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再诓骗我,是你背叛我父亲,你我是有杀父之仇的,如今怎能信你?”秦无双虽不在场,却也听得传言,当日大殿是李公公翻了脸面,与太后报了信,陷秦相失了先机,才落败至丢了项上人头。
“秦相过于仁慈,是必定要败的,我曾第一时间相助于他,只是他未曾听我言,失了先机。”
“是你将情报透露给太后,是你背叛父亲与禁军统领,如此无信狡诈恶毒之人,我为何要信你,若信了你,岂不是落得与我父亲一样下场。”
“这个世界,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父亲是忠勇之士,但在成事之前却犹豫不决,成大事者,丝毫之差,就是身首异处。他忠于先皇,领了遗诏,就应该果断决策,抓住先机,而不是用有利的条件给予对手机会,皇城,从来都不是讲信誉的地方,秦相让太后主动放弃皇权,以退为进,他太天真了,从来没有君王不是不惜性命来争取的皇权。一旦有机会触碰到顶端,不是取与舍,而是生与死。即便劝解成功,太后放弃了皇权,桦王也去了封地,但不免新君掌权后会赶尽杀绝,这就是王者的生存之道,非生即死。而你父亲为相多年,却不曾看透,这样的结局,是注定的,非我可以促成的悲剧。”李公公承认背叛,但不承认失败是因为自己。
“不管你如何巧言令色,我父亲的死与你的背叛是有直接关系的,如是如今你救了我,他日我也未必会有半点感激的。”
“我这一生,除了我年幼受人庇佑,给了弱小的我生存的机会,我并应了救下你们姐妹,自是不求回报。”
“那你所求为何,像你这样的人,不遵守诺言又何妨,你已经是会背叛的小人,再添一件又如何。”
“你自是不懂,我在你这般年纪所经历的,即便是去了奴籍,生存也不是易事,没有耕地,没有家,只得流浪于世,有多少孤儿抓了去当了奴隶,精壮的当了苦役,尚且可活,弱小的多半是二十不到年纪就丢了性命。”
“即是如此,也非陷害我父亲的理由。”
“我流浪八年,被人抓了十文钱买去净了身,卖进了这皇宫,十年混乱,终是看到新的国家,新的制度,纵使还是贵族专权,但至少没有了奴隶制,于是我在先皇身边伺候了三十年,想的就是有一天,天下再无奴隶,再无殉葬,想着,有人彻底改变这一切,先皇年轻时,是有心强大国家,有心除去那些吃人见不得人的贵族之风,只是近年,却贪图美色酒令,政令荒废,所谓色令智昏。秦相虽然尽心尽力,却也抵不过一个荒废政务的皇帝的专横,政令早已如同虚设,暗藏在黑暗里的那些剥削人肉的情景,已经慢慢再见于天日,唯有,如今的桦王如同年轻时的先皇,有心要治一治这时局。只要有益于国家,哪怕只是解救了千千万万曾经的我,我并觉得值。这就是我的信仰。于我而言,是谁的儿子做了这皇帝之位又有何关系。”权利是个棋盘,落子无悔,一开始他便落下了这棋子,早有打算,某种意义上讲,他也未曾背叛,未曾背叛自己的信仰。
“如今你即是如此说法,也并非你为人之道。”
“我并非要说我是一个好人。”
“即便你救了我,他日我也有可能要报杀父之仇。”
“咱家说过,此事与汝等无关,此事过后,我不再相欠,有关秦相一事,我未曾想过通过此事弥补亏欠之类,天下大事,总有必然。秦家小姐,只要配合于我,今日并是救下舍妹的最好时机。”
“要是让我写了劝降书,害了我大哥性命,我秦家姐妹活着又有何意,自是报不了家仇血恨,我是不会劝降的。”
“如今这形势,劝降书写与不写,都左右不了战事的发展了。桦王要的不过是态度和气势。不管你愿意与否,他都有办法让你写了这劝降书,小姐何不借此要点好处,先救了令妹,其它再作打算。”李公公分析形势,这秦家小姐养尊处优,不问世事,想是也看不透这时局。
“可是......”秦无双想着这杀父之仇,即便现下无路可走,心下也是痛恨犹豫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没有什么比性命更为重要,若要报仇,也非说说而矣,到了这外面的世界,生存即是问题。若是不敢为族人拼上一拼,就当老奴今日未曾言语过。”
“你要如何救?”秦无双不过十五六岁的孩子,听着有理,并有些松动,毕竟,此时,已没有半点法子救亲人于水火。
“只需听我言,去见了桦王,然后......”也不过三言两语就商定好。
仓促之下,才上演了劝降救妹这一出,险些因为明太后的出现而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