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江大概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作为一个私盐贩子,竟有一天能够娶到北境枢密院副使的掌上明珠边月盈,这位让整个象京的男人都垂涎不已的妙人。
演武场上,因为冯诏安的乱入,反而促成了他和边月盈的好事。
不然,那枢密院副使边澜岂能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他一个南境之人。
不过平心而论,这陈天江的本事是有的,勇气更是一般人所不能比,这才成全了此等天下第一的美事。
再说比武招亲之后的边澜回到府上,深感愧对了女儿。
谁知道边月盈坐着鸾轿回来的时候,似乎没有多么不高兴,言语间似乎还透露着几分娇羞之色。
边澜看到边月盈并没有像自己所想的那般哭哭啼啼,和自己抱怨,心下这才舒服了几分,心里想着,“也罢,嫁给一个外乡人,也总好过嫁给他冯诏安!”
这厢边月盈方才回到家中,岁帝的心腹总管太监刘兴泰就捧着圣旨来到了边澜府上。
一句“圣旨到!”
边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就聚到了府前的院子当中,齐齐跪在院子当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昊天有德,成人之合。今南境人陈化之品德贤良,勇气可嘉,尚未婚配。边氏月盈,温婉淑仪,可为佳偶。着有司吉日,姻昏敦睦,以慰朕心。”
“谢主隆恩!”众人答谢。
总管太监刘兴泰宣读完圣旨以后,嘿嘿一笑,小碎步就过去将边澜扶起来。
“恭喜边大人啦,小女得岁帝指婚,真是可喜可贺呀!”
边澜心里自然是有苦难言,这刘兴泰肯定也是明白,却仍然这般阴阳怪气,自然是为了不薄的喜钱。
边澜不敢怠慢,对着边上的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便迅即到库房之中取得纹银百两,给了那刘兴泰。
“小女的一点儿喜钱,还请刘总管不嫌弃笑纳了!”
这个枢密院副使的官职的年俸并算不高,于是边澜心里流着血,脸上堆着笑。
还好,刘兴泰倒也没有嫌弃喜钱少,一拍脑袋说:“哎呀,差点儿把皇上亲赐的绣着朱红彩缎的喜被、喜枕等给忘了,快拿进来吧!”
刘兴泰一边招呼着人把皇上赐好些东西给搬进来,一边说道:“皇上说呀,你女儿的这婚事还是要快些办下才好!”
边澜自然明白岁帝此番话的意思,虽然在演武场上,岁帝用白衣男子陈天江搪塞了冯诏安,可是那七大家族岂是什么良人,再等那枢密使冯仕德回到象京,他这个副使怕是更要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光是让他为难倒也罢了,关键是岁帝因为冯诏安比武令牌的事情对自己已经颇有意见,如果再让岁帝觉得自己没有把指婚当回事,那他这个副使怕也是干到头了。
陈天江大婚的这一天,心情有几分忐忑,毕竟他和边月盈的地位悬殊不是一般的大。
因为是岁帝指婚,什么纳彩、问名、纳吉、纳征都免了,只剩下一个请期是边家合计的,而迎亲这个事情则是谁也代劳不了。
朝廷的好些官员说是到边家祝贺,其实大部分都是来看笑话,“看看你边副使的宝贝女儿竟然嫁了一个身份如此低贱的南境之人,不过是一个私盐贩子而已,说不让你干就断了你的活路,你们边家还有什么前途······”
边澜本来郁郁寡欢,满腹心事,没承想最后宰相邹之芳也来了,他才觉得自己这些年在朝中的任劳任怨没有白忙活。
酒过三巡,饭过五味,邹之芳撇开众人,独独拉着边澜的手说道:“我的老伙计,你这贤胥是个很好的苗子,虽然今日还只是一介匹夫,但是他日定能在北境成就一番事业。那七大家族有什么了不起,他们刚来北境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一群穿着兽皮衣服的野人而已。若不是有巨龙之祸,哪有他们今日之嚣张!”
“那一日在演武场上,岁帝处理的高明啊,不然你这以后的日子真的就祸福难料了,嫁给了这样一个穷小子,最起码岁帝还能继续信任你,那你就有和冯仕德对抗的根本筹码······”
邹之芳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拉着边澜扯东扯西,说了好多肺腑之言,这些年,虽然他贵为宰相,却是没有一日过的舒心。
前些日比武场上那嚣张至极的冯诏安除了给岁帝几分薄面,他把谁也不看在眼中,所以邹之芳才欲言又止,什么也没说就作了罢。
边澜经邹之芳如此一说,心里透亮了很多。
是啊,如果小女嫁给了冯诏安,他才真的是万劫不复。只是那巨龙之祸终要再起,七大家族的人连那金龙玉龙都能砍杀,实在不知道未来龙祸再起时,对于这北境之国又意味着什么······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陈天江的人生喜事来的太快太美,简直就是从此走上人生巅峰的节奏,此时的他可没有心情考虑什么巨龙之祸,七大家族,虽然他在得到了边月盈的同时,也算是彻底惹恼了冯诏安,只是碍于岁帝指婚在先,谅谁也不敢明目张胆行违逆之事罢了。
让他唯一不解的是,那日比武招亲的请柬,老铁头手里怎么会有?而且不仅给了他陈天江,还和他说什么“给你一个结识七大家族的好机会!”
那老铁头是如何知道冯诏安会出现的在演武场的呢?还有这哪是一个认识七大家族的机会啊,简直是要他与七大家族为敌啊!
不过当陈天江转身看到床中间坐着的,头上盖着红盖头的妙人,心里面所有的不解和疑惑暂时便都跑到九霄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