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四少爷前日到金陵，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断绝了吕梁与吴府的生意！”胜天半子白胜雪轻轻打开折扇，对着吴羽良说道，“吴侍郎，有没有这桩事？”
“没有！绝无此事！毫不相干！”吴羽良拼命否认，心中却闪过无数念头，难道一开始就是四少爷在幕后，那真是太危险了。
“你说没有就没有？贵府真是好大的胆子，敢冒犯我们家四少爷！”牛春光拈了一下胡须，然后吐出两个让吴羽良心惊胆战的词，“压力测试，嘿嘿，是个新鲜词呢！”
“这全都是一场误会！牛总办，你可不能轻信谣言呐！昨天四少爷亲到吕梁木料，他说要恢复与我们吴府的生意。压力测试已经结束了！”吴羽良看到牛春光那阴恻恻的脸，就知道今天要坏事。
“吴侍郎放松一些，莫要如此紧张，”牛春光摸着吴侍郎的脑袋，像摸孙子一样点点头，“四少爷确实说过要恢复与你们吴府的生意，但是他也说过要做压力测试。鄙人才疏学浅，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要跟吴侍郎探讨一番。”
吴羽良双手直摇，一直摆手：“不要！不要！”
“咦，原来吴侍郎不肯赐教，难道是嫌弃我们学问粗鄙，不愿与我等为伍？”
“不，绝无此意！”吴羽良赶紧否认。
“那就好了！吴侍郎这样大学问的人，一定念头通达，好为人师！鄙人抛砖引玉，吴侍郎给我们讲解讲解，看鄙人这个道理是否正确？以鄙人的理解，压力测试，未必只能做一轮呐！可以做完一轮，再来第二轮压力测试！这样子一轮一轮的做下去！”
“啊——”吴羽良瞬间像一瘫肉泥一样瘫软在地上，失去了灵魂，“不，不是这样！”
“哦？吴侍郎有高见？”
吴羽良的汗涔涔而下，已浸湿了半件上衫，他爬到牛春光的身边，跪在地大声抱着牛总办的大腿恳求：“牛总办，您可要明鉴呐，昨日四少爷经过吕梁店铺，他已经亲口许诺过了，要与我们吴府恢复生意，你此时再生事端，那可是违背了四少爷的话！你不信可以问这一位路夫人，她昨日亲眼见过四少爷！”
路巧娟见这一批凶人，哪里还敢说自己见过，而且她确实没有见过，只是为了吹牛皮，她急忙挥手否认：“不！我没见过！我不知道！你别找我！”
“路夫人，你明明说昨日四少爷到店铺时，你当时就旁观在侧？你怎能出尔反尔？你手里还攥着我给你的两块碎银子，你羞也不羞？”吴羽良绝望的嘶吼。
路巧娟已经被吓到了，她只管说：“我没看见！我不在场！我不知道！你不要找我！”
“不管你们有没有见过四少爷，有一件事是真的，那就是四少爷说过要做压力测试，这一件事，我们兄弟可还没经过手呢！”牛春光摸了摸鼻翼，“这个李洪安，他想吞天之功，让我们这些兄弟们以后在四少爷面前吃干饭呐？咱们还没给四少爷见面礼呢，是不是？如今看时间还可以，我们不如进行第二轮压力测试怎么样？”
“不错，压力测试这种新鲜的玩意，应该多搞一些！”牛总办身后的刀疤男，白衣书生众人纷纷附和。
胡中月和胡中星后面两个壮如牛的莽汉忽然出列，从左右两侧围上来，把吴羽良吓得直接瘫痪在地：“不要啊！我是工部右侍郎！你们太无法无天了！我要诉诸有司，不，我说错话了！大爷饶了我吧，我不会诉诸有司的！”
“吴侍郎，我们只有对友商才会去做压力测试，主要是为了防止有敌人混进我们的友商队伍！如今你居然想诉诸有司，拉朝廷过来以势压人，那我们的压力测试岂不是以失败而告终了？那你就是我们的敌人了，认真思考一下吧，吴侍郎，做我们福建郑氏集团的敌人，还是做我们的朋友，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牛总办劝慰一番吴侍郎，然后又为吴羽良指了一条明路，“我要是你，我一定接住下面的第二轮压力测试！”
“我接下了！我接下第二轮压力测试！”吴羽良忍着痛大声说道，形势不允许他犹豫。
