惟,随她吧。
卧室里,杨妧把自己裹好以后,有个凉凉的东西小心翼翼的蹭了蹭她胳膊,杨妧拼命忍住尖叫的欲望,连滚带爬地跌到地上,急促的喘息。
戈惟看她这反应,很不解也很不满地皱了个没人看见的眉。“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哪都不对!吓死我了!
“我一直都跟你一起睡。”
杨妧她,跟一个鬼同床共枕了…二十六年?!虽然说这很有可能是自己假想的,但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戈惟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不早点让她知道。
“不、我是说……你既然能让我感觉不到你还是别吓我了,我连鬼屋都不敢进,你……要不我去睡书房!”说着说着就隐隐染上哭腔。
戈惟一直知道她爱哭,甚至自己发呆的时候表情会突然悲怆,就哭了。戈惟无奈叹气,“我觉得你看不见摸不着会更害怕,我这样至少你能抓住我。上来吧。”
有道理。杨妧看着床上被人压的起伏,声音也越来越近,好像突然知道戈惟要来扶她了,赶紧起身!
戈惟还没碰到人呢,就看见杨妧一改受惊的模样,手一撑、身子向前一探,戈惟弯着的身子下一刻就被人扑倒。杨妧也没想到正好扑到人怀里,也不知道她瞪的戈惟哪便相拥着倒在床上。
撞在一起的时候,杨妧下意识的把手从戈惟腋下穿过,环上她的肩膀……
戈惟在瞬间的怔愣后,赶紧拿下自己搂着杨妧腰的手,杨妧比她高一点儿,头埋在戈惟肩膀处,好像还在不知所措。戈惟赶紧变成魂体,飘开。
杨妧:——诶呦我去,这么随心所欲的吗?“你、你没事吧?”
“……”无人回应。
“我睡了你随意。”
戈惟在客厅飘着,盯着自己的手出神。良久,她又把手缓缓抚上杨妧搂过、枕过的肩……
她想穿墙而过,凝出实体,爬上了杨妧的床,也没管杨妧明显绷紧了的身体,又搂上了纤细柔软的腰。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杨妧的腰总是以鸡皮疙瘩迎接她?
震惊过后,杨妧尽可能平静的问:“非得这样吗你。”
“…不然和我一个人睡有什么区别?算了,看着这床有点儿小我才抱你的,现在看来也不小。”戈惟松开吸引人的小腰,和杨妧拉开一点儿距离,甚至用上了嫌弃的语气,杨妧总算没那么戒备。
“你需要盖被子吗?”
“不用,”一会儿我会自己进去的,“睡吧。”
杨妧听着她缓慢的呼吸,一边怀疑这人会不会憋死,一边动都不敢动一下,一个姿势久了很挺难受。但她不久就睡着了,戈惟从不让她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