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躲的躲不过,在临近的前一天,齐婉婉看到了海皇盛宴的邀请函,她想大概是顾晓风刻意等到这种时候才给她看的,立即噘起嘴巴:“给我看干嘛?”那种地方莫不是他指望她跟着去?
“你得去,每年有不少潜在的新生意伙伴会出现,我和我的妻子必须出席。”
她扁扁嘴,显然司徒超楠也是每年的常客,但是那种名声不好的场合她去无所谓,可她想想都觉得抵触。
“我知道你不想去,不过我们只去露个脸,不用太久的,一个小时左右我就带你出来。”他今年的一些合作伙伴必须要在这种场合应酬一下,顺便认识几个新朋友,而且最近他实在和自己那班死党沟通太少,交际圈缩小了,这种大型场合是最合适的补救机会。他知道她不喜欢褚甯那帮人,甚至连司徒超楠从前的闺蜜Rebecca之类她也不喜欢,而且可能是因为Anita那次的关系,她对整个圈子都充满一种危机感。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种份儿上了,她再矫情也没有啥效果了,何况作为顾晓风的妻子,她除了被XXOO之外的唯一功能就是这个,若再带不出手去,别说他把她休掉,就算想想换成她是顾晓风她都会气蒙。
自从那次Natasha婚宴上被藐视之后齐婉婉着实添置了不少新装,她自己不喜欢出席那种场合所以自那次到现在数月来的所有衣服基本都没有在公众场合露面过,而且文怡和阿兰也被顾晓风要求平日注意观察新闻上面名媛淑女的穿着避免太太穿了别人穿过的衣服。
顾晓风在换衣间穿上新西装的时候全身僵硬——尺寸还是他的尺寸可是好像有些紧绷,他胖了?回头看看齐婉婉,还是那么瘦,心里不平衡起来。
齐婉婉从正对着俩人的穿衣镜中看到背后的顾晓风回过头,心里一阵憋气。那货的衣帽间原本是在四楼的,可是搬过来之后就强迫和她的放置在一起,为这,司徒超楠从前的衣服全部都被扔了出去,两边墙壁中镶嵌的柜子和抽屉里整整让出了一半的地方放他的西装皮鞋,这让她非常不屑——女人喜欢衣服鞋帽包包就算了,你每套西装都长差不多,休闲装也没几套还摆出来有什么需要看着挑的?随便摸一套穿就是。
而且每次她换衣服就算他已经换好了还是要跟进来偷看,这不是心理变-态是啥?“别看我。”她说完又低头比量自己的套装小裙子。
顾先生愁眉苦脸地问:“你的体重秤放哪里了?”他自己的在楼上懒得去。
齐婉婉闻言有些惊讶,走过来看看:“你胖了,还是瘦了?”
“你到底是不是我老婆啊?我胖了瘦了你看不出来?心都长哪儿去了?整天就知道吃~!”顾先生气哼哼地冲出衣帽间上了楼。
齐婉婉怔了几秒,想想貌似自从她来了顾家之后也没见什么体重秤啊,司徒超楠这种椰子树女还需要量体重吗?她自己不知道自己脾脏不好不吸收营养吗?要那玩意量什么?减肥不是多此一举吗?
顾晓风从秤上下来,有些震惊,这套西装是四个月前做的,因为是在意大利订做用了一个多月才好,到手才两个半月,但他竟然胖了十一斤。这可不是一两顿饭或者多喝点水,多憋点尿的问题,他最近明明公司那么多破烂事可是竟然还会胖了!
他摸摸后脑勺,有点想不通,但是想想每天跟在齐婉婉身边只要看见她的时候有一半时间都在吃,大概也就想通了点儿。他很努力地想让齐婉婉的腰上和屁股上多点肉,抱起来也许会舒服点,可是结果自己却胖了这么多,这样下去自己不是废了吗?
从前他有空还去楼上健身房锻炼一下啥的,最近就只“锻炼”齐婉婉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身体健康很重要,如果这么继续胖下去他以后恐怕早早就挂了。继续“锻炼”这些事儿就做一次少一次了。
顾先生怏怏地坐了许久,让他穿着这样紧绷的衣服去参加大型宴会是不可能的,别的衣服也不是没有,可是他就是郁闷为啥应该长在齐婉婉身上的肉最后都长自己身上了呢?这玩意也是因为做那个所以“转移”了?
