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婉婉看到顾晓风回来的时候高兴得直在房间里转圈儿,不断说着昨天看到的各种好吃的,有些还没来得及尝过。顾晓风一面哼哼哈哈应着她,一面换了套便服,笑嘻嘻地跟着她一起上了街。
帝都的庙会很少,只在固定的日子,听说广郡他们居住的这里有个大庙,而齐婉婉所说的“庙会”其实就是附近的热闹市场,早晨批发青菜卖早点,白天摊子稍微少些,而傍晚开始这些白天空出来的位置都被大多数的小吃摊子填满甚至还会占上人行道去。
齐婉婉和顾晓风一起先吃了一碗云吞面,本来他想叫两份,可是她说还想吃车仔面,顾晓风想了想,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于是也就答应了。云吞里面有虾仁,也有肉馅,和他们昨天吃的虾仁烧麦好像就差了点汤,但面条很劲道,味道相当不错,齐婉婉说昨天她来的时候就看到这里好多人在吃,似乎回头客很多的样子,可是她不愿意一个人坐着吃,觉得会尴尬,所以就只买了一些可以边走边吃的,今天就想着和顾晓风来吃呢。
顾晓风听见她说不愿意一个人吃,只想和他一起吃,那时候心情格外开朗,之前的所有的不愉快都瞬间被抛到九天外,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聊天一路吃。因为是白天,这条街上不乏各地游客,明显是肤色人种不同的外国人也常常见到,和店家聊了几句,听说晚上光剩下小吃摊的时候本地人才会比较多,因为价格又平,味道又好。
两个人逛了逛,顾晓风是肉食动物,对着齐婉婉比较喜欢的偏轻口味的东西其实不是特别对路,好不容易看到一家卖的碗里装的好像都是肉就拉着她坐下来,自己叫了个炒的沙茶牛肉,齐婉婉一听就皱鼻子,探身在紧邻的小摊子要了一碗煮鱼丸来吃。牛肉配料都是现成的,只需要炒制就好,顾晓风入口感觉很一般,他都是吃惯高档牛肉的人,但入乡随俗也不虚多讲究,齐婉婉在等鱼丸的时候不时和女老板搭话,女老板说广郡人都常常就炒面吃,沙茶牛肉火锅也很有名,他在一旁听着暗笑,这么难吃的牛肉做成火锅也不会怎样好吃,最主要的选料都不都档次。
鱼丸好了之后顾晓风也用竹签戳了两个来吃吃,滑滑的而且有弹性,但味道也说不上有什么特别之处,他记得昨天吃到的不是煮的好像是油炸的:“昨天吃的是这个?”冷的和热的差别那么大吗?
“不是,昨天的是油炸的。”齐婉婉一边喝汤一边解释,“那个是香港小吃,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也会有,还要继续往里走才是。”待到俩人离开小摊继续前行她才问:“牛肉不好吃?”
“你说呢?”他反问。
“我吃还好啊。”她觉得反正牛肉不都是那个味道,沙茶酱的作料虽然大同小异但是仍然不完全一样,所以味道有些差别也不奇怪,吃起来还好啦,咸淡适中,而且甜味比较明显,不是很符合北方人口味,但他有肉吃还挑剔!
一路上又吃了肠粉、干炒牛河和传说中的热乎咖喱鱼蛋,顾晓风是觉得这个比较合他口味,他重口,吃东西要味道很重,这里的咖喱汁很浓厚,刚炸出来的鱼丸外皮有点脆中间却Q弹,吃起来确实比昨天的感觉好很多。但实际上走到咖喱鱼蛋的时候齐婉婉已经有点饱了,对着旁边不远处的车仔面摊有些不甘心。
他看得出她的不甘心,于是说:“去吃。”
“吃不下了……”她苦着脸,其实走前还想再买一份鱼丸带回去的,恨不得带回帝都去吃。
“没事儿,还有我呢。”两个人一起出去吃东西就是这样好,可以品尝的品种加倍,而两夫妻或者情侣出行更好的是他们不介意和对方用同一个碗甚至同一双筷子。
“这玩意……”顾晓风笑得有点勉强,怎么看都像是方便面嘛,他们大老远坐飞机是来吃方便面的吗?
“这里面有好多料。”齐婉婉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之前总在电视剧里看到人家吃车仔面和餐蛋面什么的貌似都是这种方便面。
顾晓风无语,喜欢吃料就吃料好了啊,方便面那么占胃有啥意思。
果然齐婉婉只尝了一个里面的鱼丸,明显没有之前吃过的两家好吃,然后又咬了几口猪扒,喝了几口汤,至于面条嘛,也就挑了那么一筷子,剩下的都是顾晓风打扫的。顾晓风很庆幸之前齐婉婉吃的鱼丸、云吞什么的都自己喝汤,否则他现在一定满地找厕所。
待到心满意足,腆胸迭肚,齐婉婉终于又捧了两碗咖喱鱼蛋回了宾馆。
出乎人意料的是,周宴名正等在大堂,因为听说两夫妻出去了所以就在这里坐了几个小时,顾晓风看见他就觉得闹心:“周总有什么事?”
