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吹散了厚厚的密云。
一轮皎月,铺于挺拔少年身上。
他屹于静安楼飞檐翘脚之上,祥兽仰望着他。
邵东不知什么时候爬上飞檐,并坐在飞檐祥兽边上,一起仰望着他。
“大哥,发愁呢,”邵东抬头看着大哥先开口,“母亲,今晚议事叫我跟你。”邵峰回头微笑低头看着弟弟,不语。
“每次回家这个时候你都会站在这里。”邵东有惑,指着远处,“站在这里就是想吹吹风吗?还是能缕清心头事?”
邵峰望向远方回答:“你也不是每次回家都去红树下祈福嘛。”
“这…...哪跟哪,算了,别回答了,无趣,哼。”邵东翘着嘴斜着眼说道。
邵峰没有回答,望着西方。
邵东眼睛一转接着说:“大哥,早点娶妻生娃呗,把那么任务都交给二哥做,他天天一副大志未酬样,看着就烦。”
“好听你的,我早点娶。”邵峰脸上多了一份思虑回道,“那...那你岂不是小人得志了?”
邵东鼓起脸站起来洒气拍大哥后背道:“你越来越讨厌,不好玩。”
邵峰转过身回头看着弟弟,离家长达好几个月,靠近才发现弟弟长个了,都到他肩膀处了,摸着他的头说:“好好,听你,顺你,依你,那竹篓还合身吗?”
“不要把我撸成庖屋老李的头一般,光溜溜的。”邵东气愤说,“才发现我长个,多久我们兄弟没好好叙一叙,有点搁腰,但还好,怎么是要给换吗?”
“换,必须换。”邵峰轻弹弟弟额头说,“走,先跟哥去议事厅。”没等邵东回应,邵峰便一把抱起邵东像鹰雕俯冲朝着会议厅方向直去。
……
议事厅成椭圆形,位于后庭,平日里没怎么用议事厅。周边布置也较为简单,无人守卫,无石雕摆设,但这里的有着很多参天古树。二人站在黑漆漆的议事厅门口。
“议事厅是父亲亲手所铸,能开启大门的人,就只有大伯、父亲、我。”邵峰对着邵东说完,便伸出手掌,将手掌放置于墙体凹处,只见手掌泛起淡淡白光,白光通过手掌,慢慢融入黑石中,黑体吸纳白光,墙体上出现不规则纹路,颜色却从黑色慢慢呈现出白色,围绕在黑石旁参天古树树干、树枝,依次紧挨,将皎洁的月色拒之而外,并笼罩住黑石所散发出的白光,形成一个密闭小空间,此时议事厅大门缓缓开启,邵峰就朝着厅内走去。
邵东傻了眼,张大着嘴巴,舔了舔上下嘴唇,合上嘴巴,紧随邵峰进入理事厅。
邵东进入理事厅,脚下的路也是黑石所砌,厅内格外敞亮,正中央摆置着一张大型八角石桌,每一角放着一把座椅,椅子背面雕刻着家族的图腾,是一只祥兽在飞檐是见过,八角桌上由各种颜色、图案、不规则线条组成的活地图,形状为八角,正好与石桌相映;每一桌位上放着酒器,桌角旁放着酒坛子。
“大哥,妙啊。就刚才那个场景,基本上获得红土疆地上未嫁少女的交配权,”邵东还在细细回想刚才的景象,张口开道,“呸呸,是择偶权。”
“跟你二哥成什么样。”邵峰笑道,“但也不见是什么坏事。”
没想到的是,平时调皮、开朗的弟弟,听到这句话发起了愣。
邵东回想大哥在他这个年纪已经“入府”,当初家里请了好几位老师。想想二哥今日晚上那架势,肯定比以往更厉害。可自己呢,邵东看看自己的双手,摇了摇头,出了力气大其他什么都没。
邵峰察觉到弟弟的小情绪,道:“能者多劳,看你大哥现在最辛劳,天天在外执行任务,偶尔回来还要去檐脚上思考。”
见邵东一脸仍然闷闷不乐,他继续道:“大哥,给你配一把这议事厅“钥匙”,教你如何使用,但得等我下次回来。到时红土疆地姑娘,随你选咯。”邵峰拍拍弟弟的肩。
“啧啧啧,这几句深得我心,最懂我的还是你。”邵东眉开眼笑,“红土疆地的姑娘倒是不稀罕,只要大哥不选家里的那位娘子就好。”
“好好,依你......”
