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地产业恐怕是将后一段时间里最为困难的行业,这差不多是尽人皆知的。该行业现有存量比较大,流动性严重不足。现有未售出的楼盘差不多都是钢铁、建材价格最高的时候建成的,成本较高,而房地产业本属资金密集型企业,但许多开发商自有资金并不多,依靠的是银行贷款,所以部分企业存在资金链断裂的可能。房地产的主要问题并不在于信贷紧缩,而在地方政府和房地产商共同吹大的泡泡(包括价格、需求以及户型的),适度从宽的货币政策并不一定包治该行业之病。美国次贷危机是因信用问题而引发的,但归根结底还是借次级贷款的人们的消费能力问题。
我们的房地产不存在美国次贷那么复杂的花花绕的金融工具问题,但开发商对需求和消费能力的预期同样是有问题的。房地产商不妨乘国家出台好政策的时机少赚点,尽快卖掉手中的楼盘,然后依据中国国情实实在在做生意,别再寄望于山西的煤老板和温州的富商们组团莅临,他们现在的日子一点也不比你好过,更别提外国炒家了。末了还想给房地产业的大佬们传两句话:总是讲大实话的经济学家谢国忠告诫:股市要三年,房地产周期要比这个更长。一位媒体人针对众多房地产名嘴的“支柱说”斥问:既无高新技术开发的上进心,也没有服务大众的良心,你“支柱”什么了?
汽车制造业与房地产业一样,也是钢铁消耗大户,同样也被各地当作了支柱产业。只是汽车业也在略后于房地产业的时候开始不那么好过了。美国的汽车企业已经要政府给大瓶地“打吊瓶”补充营养了,欧、日的情形相差无几,我们也有汽车生产线“放假”了。不过,汽车业的身体和内功要远比房地产业好,经营者也远比房地产业的大佬们拥有智慧(而非机巧)——后者就是不肯建小房子,前者早就为工薪阶层造出了小车子。而且房子卖不到外国去,车子却能。奇瑞、比亚迪,将来一定会为中国增光的。
再看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这些行业在金融风暴中也受到了影响,出口有所下降。在未来,作为基础建设的设备应该是前景光明,而消费类产品如手机、电脑等却可能有所下滑。手机在2008年的销售增幅从近50%下滑到了不足20%,或许就是一个表征。
最后看看装备制造业。这是国家重点扶持的行业,产品更多地用于公共建设和企业生产领域,出口需求也比较旺盛,所以受到的影响很小。尤其是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产品,更是供不应求。
3.新的要比旧的好
2009年的服务业,同样也是有冷有热,基本上会体现出“新的好过旧的”的情势。
新的要比旧的好,倒不是人们喜新厌旧,而主要是新兴行业科技含量高、创新能力强、供需矛盾相对不那么突出。在服务行业,这种情况显现得最为突出。
盘点2008年的企业景气指数,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的景气指数基本上是最高的,一二季度都居于160点以上的高位,三季度虽然有所回落,仍然有将近150点,高出传统服务业如批发零售和酒店餐饮不少。
新兴服务业较之于传统服务业,一般均有较高的技术或知识含量,企业的自主创新能力较强,服务产品供需矛盾相对较小,甚至存在市场空白。就上述信息传输计算机服务和软件业来说,就具备这样的特点。这个行业的自主创新能力极强,服务产品层出不穷,有些产品刚推出时几乎没有竞争对手,而市场需求又有相当的张力,所以成长良好。传统的运输业与现代物流有一定的相似性,但传统运输业服务产品单一、产业链短,而现代物流业则即有运输,也有仓储、配送等,产业链长,产品较多,且不断有创新的服务产品出现,所以竞争力自然就强,成长性当然也好。
批发零售业要受些影响,因为人们捂紧了钱袋子;但影响不会太大,尤其在生活必需品领域。不过,在弹性需求领域,情况要差一些。在不得不捂紧钱袋子的情况下,人们会“只买对的,不买贵的”,只买当下用的、不买将来才用的。
酒店餐饮业所受的影响可能较大。酒店业在2008年冬季已经开始打折促销,餐饮业所受影响也比较明显。2009年,两个行业部门都会受到旅行减少和商务活动从简的影响。对大众来说,这些行业提供的并非刚性需求,许多人会减少此方面的消费。
文化行业的影响不大。一般的时事、知识性报刊销量不会下降,时尚类刊物可能要受影响。图书的影响也会较小,某些品种还可能上升,但假大空造成的价格泡沫可能要被迫挤掉。新兴的文化创意产业处于上升态势,需求可能增加。影视演艺业也不会受多少影响。总之,文化行业由于人们危机下休闲方式的改变,还会出现一定的增长,但价格将是一个关键因素。
娱乐和健身行业——比如酒吧、歌厅、健身房、高尔夫球场,会受到较大的影响。这种影响在2008年冬已明显出现,酒吧的人少了,去健身俱乐部办会员卡的也少了。2009年,情况基本上会延续。
医疗卫生服务业的情况不会有多少变化。由于经济不景气的影响,人们的心理疾患有可能增加,因此心理咨询和心理治疗的需求会比以往旺盛。
社会教育在2009年也会获得一定的发展。企业也许会削减培训开支,个人的充电需求因为就业形势的严峻或职业压力的促动而有所增长。但人们追求的是更适用、实惠的项目,价格也将是一个比较关键的因素。
