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树尔当时是被人用绳子套住脖子给拽走的。捂了口鼻,她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只记得当时脖子都快断了。
被绑住手之前,李树尔悄悄地给自己栓在腰间的瓜子袋割了个口子。
到了那山里的时候,李树尔的袋子已经空了。
她家少爷能找到她吗?
李树尔心里隐隐有些期待,毕竟现如今除了他,也没别的指望了。
宗越被带走以后她就一直被关在一个屋子里,门锁着,外面也没人看着,更没有人来送吃喝。
李树尔一饿心里就委屈,一委屈就想她辛苦攒的银票,和宅院外头每天钻狗洞来内院打卡的小黄狗。
现在都搬家了,小黄狗再来肯定也找不到她了。
骆安那边干着急了一会儿心里就有了主意,带着剩下的人将马和行李安置在了桂林的官驿,然后悄悄地摸回了那条路。
幸而没有下雨,宗越和李树尔被拖走的痕迹尚在。
还有零星的几颗瓜子。
只可惜也就那么几颗,不少都被附近的鸟儿和其他动物给衔走了。
监桂吃紧,先到的人差了两拨人来催骆安。最后只好先放下这边。
掉头前往监桂,临走之前还打了标记。
一整晚没人搭理李树尔宗越他们俩,后半夜的时候,李树尔是被饿醒的,头一天歇脚的时候她就没吃东西,赶路的时候也只是抱着干粮啃,那张饼她只吃了一半儿就让人给掳走了。
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
一想着反正都被抓了,不定那天就得死,不如嚎两嗓子,看看有没有人来送饭。
于是乎,李树尔就开始嚎,一边嚎还一边哭。
宗越也饿,可他不能像李树尔似的扯着嗓子嚎。
李树尔嚎到第二天的时候,有个苗人女子,过来送了点野菜和面粉团成的团团炸的酥饼过来。
“别喊了,大晚上跟女鬼似的,我妹妹都让你吓哭了。”
李树尔用额头抵着门,挨着门缝看那姑娘,“你会说汉话呀!”
女子并不想搭理她,瞪了她一眼便走了。
“厉害啊,还真能嚎出饭来。”
李树尔盯着那女子渐渐走远,才松开背后握住的手,把门缝地下送进来的那一盘子野菜团团拿进来。
“赶紧吃吧,饿死了。”
宗越很是高兴得消灭了大半盘子,嚷了半宿饿的李树尔也就吃了两个。
宗越等吃完了才发现自己吃了那么多,还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不吃啊?”
“我哪儿吃的过你啊?”
“嘿嘿…”
“别嘿嘿了,今天晚上,咱俩就走,你吃饱了,正好把我带出去。”
宗越一听是让自己带她走,便愣住了,“怎么,不是你们家少爷来救咱们吗?”
李树尔把绑手用的绳子盘了起来,栓在腰上,“他若是能来,断不会等到今天。怕是监桂那边有人来催了?”
“你怎么知道的?”宗越听得一头雾水,明明李树尔一直跟他在一块儿,怎么就知道监桂吃紧,催骆安去了。
李树尔这才抬起头看他,“少爷早就告诉过你我是谁了吧。”
“啊。”宗越点头表肯定。
“那时候你们几个,天天跟我父亲斗智斗勇,每个人有几斤几两,我最清楚。”
“嘿臭丫头你什么意思啊?”
……
骆安几人抵达监桂后,天便开始下雨,连绵不绝得下了数日。
快要入冬了,监桂的叛军缺衣少粮,连着奇袭了数次。
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不可能。
骆安决定按兵不动,拖他们半个月,待他们没了气力,再一举灭了。
另一边,骆安给还在来的路上的大哥飞了鸽子,让他来时先去桂林,调查宗越和李树尔的位置,将他们救出来。
李树尔这边入夜以后,悄悄地摸出头上藏在发丝里的铁丝撬开了锁,猫着腰,闭上眼睛按着记忆往开始那个通往山外的山洞走去。
李树尔头上的发簪都被那些苗人搜罗去了,一方面怕她用这些小玩意儿逃跑,另一方面也防止他们寻短见。
铁丝是李树尔还在船上时,骆安给她藏进头发里的。说保不准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这个时候李树尔就非常感谢她家少爷的先见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