“放轻松，吴侍郎，我们一定会善待朋友的？但是压力测试吗，多少总要受一些苦头！”牛总办不屑的轻轻吩咐打手，“轻点打！每人掌嘴一百就行了！四少爷不是说还要恢复与吴府的生意嘛！咱们别没眼力价！”
打手们扑上去，把吴羽良围在中间。
一个莽汉像抓小鸡一样提起吴羽良，提起沙包大的拳头，啪啪啪，打得血光四溅！牙齿飞舞！
“麻皮，让你轻点打，你怎么回事？”
牛总办在后面假声假气大声喊，打手们打得更起劲了。
“好疼呐！救命啊，”吴羽良大叫，“我要见四少爷！我冤枉啊！”
吴文征再也忍不下去了，跳出来大声呼道：“你们不能这样对我爹！我爹是工部右侍郎！他是进士！你们算什么东西？天底下就没有王法了吗？你们早晚……”
众人冷冷的看着吴文征。
还没等郑家诸人出手，吴羽良已经奔过去，照着吴文征脸上就是几记响亮的耳光：“孽障！你居然敢威胁福建郑氏集团！你想死，我家可不能全部陪葬！求求你了，给我家留点种吧！听话，快回家去。”
“父亲，世界上难道没有王法吗？国朝进士也敢打！考进士还有什么用？我想不通！”吴文征捂着脸，非常委屈。
“放肆！你……你……气死我了……”吴羽良顿时极为无语，都怪他平日里太宠着自己的儿子！
“吴侍郎，令郎好像对我们福建郑氏集团有些意见呢！”牛春光抬起一只脚，踩到一个莽汉的背上，支颐托腮，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父亲，你怕他们做什么？国朝养士二百余年，我们考进士就是为了与邪恶势力做斗争！今天孩儿就要替天行道，让这些恶人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欺的！”
吴文征还在侃侃而谈，忽然啵的一声，一枚闪亮的匕首插入他的小腹中。
眼前那个莽汉还把刀柄转了一下，这才划拉一下，扯出了吴文征的肠子，血溅三尺远。
吴文征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小腹：“这……”
不应该这样呐！
寒窗十年，刚中了进士，结果就这样结束了！
卧槽！
躲在孟妍雪背后的郑飞也没预料到事情的发展会如此迅速，他整整十年没在郑氏集团中呆过了，没有想到郑氏集团行事已经如此霸道！
路巧娟和孟妍雪也被吓得面无人色，悄悄的一步一步往后退。
郑飞躲在孟妍雪腰后面，也一步步向后撤。
就在三人向后撤的同时，刀疤男管千峰取出短刀，轻轻一划，斗大的人头滚落，下面早有莽汉拿出盘子接住，整个动作行云流水，配合天衣无缝：“吴侍郎，令郎如此少年英雄，真乃国朝之幸！大明养士二百年，均是一些酒囊饭袋，就缺令郎这样的少年英雄！如果大明的进士每一个都像令郎一般视死如归，何愁国贼不灭，何愁天下不平！只是可惜了，像他这样的读书人实在太少了！你说你也是进士，你就白活了这般大岁数，勇气不及令郎之万一！”
吴羽良接过了托盘，磕头如捣蒜！
“第二轮压力测试，哈哈哈！”牛春光看着失魂落魄的吴羽良，带着这伙人撤走了，临走的时候还朝着吕梁木料大喊一声，“掌柜的，出来打扫店面了！”
李洪安本想着这次有多远一定要躲多远，没想到躲什么来什么，牛总办居然在喊他，他只好擦掉汗水，迅速奔出来，低头哈腰的给牛总办作揖。
牛春光懒得看他，只是淡淡的说道：“掌柜的，你这店门口好像缺了一块牌匾！”
“请总办示下？”
“以后在四少爷面前做事，大家上下一体，李掌柜不须多礼！你这里，左边门首，应该挂上一块牌子，上书六个大字，友商压力测试。当然这件事还要请示四少爷，但是鄙人想来，压力测试，是个极好的东西！四少爷一定会同意的，日后应该大力推广！”
“牛总办能够深切体察四少爷心意，李某自叹弗如！四少爷明日有知，定然对牛总办不吝赞扬！”李洪安赶紧奉承，脸都要贴到了地面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