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哥,今晚你也听到了,这江湖打打杀杀,也太过血腥,动辄覆灭满门。”沈睿靠在一侧书柜上说道。雷简斩钉截铁地说道:“所以,我们更要学好武功,才能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家人,才能在江湖中闯荡。”沈睿点点头,说道:“那我们明天开始需要更加努力才行。”雷简则说道:“嗯,再过五年,我就去闯荡江湖。我要为五年后做准备,存钱找镇上仇铁匠打造一把适合自己的刀。”沈睿闻言说:“师父说功夫练到深处,摘叶飞花皆可伤人,手中拿任何东西都可以当兵器使用。”雷简说道:“话是不假,可是江湖一旦有神兵利器还是会引起群雄争夺,可见一把好的武器还是对自己有帮助的。”沈睿还想再说什么,张张嘴确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好作罢。雷简则继续说道:“我们兄弟也快八岁了,要不我们约定五年后闯荡江湖时好好比一场怎么样?”沈睿闻言:“好,我们一言为定。”啪一声,两只小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时间一天天过去,蓝巫也因为看人之准,受到镖局上下的尊敬。时不时会有镖局的人找蓝巫去看相解梦,去灾消祸。这日,正是除夕夜,镖局上下欢聚一堂,围坐一起守岁吃酒。直到卯时天蒙蒙亮,镖局众人一夜没睡,加之酒精作用下都已经困顿不堪,只是强打精神准备烧旺火,放炮仗,迎接新的一年到来。此时镖局外面,四面八方,涌来足足四十多人,个个头戴黑巾遮面,手中兵器也是五花八门,持刀佩剑,举叉拖棍。众人纷纷围在一名身穿蓝色长衫的老者周围,此人正是蓝巫,一头花白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冷呵一声:“杀,一个不留!”四十人便冲向镖局。镖局内万万没想到会在除夕夜刚过,有大队人马杀将进来,匆忙间寻找兵器防身,也不管合不合手,拿起便舞动起来。霎时间喊杀声便传到了沈达群耳中,雷历、林洪也赶出来,忙召集镖局人马抵抗。然一夜未睡的镖局众人怎么能去抵抗,雷历听着其他人的惨叫怒吼一声,提起银雷枪便去退敌。沈达群则对林洪说道:“二哥,你身法好,去房内找简儿、睿儿,带他们走,也不知道是那方人马,对我们不利这是要一个不留啊。”林洪听罢转身就往后院奔去,同时喊道:“三弟小心,我们镇外军营回合。你去通知大哥,走一个是一个。”“好。”沈达群心中默然一冷,深知困顿的镖局众人不是敌人的对手,这是谋划已经,特意选择现在动手,就是为了赶尽杀绝,一咬牙,拎刀也冲向蒙面黑衣人。
镖局内杀声不断,虽然人数不少,但是趟子手武艺平平,基本不是蒙面人的对手,镖师人数不多,只有十几人,被蒙面人逐一围杀,因为镖局众人都在前院守岁,蒙面黑衣人一时半会也杀不来后院。雷简、沈睿听得喊杀声也纷纷出门查看,刚开房门便看见林洪朝他们跑来,边跑边喊:“睿儿赶紧带你母亲快去马厩,简儿快随我先去准备马车。快!”沈睿深知事情紧急赶忙去找母亲,简儿则随林洪去马厩套车。
“母亲,快,我们快去马厩和二伯汇合。”沈睿急道。翠玉则满脸担忧之色:“哎,睿儿,你父亲呢?”沈睿听着吵杂的喊杀声,心中慌乱。拉着自己母亲只管往马厩跑去。边跑边说:“我也不知道,先去马厩和二伯汇合。然后我去找父亲。”这时林洪、雷简已经将马车套在小黑小白身上,只见沈睿拉着自己母亲跑来,林洪赶忙让三人上车,自己驾上马车则从后院冲出去。此时前院喊杀声已经渐渐平息,林洪心里担忧两位兄弟有没有冲杀出来。随即说道:“简儿,你来驾车,跑去军营找你小武叔叔,去了军营就安全了,我去接应你们父亲。”雷简应道:“好,二叔你千万小心。”
林洪跳下马车准备往回奔走,只见路上站着一人,正是蓝巫,蓝巫手中提着两颗血琳琳的脑袋。林洪仔细一看正是自己大哥三弟。悲呛道:“蓝巫,我们兄弟三人以礼相待,你这是为何。”蓝巫淡淡的说道:“放心,我会让你死个明白。”雷简、沈睿听到林洪一声悲呼,知道自己父亲都已遇难。沈睿、雷简欲跳下马车为父亲报仇,翠玉则一脸坚毅拉着说道:“睿儿,你父亲和大伯遇难,娘心中更是难受,但是你得冷静点,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下去反连累了你二叔。我们听二叔的先去军营,等你们长大学好武艺,一定替你们父亲报仇。”