周宴名满脸堆笑:“这不是白天顾总来视察了吗,我就过来看看,毕竟在广郡我地头还算熟,您和太太想出去玩什么的我当个向导还是方便的。”
顾晓风已经连道理都懒得和他讲了,甚至多废话一个字都觉得浪费力气:“周总已经闲到有空陪人逛广郡了?我认为你有多余的时间不如好好整顿一下公司。”他说完就拉着齐婉婉冲向电梯。
她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跟着上了电梯。电梯里很空旷,除了他们之外只有个倚在角落的正在玩手机的年轻人,顾晓风用掌心狠狠揉着眉头,想着自己的各个产业一阵头痛。帝都那些烂摊子事儿都是表面光鲜,下头根本都烂到底了,结果来这么一趟广郡,还是一样,他这么些年辛辛苦苦,大学没毕业就被迫接受了社团和公司,结果忙碌到现在仿佛都是一场空,什么都没有得到,全部都是坏的!坏掉的!不可救药的!那他到底忙活一场图的是什么?
赚钱吗?他不开公司不上班难道就缺钱了?他赚那么些钱有什么用?想到这些都被人滥用拿去买毒、包小姐、甚至贪污挪用……他觉得自己都快窒息了。
他伸臂一手揽过齐婉婉的脖子,将她夹到自己身前:“我告诉你,如果你敢给我吃里扒外,我一定把你烤成烧鹅然后切片来吃!”
齐婉婉噤声,他最近常常用吃过的东西来威胁她,可是想到那些油腻腻的画面就让人觉得有些恶心,恐惧反而减少了。
回去买的是头等舱机票,里面的成功人士平均年纪都大过他们夫妻俩不少,由于是广郡直达帝都的飞机,顾晓风甚至还遇到了几个熟人,寒暄没多久就发现齐婉婉自己跑回去呼呼睡得和小猪一样,虽然是不太给他长脸但是考虑到昨天晚上的运动量就原谅她了。
齐婉婉是个死宅,平日很少离开自己的固定活动范围超过两公里,这次一去广郡好几天,就是看见莱温斯基都觉得比平时可爱多了。顾宅的人见顾晓风夫妻俩并没有因为去了一趟外地而出现什么意外,关系还是和之前一样融洽才彻底放心,基本回归了从前的生活。
年末天气比较冷,齐婉婉爱缩在房间里连下楼都懒,可是每天顾晓风还是要强迫她跟着去上班,她有时候赖**他就算暂时放她一马可是只要起**大约吃过早饭他的电话就要过来喊她去公司——被人监视真的很没人权。
公司里的杂事在年末的时候特别多,会计要一年结算,行政要搞年末活动,后勤配合行政甚至还要落实新年晚宴和抽奖环节的奖品之类各种稀碎琐事。顾晓风唯一欣慰的就是好歹帝都义和大厦从楼上的顾氏集团到楼下的保安公司还都是挺有规矩的,就算他一两个月不在也不见得能出什么篓子,所以他一天里只有将近一半的时间在大厦里,剩下年末他的应酬也非常多,基本每天的午餐都被排了出去,很多娱乐性质的晚宴能推就推了,但午餐基本上都和工作方面息息相关他也不好全推却,就是这样,齐婉婉会常常被扔到顶楼休息室自己玩自己的。他还真的搬了一个跳舞机和一个带连连看的游戏机在上面,但是齐婉婉玩了几次就觉得自己好2……虽然不用花钱买游戏币,可真的很2。
她一个人在楼上待久了也腻歪,不是自己家,总不够舒服,她于是就揣着小平板去食堂玩,食堂一天从早晨到下班都灯火通明,她还替顶楼省电费,而且食堂地方那么大,也没有人会随意打扰她,而且又不是她一个人在不会觉得很安静很寂寞。
顾太太爱吃白菜肉包,食堂每顿饭的主食里必定都有,虽然不见得都卖得出去,但是顾太太基本上两三天都要赏光一次,甚至有时候还会打包拿回家,这让很多大师傅都与有荣焉。
公司年末宴会在会场举行,这地方一年到头用上次数最多的是一个月一次的集体观影,虽然座位不如高档电影院舒服但是可以自由挪动,而且因为版权是顾晓风的电影院买下的,下档之后立即到自己公司给员工看电影,不用买票这点还是满吸引人的。会场上特供冰淇淋和沙拉,可是齐婉婉还是偷偷溜达到食堂揣了四个白菜肉包啃着上了楼,此刻正在进行员工表彰,当年优秀员工接受奖状和奖金又不关她什么事儿,而且她看着那些穿着花花绿绿终于有机会不用穿工装、制服所以袒胸露背攒了一年的勾搭精神头的女性很不顺眼,她家顾晓风被关注的几率高到一个恐怖的程度,所以靠近他很近都会被眼光诅咒。
可是才重新进了会场她咬着包子抬头看见台上顾晓风一面鼓掌一面微笑,然后用一秒时间狠狠瞪了瞪她。她松了口,开始咀嚼,他下次再看过来的时候看她正在往嘴里塞,忍不住偷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这货给自己拿了没有,中午吃了饭就在忙,现在每个员工领奖他都要亲自颁发到现在肚子还空空的。
待到顾晓风下了台,摊手跟齐婉婉要包子,她就把怀里揣了半天还温热的包子递给他,就因为太少了还得到他不满的抱怨——可顾先生你要清楚,我们齐婉婉从前吃东西是基本不考虑别人份的,连她最爱的白菜肉包都给你留一个了,还嫌弃,要啥自行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