说着,说着,他们像小时候一般玩耍,累了就随地而息。
转眼间,传来清脆的脚步声,迎面而来六位老者,个个精神抖擞,腰背挺拔,双目炯炯,穿着古朴袍装,带头的就是红土疆地甚至整个世间人人敬畏的老者:濮阳云,身背一物似长棍。
邵峰见状,撑起疲惫的身体上前给各位叔伯行礼道:“各位叔伯一路辛苦。”邵东从八角石桌边上翻滚下去,站在大哥身边,学着大哥的样,给六位老者行礼。
濮阳云身兼重职戎马倥偬坚守要口,回来相聚甚少,见到侄子少之又少。
“当年真的可惜,没有亲自做你的老师。”濮阳云看着眼前的大侄子感叹道。
“许些年没见,大的更加英俊了几分,名声也是越来越响亮,这......应该是三侄,健健康康,就好就好。”濮阳云上下打量笑道,顺手把长棍放在地上,见邵泰还没到,便就示意大家先坐下,休息片刻。
邵峰礼貌性微笑,邵东从小就经常听家里人提起眼前这位英雄,十分倾佩。不仅当年“九泽”一战力挽狂澜,实力、威望都远胜于邵泰,但毅然决定把五席之一让给邵泰,自己留守西境要口。
邵东好奇的双眼紧盯着濮阳云问道:“大伯,当年听说你有一手“御天”将对方打的落花流水,能讲下吗?”
“嗯,这倒是可以…”濮阳云微微停顿道,确有此事,但他要从何说起呢,他自己茫然,一时说不出什么。
“大伯,三弟还小不懂事,私下我跟他讲这旷世之战,”此时邵峰对邵东使了眼色,“三弟,叔伯一路辛苦,等下议事还需他们劳神劳力。”
邵东摸摸了后脑勺,明白大哥的意思,就对着濮阳云咧咧嘴,乖乖的站在大哥身边。
此时,邵泰和邵胜踏着轻盈的步伐一同迈进议事厅,邵泰跟各位一一寒暄,但并不多话语,濮阳云眼神倒是在邵胜身上停留了一会。
“兄弟们,对不住,换了一身装束,耽误时间。”邵泰说着,邵东在旁边偷着乐。邵泰随即就坐在八角桌主位,并让三个儿子坐在一起。“各位辛苦,不得已号召诸位前来,紧急议事。那么接下来就直奔主题吧。”
“等等,老夫先有二件事要说,就怕议事忘记。”濮阳云对着邻近位置的邵泰说道,邵泰点点头。
“其一,地上的长棍,送给大侄子,此乃黑石所制,就可知道珍贵。”濮阳云指了指地上的长棍继续说,“于一片水域之上,飘浮着偌大的岛,岛上有一座庙宇,长棍立于大门口,有守护之意。”
“受之,命也,承之,本也。”濮阳云看看大侄子又看看邵泰脸色说:“正好赠予你。”
这下可好,这份贵重“礼物”是必收,没想到突如其来的事情,让身体疲惫的邵峰,心里上更多了一份倦意。
“其二是临时起意,大侄子如此好潜力请了别的老师,作为大伯甚是惭愧。”他拍了拍大腿道,“看二侄子应刚“入府”,虽然资质普通…,若你们夫妻和二侄子共同愿意,便让他呆在我身边,不过几年就如同邵峰响震各方。”
这下真好,没想到突如其来的事情,让一天有气没地方发泄的邵胜一下解气,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拼命的点头,对着父亲说道:“父亲大人,难得一份机缘,这事就这么定了吧。”
“大哥,这…”邵泰左右各顾顿了顿回应道,“第一件事作为长子理应如此,邵峰懂事,明白。第二件事,还须我跟水月一起商议,胜儿淡定,父母心中自然有数。”
邵胜见父亲这么一说,也不敢多讲,只能默默希望父亲和母亲能同意此事。
邵东无奈摇摇头,不想听他们议论此事,就下椅子端详着长棍。长约六尺,头尾三寸绕着古老字符或者是不规则线条,“哥,这物已归你,取个名吧。”邵东轻轻说道,上去一只手试着去拿长棍,见纹丝不动,半蹲着用上双手力量和腰力才使者棍子离地,就急急忙忙放下,气喘吁吁。“好家伙,连你也欺负我。”邵东红着脸喘息道,“大哥,取名重梵棍。”
“嗯。”邵峰面无表情回应。
“大伯对了,大哥有礼物;二哥极有可能跟随你,我呢?”邵东疑问道。
邵胜急忙拉着邵东轻轻说道:“好弟弟,打住,不要问啦。”
邵东一脸嫌弃,傍晚骂我晚上还跟我约架,现在称我为好弟弟,就是不肯,对着邵泰一脸苦涩说道:“凭什么他们可以出去,我就得在这里。”
邵泰厉声道:“胡闹,少插嘴几句,大人之间的事,你在旁好好听着;明日起允你去小镇。”
“小镇玩算什么,我前段时间就偷偷去过,对吧二哥。就不不不,我要游历各地,那车马、侍从、物资等备齐。”邵东撅着嘴强硬说道,邵胜拉着邵东,双手都准备捂上去了。
“好,我跟濮管家说一下。”邵泰脸色发青应道,心里清楚这孩子骂不得打不得,就先答应下来,往后再好好解释一番。然后面对各位说道,“见笑了。那么接下来,就正式进入主题。”
邵胜接着扯住弟弟的衣角,让他别继续闹,邵峰轻轻拍了下弟弟的背,示意父亲已让步,就到此为止。
邵东鼓腮帮子,憋着嘴,跺起脚,生闷气,嘴巴上不再说什么,可心里憋屈着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