蓝巫欲前往拦下马车,斩尽杀绝。奈何林洪身形灵活,只是骚扰拦截,不时一箭射出直取要害,只能看着马车越跑越远。这时手下也剿灭完镖局所有人出来围堵林洪,宽阔的街道被黑衣人站满,林洪可落脚的地方也越来越小,最终被蓝巫抓住机会一掌拍在胸口,传来骨骼碎裂声,林洪摔落在地,口中涌出黑色的血沫,自知伤到内脏,命不久矣。低低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蓝巫走近林洪身前,蹲在地上看着林洪,说道:“我是蓝目鬼王蓝巫。”林洪听罢:“巫~巫山派~。”随即脑袋一沉,再无生息。
“鬼王,前面那辆马车以前跑去军营了,我们追不上。”此时一名黑衣人走来说道。蓝巫起身缓缓说道:“只是两个小娃娃,你们盯着军营,只要他们出来就杀掉,不能留下一个活口,让知道我们不是天机院的人。我先回总部了。此事不用再汇报。散了吧。”蓝巫转身朝路口走去,直到拐弯过后,这才去掉脸色的易容,顿时一个脸上无肉,双眼微眯,长着鹰钩鼻,留着山羊胡的干瘪老头就变成了一副脸色红润,宽口阔鼻的富家老翁样貌。从拐角处顺手拿了两个核桃盘在手中,晃晃悠悠不知要去何处。
除夕夜之后,江湖上不时传来各地世家、帮会、镖局被黑衣人覆灭的消息,江湖上人人自危,不知是那方势力要扰乱江湖,众人多方打探之后才发现,被覆灭的基本背后都有朝廷扶持的影子,加上朝廷经过半年时间统筹覆灭天机院的事件还没过去,人人都传是神秘庞大的天机院开始报复朝廷。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江湖中人也不接受朝廷的束缚。虽然不敌朝廷军队正面冲杀,但是武林人士神出鬼没,单打独斗,暗杀下毒让朝廷各方大员头疼不已,一时间,江湖各大门派保持观望,想看天机院和朝廷最后会斗到什么程度。
而此时,距离镖局覆灭已经过去半年,伍义镖局本是边军退役后的养老地,就这样被灭,边军偏将也将雷简、沈睿母子三人收留,只是翠玉身为女子不好久留军营,便将三人安置在偏将府中。巫山派虽然精通暗杀但是也不敢贸然去将军府下手,只好一拖再拖。加之三人是妇孺,巫山派也不以为意,两个小孩又能翻起什么浪花呢。渐渐地暗中盯守的人也开始松懈,磐石镇上巫山派分部也开始减少对雷简、沈睿母子三人盯守的人员安排。
雷简自从到了偏将府后,没日没夜的苦练刀法,本是活泼好动,聪慧开朗的他在这陌生的偏将府逐渐变得沉默寡言,一身黑衣,小小的年纪犹如将自己包裹在黑暗之中。沈睿还有母亲的陪伴,虽然翠玉待雷简视如己出,但是也不知雷简内心深处的想法。沈睿本就坚韧的性子也愈加刚毅,其人如枪,笔直刚劲,白天陪雷简切磋,晚上则抱着长枪睡觉。二人也只有在翠玉面前会露出笑容,平日练武结束则去喂养小黑小白。翠玉丧夫之痛随着时间也慢慢抚平,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两个孩子身上,看着雷简、沈睿的变化,只能暗自抹泪,希望两个孩子不会被仇恨和寄人篱下的环境所压抑。在孩子面前永远是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虽然寄居别人屋檐下,对两人的教诲和照顾更是加一丝不苟。也萌生了攒笔盘缠在过完五月沈睿、雷简九岁生日便离开这伤心地的打算,也不用在居人篱下,虽然偏将和小武多有照顾三人,但是终究不是自己的家。
因为也不知雷简是那天生日,这些年便一直和沈睿同一天庆生。这日翠玉早早准备好两碗长寿面,叫来沈睿和雷简说道:“今日,是你们二人的生日,尝尝娘做的长寿面。”雷简、沈睿闻言,看着桌上的面,不由想起以前父亲叔伯给自己庆生的场面,一时泪眼朦胧。翠玉看着二人不说话,情绪低落,接着说道:“我攒了些盘缠,打算明天一早和偏将辞行,带你们离开这里。”沈睿抬头说道:“娘,那我们去哪儿呀?”翠玉说道:“这里终究不是我们的家,况且你们想报仇,也需要为你们寻个名师。娘想让你们拜入天山派,从这出去边关不远,便是天山派。当初蓝巫是天机院的人,我们只能远出边关,避开天机院的耳目。如果能拜入天山派,则你们报仇有望。其实娘想让你们开开心心的,不想你们被仇恨压迫自己。看着你们一天比一天沉默寡言,娘心里担心你们。”其实有一点翠玉并未说出,天机院被朝廷剿灭都能把各地江湖搞得乌烟瘴气,翠玉只想两个孩子能平安,困在偏将府中,不如远离走异域,离开这中土是非之地,换个地方认识些新的人,会对两个孩子有所帮助。
雷简则说道:“婶娘,你放心,我们听您的。”雷简说完吃了一口面,挤出一丝笑容,继续说道:“嗯,好吃。”沈睿也宽慰道:“娘,你放心,我们没事,只是这半年压抑了些,去天山派也好,听说天山派的“雪莲天肌丹”养颜最是神奇,拜入天山派可以为母亲讨来些。”说完也开始大口吃起面来。翠玉则从身后拿出两个哨子说道:“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礼物,两支马哨。上面各有你们的名字,你们带好。”二人接过木制马哨,脸上漏出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