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乡人何穆阳打跑了恶霸刘一刀,这个消息在整个仕阳村不胫而走,于是何穆阳在整个仕阳村乃至招贤镇都出了名。
刘一刀被何穆阳打跑以后,十几年也没有敢再跑到仕阳村来行恶。
何靖光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慢慢成长起来的。
俗话说爱屋及乌。由于仕阳村的男女老少出于对何穆阳的尊重,进而对何靖光也是格外的关照,也因此,何靖光多少显得有点儿桀骜不驯,骄傲自负,父亲身上一身好本领,他学的也并不扎实,哗众取众,好大喜功的本领倒是学了不少。
何靖光十六岁的这年通过了州府主持的招贤镇的解试,成为了整个村里唯一的一位举人,按理说这下他应该要好好准备然后继续参加礼部主持的省试。
但是这一天他回到家中后,却和何穆阳说道:“爹爹,我不想参加省试了!”
何穆阳正在准备着晚饭,听到儿子如此一说,一愣,问道:“为什么?”
“天天看书考试,学孔圣人那一套东西,实在是没意思极了。昨天我在集市上看到女皇发布的一道诏书,我已经想到一办法可以不用参加省试,而直接进入殿试,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或许我连殿试也不用参加了!”何靖光说的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何穆阳这才发觉自己平日里对这个孩子过于溺爱,他现在已经不是刚到仕阳村时那个三五岁的小孩子,性格里却是这般好大喜功。
怎奈江山易改禀性难移,眼前有些事情俨然是他左右不了的了,好在求取功名这种事情,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只要是为国为民,手段正当,也不是非要按着自己的意思按部就班,这样想的时候,何穆阳紧蹙着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
何靖光于是拜别了老爹,一人骑上一匹高头大马,带了一些随身的盘缠,何穆阳又将祖传的一柄金背长刀交给了他,用以护佑他一路到京都的人身安全。
谁成想路过登州的一座山路的时候,坏人还没有遇到,居然先是被一群豺狗围困,险些脱不了身,幸而遇到刚从禅院出来的陈天江。
话说这两位年纪相仿的人也算是有缘人了。
何靖光骑着大马跑了约莫两个时辰,天已擦黑,他便勒停了马,与身后的陈天江商量就近在路上找一家旅店先休息下来,天亮之后在继续赶路。
在离开登州约莫三百里的地方的这家客栈,却是一对父女共同经营的小店。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小店不大,也就四五间客房的样子,老头儿看样子差不多是花甲之年了,那个女的倒是俊俏水灵的很,这何靖光和陈天江那时都是没见过世面的人,看着眼前这个如天外飞仙一样的女子,都看傻了眼。
“不知道姑娘芳名几何?”何靖光问道。
那小姑娘娇羞地一笑,看着问话的人后面跟着一个光头和尚,想必应该不是什么恶人。
于是浅声回答说:“叫我柔云吧!”
“好漂亮的名字!”何靖光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那貌似是柔云的老汉,一双鹰眼,须发皆白,虽然看上去年过花甲,但是做事情的动作却利索的像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他看到何靖光和陈天江围着柔云在说话,似乎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兀自擦着厅堂中唯一的一张桌子,擦拭干净以后,才亮出嗓门喊道:“两位客官要吃点儿什么吗?”
何靖光和陈天江这才如同大梦初醒一样,想起身后还有这样一位花甲老人,两人略显羞涩笑笑,何靖光说:“不知道在这荒郊野外的小店,有什么好吃好喝的,尽管上就是了!”
陈天江听到何靖光想喝酒,忙摆手道:“好吃的尽管上,喝的吗,给我来一碗甘甜井水就好了!”
“既是要还俗的和尚,喝酒那也是早晚的事情,你在登州救下我一命,今晚,我无论如何要好好敬你一壶好酒!”
陈天江还是连连摆手,对于喝酒这种事情,他还没有喝过,真怕自己会一杯就喝醉下,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真有点儿什么事情,怕应付不来。
小店的花甲老头儿上了满满一桌子的素菜,就那一小碟的花生米,和半斤牛肉算是比较下酒的好菜了。
何靖光硬是要在叫柔云的姑娘前面充当英雄豪杰,愣是喝了足足一斤的米酒,喝完以后,马上醉的不省人事,陈天江背着何靖光在一个房间合衣睡下,这厢何靖光鼾声四起,而陈天江却心里涌起了一阵阵的悸动。
入夜,不知道是何靖光是不是酒醒了一些,拉着陈天江的衣襟,嘴里喃喃道:“我——叫何靖光,我叫——何靖光,女——皇陛下,我有退北境之国虎狼兵的办法,退虎狼之兵,当有——打击虎狼之兵要害的办法,控制他们——盐道的供给,对,就是海盐,让他们全国无盐可用,则大军自会不战而溃,不战而溃······”
陈天江听得也不清晰,大概是和海盐有关系,“难道这就是这个何靖光要和自己说共谋大事的办法吗?”
他的心里想着来到这个店里后碰到的柔云姑娘,耳朵警觉地听着房外的动静,毕竟身在荒山野岭,万一有个好歹,他心里还是觉得紧张自己没有什么错。
幸运的是,一夜无事,天边刚刚泛起一阵鱼肚白的时候,何靖光一步三晃地起来出去小解,回来之后看到陈天江合衣而卧,一下子清醒了很多,忙不迭地问道:“昨夜我喝醉了,没有乱说话吧?”
陈天江背对着他摇了摇他的光头。
何靖光这才放心地再次睡下,不多会儿,鼾声就起来了,这一次大概不是因为醉酒睡着,而是真累的睡着了。
天亮之后,因为还要急着朝京都赶路,两个人吃完早饭,找那柔云住宿和饭钱,柔云那纤细的指头拨了拨柜台上的算盘,说道:“算了,就收你们三十块铜钱!”
何靖光赶紧从袖口之中摸出一把铜钱,居然只有二十六块铜钱,脸一下羞的红到了脖颈出,后悔自己昨天晚上说话嘴里没有个把门,非要让人家上了那么多的菜来。
陈天江刚从仓临禅院出来,还没有意识到钱的好处,这会儿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尴尬极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何靖光这下子连和叫柔云的姑娘耍几句贫嘴的勇气也没有了。
“要不我门口的马就押在你们这里,他日我定来赎回去,如何?”何靖光灵机一动问道。
谁知,那叫柔云的姑娘说道:“不好,留下你的这批高头大马,我们还要每天供给它吃草料,你的马你还是骑走好了,二十六枚铜钱就二十六枚铜钱吧,他日你倒是可以来付我们欠下的四枚铜钱!”
两个人一听姑娘这般说了,心下高兴坏了,何靖光忙说:“那是自然,欠下姑娘的四枚铜钱,他日我何靖光定专程前来十倍百倍的奉还于你!”
说完,对着柔云姑娘投去一阵暧昧的目光,两个人心里都痒痒地离开了这小店,心里有诸多不舍,但是大丈夫当先成就一番工业,而后才是儿女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