旅游行业在2009年将比较艰难。无论是国内旅游还是国际旅游,形势都不容乐观。相对来说,短途旅游可能成为人们的选择。另外,相对于传统的观光旅游,休闲减压旅游也许会成为热门。当然,由于汇率问题,那些本有出国游计划而收入预期良好的人们,可能选择2009年这个“物美价廉”的时机出游。
信息咨询业2009年的情况变化不会太大。这是一种至今仍可以算作新兴服务业的门类,在未来当有良好的前途。设计服务业的情况也大体如此,无论是工业设计还是艺术设计。
广告、会展业在新的一年会有一定的压力。这同样是新兴服务业,但与企业短期景气关联度较高,会因企业宣传营销列支的减少而受到影响。
至于金融保险服务业,还有理财服务业,不说也罢……
三 企业: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在前面谈到各行业的情况时,我们用了“冰火两重天”来概括;这里,我们用“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来概括2009年的企业。套用俗语或文学作品用语来形容经济状况,难免有欠贴切,仅只传达个意思而已。但也不能说无所用心:“冰火两重天”概括行业,更多强调外在影响;“海水”、“火焰”概括企业,更侧重于企业本身的信念、意愿和行为。
2009年,对所有的中国企业来说都将是难熬的一年,甚至也许是“史上”最难熬的一年。这个冬天,不仅冷,而且长。但是,无论着眼于宿命的轮回还是经济的周期,冬天总会过去,春天总要到来。无论你是要“闷炉”还是“猫冬”,总还是要给炉子透点气以防“闷”灭了,总还要是活动活动身子以防“猫”软了骨头。也许,冬天正是干点儿什么的时候——传统社会的庄稼人“歇冬”之时,不是还要兴“冬学”、走亲戚、拾掇农具的嘛?!
1.“闷炉”待机成为首选
2008年这场金融风暴对中国实体经济的影响,最为严重的恐怕一定要算上冶金行业。不过,这场危机也让冶金行业的一个专业词汇——“闷炉”——成了时下流行的词语。
所谓“闷炉”,其实是冶金企业不得已而为之的一种方法,就是让冶炼的炉子处于保温状态,压缩生产,减少成本,等待市场回暖。目前,包括部分大型钢铁厂在内的相当一批冶金企业正主动“闷炉”限产。山西省大批煤焦铁企业、河北省相当一批钢铁厂,都集中呈现“闷炉”状况。以山西长治市为例,到2008年11月中旬,全市焦炭、钢铁、电石等中小企业停产、半停产企业超过200家,38座125立方米以上的高炉有30座停产。
这种源自冶金行业的企业减产待机的状况,经济界人士形象地称之为“闷炉现象”,而这正是当前国内生产遭遇困难的企业的一个缩影。目前,纺织服装、房地产、汽车等受金融危机冲击较大的企业,其实都已呈现出“闷炉现象”。新华社经济形势调研小分队记者在调研中了解到,虽然生产经营陷入困境,上述企业都在坚持等待市场的复苏。
不能不说,目前我国企业正在“闷炉”或准备“闷炉”的,绝不限于上述行业的企业,甚至可以说“闷炉”已经成为相对普遍的现象,成为2009年企业界的“首选”。面对全球经济的紧缩和中国经济增速的下滑,企业经营者的应急反应首先就是会收回拳头,相应紧缩。而且经济下行尚未到底,未来形势尚不明朗,经营者此时自然也不会把收回来的拳头贸贸然再打出去。如此,“闷炉”成为首选也就不足为奇。
如果从更广阔的视野来看目前的企业状况,也许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说企业首选“闷炉”、“闷炉”比较普遍了。
首先看投资。据有关报告显示,2008年前8个月,我国投资比上年同期增长27.1%,扣除投资价格指数(8.8%),实际增长16.8%,增幅同比下降了4.8个百分点。可以预料的是,后4个月的投资情况不会比前8个月好。造成投资实际增幅下降的原因,主要是:国家实行从紧的货币政策,对银行贷款数量控制较严,许多企业尤其是民营企业根本贷不到款;受原材料和劳动力成本上升以及金融危机的影响,一部分企业经营困难或盈利减少,导致企业自有资金减少。在这样的情况下,企业的投资能力和意愿都必然处于下降的局面。
2009年,前述影响企业投资的第一个制约因素现在业已减弱,国家实行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企业应该比前些年更容易贷到款。与此同时,原材料的价格大多不会再上涨,而且增幅可能进一步有所回落甚至是下降;劳动力成本的上升压力也会比过去小一些。但是,由于宏观经济形势的影响,企业的投资意愿则可能进一步下降。据“中国企业家调查系统”2008年公布的调查报告显示,表示未来计划投资额将“增长”的企业经营者占47.1%,表示“减少”的占19.8%,表示“增长”的比表示“减少”的多27.3个百分点,比2007年减少29.8个百分点。东部地区企业计划投资“增加”的比“减少”的仅多21.9个百分点,明显低于中西部地区企业,与金融危机影响的区域层次吻合。56.6%的大型企业计划增加投资,比计划减少的多41个百分点,比中小型企业高13个百分点以上。国有及国有控股公司计划增加投资的比计划减少的多34.3个百分点,比民营企业多7.9个百分点。这个报告表明,企业经营者的未来投资计划,与过去(2007年)相比总体上有较大幅度(接近30%)的减少;同时,东部企业、中小型民营企业投资意愿的下降更为明显。这正所谓投资也“闷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