顾晓风重新回到衣帽间的时候发现齐婉婉已经选好了衣服穿戴完毕乖乖坐在换鞋凳上发呆,好像他随时发话就能牵走她到任何地方似的,一时间又有些心软,走上前来搂住她脖子揉了揉她的头发。
“别弄~早晨才做好的!”她有些埋怨,但声音软软的似是在撒娇,也没有推开他,而是双手圈在他腰间死紧。
她平时非常懒,别说化妆了,那向来头发不染也不烫,连保养都是文怡和阿兰看不下眼了强行给她做,每次参加宴会都要先去造型沙龙逛一趟,头发是主要项目,然后顺便将脸也画好看点儿。每次顾晓风见齐婉婉从造型沙龙回来的时候都会吓一跳,那一点都不像齐婉婉,更像是从前的司徒超楠,但是只要她一说话一做动作必然露馅儿,她实在不是一般的懒散,思想又有些老旧固执,出格儿的事情绝对不会做,甚至只要他随便说一个有颜色的笑话她就立即破功好像完全没有身为已婚妇人的自觉,动不动就恼羞成怒。这和司徒超楠本主完全不像,所以她不爱拾掇自己的外在他也很赞同。
“我碰都不行?”他轻笑说,人的劣根性就是如此,她越不让动,他就越要动动,于是大掌在她发髻上摩挲了许久都爱不释手,但她除了最初的那一声反对之外就没有更多的抵触,他的手从发髻滑下来一直到颈间。他有些粗糙的指尖在她颈上流连,衣帽间两头相对的镜子里都能清晰看见一站一坐的顾氏夫妻,他怔怔看着他们的影像手指仍然在无意识地轻抚着,恍然觉得是不是他们应该补几套结婚照什么的?当年和司徒超楠不是没照过,结婚的每样环节都必不可少可是他印象几乎空白一片,甚至顾宅的任何一面墙上都看不见他们的婚纱照。齐婉婉是他的妻子,她没有结婚过,没有经历过婚礼一定会很遗憾,她甚至连和他的婚纱照都没有。想到这里,他突然又觉得有些愧疚,他很低调,而且怪癖是讨厌照相,所以别说婚纱照,就是他们俩的合影都没有过,一张都没有。
“哼~”齐婉婉轻声哼着,似乎是很不乐意的样子,他知道她还是不想去。
“先去见我的几个朋友,然后你就自由活动,找点吃的喝的自己玩一会,我好了就立刻去找你,咱们就回家。嗯?”他也轻声诱哄着,总觉得生活中有太多无奈,虽然明知道事业做那么大也没有什么必要,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站在风口浪尖如果不勇敢冲击就会被淹死。他不去应酬老伙伴,也不去结识新朋友,将来就会被那些人结成的新联盟打垮。
还不等齐婉婉应声,有淡淡情愫流动的密闭空间内突然响起了激烈的音乐,顾晓风条件反射地身体一僵,让抱紧他腰身的齐婉婉敏感地察觉到了。那是雪城老家的专用手机,她之前听他接过电话。
“喂?”他没有推开她,但手上的动作也下意识地停滞了,指尖留在她光洁的脖颈上渐渐变冷。“嗯,你说……嗯,我知道了……好……你继续吧,我会看着办的。”
挂起手机,顾晓风的长长叹息顿时弥满了衣帽间,拍拍她的肩膀道:“乖,起来吧,快到点了。”说着,他走向自己的柜子又取出一套衣裤来,原本那套方才接电话的时候就被他随手扔到一旁的换鞋凳上,似乎是不打算再要的样子。
齐婉婉也深吸一口气,她对电话的内容很好奇,可是对方说话的声音很轻她耳朵贴在他衣裤上听不见,而且她真的很抵触海皇盛宴,所以心情格外沉重。
盛宴的地点在帝都郊外的最大一个会所,这地方平时也不太开放似的,齐婉婉也没有听人提起过,可是车开进来的时候发现这里占地真的很大。同样是在帝都郊外,但是这里离顾宅也不算近了,在停车的过程中齐婉婉甚至发现有几个他们家附近的邻居身影。
保全设施很正规,请柬是防伪的,扫描过后每个人也要经过仪器扫身和安全门,似乎来的有很多重要人士的样子,齐婉婉也参加过不少同等规模的宴会,却没见过这样剑拔弩张的架势,觉得有些小题大做。听说越有钱的人越是抠,年纪越大就越怕死,不知道主家的人精神过于紧张还是有什么与会的有头面人物的特殊要求,她迈过安全门之前还特意打量过四周,屋檐下面和周围的路灯旁边有明晃晃的监视器,这让她忍不住又有点兴奋,电影里面惊世大盗们打算偷窃世界珍品的时候要进入的都是这样保安严密的地方,说不定今天会有什么奇遇。
顾晓风见她又溜号,面色尴尬地抓起她小手就从安全门走了进去:“别老胡思乱想,拿好东西,小心别被人卖了!”
她挑挑眉,方才的兴奋还在激荡中,对他的话很不以为然,除了他之外还有谁会有兴趣买她?卖都没市场的好吧?
很让人意外的是通过了安检之后竟然不是直接通往宴会厅,他们进入的建筑只是会所的一个迎客建筑,这幢只有两层的房子甚至有八个不同方向的门,他们要从正南方向出去,可是齐婉婉在引路小姐的介绍下转头看向了西北方向的大门,那里和其他的七个紧闭大门都不同,是敞开的,不但能看见门里长条的走廊和远处不知道直接通向的什么建筑,甚至门外就站了几个身材惹火的妙龄女郎,其中还有一两个似乎在对顾晓风和几乎与他同时进来的几位成功男士抛着媚眼,霎时一股街头流莺的气息扑面而来。
齐婉婉的嘴角条件反射地抽了抽,那些小短裙虽然看起来剪裁得体用料考究可是丝袜长腿压根怎么看都不符合现在的季节规律,她看了眼顾晓风,那货正在微笑着和刚进来的男人打招呼,似乎是打算结伴一起进去的样子,眼角的笑纹漾起一波一波,笑意却无法直达眼底,很明显的这个人他认识,但是关系并不算密切,甚至可能有一些过节亟待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