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们终于回到了南苑镇。送走了胖瘦警察,我独自走在大街上,本打算回去下点面吃,因为这几天老往外跑,钱花了不少,着实的肉疼。
正走着,一辆车从后面滴滴滴的按喇叭,我寻思这是谁这么大谱,扭头一看却看见董佳枢从我身后的一辆车的后座上探出头来,面带春风的向我招手。我一看是金主回来了,立马装着孙子赶紧跑过去,猫着腰说:“董大爷,您回来了。”
“来来来,吕先生,快上车,朋友约了我看东西,正好带你一起去。”
我挠了挠头,想:这是什么东西,能把这个大地主大资本家给乐成这样。反正跟着他没亏吃。
我坐在车上,趁这个空,我把我早晨凭记忆默写的几句话从兜里拿出来。递给董佳枢,说:“董大爷,您学问大,您帮我看看这个。”
董佳枢接过纸展开一看,本来就很高兴的表情上更多了几份得意的笑。从包里拿出一根看着就很贵的钢笔,一边在纸上写字一边对我说:“吕先生,这是在研究诗词啊。这四句,分别出自四首诗,你看,这第一排的六个字写的是唐代张籍的《凉州词三首》,只是少了个镇字,古镇城门白碛开,胡兵往往傍沙堆。这首诗说的是……”
“不是……您不用给我讲诗的意思,您只需要告诉我他们都是缺的哪个字就行。赶明儿,我背会了,您得了空,我再跟您讨教这诗的意思。”我憨笑着说。
“嗯,我很欣赏你敏而好学的精神,很好,现在的年轻人要都像你似的刻苦钻研,泱泱中华也不至于落得个现在的地步。”说完,他叹着气,面目凝重的把四句诗词里却的字都填上了,然后递给我说:“另外那三首分别出自欧阳修的《渔家傲》、陆游的《除夜雪》和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你看对不对。”
“对……,您学问可真大。”我连说了好几个对字,自不必管董佳枢如何的开心,我看着他在纸上写的那四个字更是开心,只见董佳枢在纸上用苍劲有力的瘦金体写着“镇妖符石”四个字。
看到这四个字,我是豁然开朗,所有的谜题一下子就打开了,要知道这镇妖符石,阳间也有,只是我没见过,它是把咒文刻在石头上,当符箓去使用,一般是为了封印什么东西用的。因为石头这东西不像纸那么脆弱,就算放上几百上千年,也不会有什么变化。所以想要长时间镇压一个妖邪之物最好用的就是这玩意。如果我的推理没有错误,应该是董家的几个短工挖冰窖的时候不小心用锄头打碎了这个符石,从而破坏了封印,从而让董家这块地,地下被镇压的什么妖邪之物有了喘息的机会,而且这个东西的主要手段就是吸取活人或者说是吸取生灵的生气和魂魄,所以才有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些本来也是我一直在怀疑的,只是没有佐证,现在随着这块石头上的阴文被破解出来,所有的猜测也就有了根据。
我再次打量董佳枢,看着这个年过半百的小胖老头,慈眉善目的看着窗外,他的笑容就好像刻在了脸上一般,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副憨态可掬的样子。我心想:他对我这么好,难道他就是我那个师兄?为了磨练我,刻意不认我,瞒着我,等以后到了时机他再蹦出来说我就是你素未蒙面的师兄啊,以前不认你都是为了你好啊。
想到这里,我不禁笑出了声。董佳枢好奇的回头问我:“怎么了?想到了什么突然发笑啊?”
“啊,没什么,就是我总觉得您特慈祥。”
“慈祥?”他反复的说这个字,不停的大笑。“慈祥这两个字用在我身上,是不是把我说的太老了啊。”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就是说……”
“算啦算啦,慈祥也是褒义词嘛。就冲你这两个字的评语,以后不管在哪,你都是我们董家人了。”他的话还没说完,车就停了,他一边说,一边从车里走出去。以至于我无语凝噎的表情,他都没看见。
又是一个聚会,很明显,这次的聚会比上次的排场还要大,虽然有很多是些熟面孔,但是更多的是些没见过的,而且在这些没见过的人里还有不少是外国人,什么肤色都有,我几乎没见过外国人,不免得有些好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那几个洋鬼子,都是刚来咱们这的。一会您可得帮我参谋参谋,不能让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贝让他们买走了。不过卖给他们几件赝品,我还是很乐意的。”董佳枢站在我旁边略显严肃的对我说。
说的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我就觉得他怎么和上次那个拉黄包车的小子骗我去南郊民巷用的一样的梗呢?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会鉴定古董了呢?
“爸。”我和董佳枢一起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我心想,这是哪个傻小子大庭广众的胆敢这么喊,也不怕在场的一起答应,那乐子可就大了。
来人居然是董延旭,正牵着那个叫婷婷的女学生往我们这边走。今天这个婷婷倒是没穿学生装,而是穿了一身洋装,我不禁拿他和别的外国女性对比了一下,总觉得中国人穿洋装,有点不伦不类的。纵观今天在场的女性,无一不是穿戴奢华,不过我也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地方,就是中国女性都穿着洋装,而国外来的女性有不少穿的中国旗袍,我总觉得她们是不是该互换一下造型啊。
他俩走到我们跟前,那个婷婷叫了董佳枢一声伯父。董佳枢夸了她几句,看来她们早就是知道了对方的关系。
董延旭看见我后说:“无极也在啊。正好,来我带你去看看今天拍卖的东西。你应该会感兴趣。”
“啥?拍卖?啥是拍卖啊?”
在董佳枢点头默认的情况下,我被董延旭拉着就往一个戏台子跟前走,等走近了一看,有一个公示牌的东西,上面整整齐齐摆着很多的照片,在照片的旁边还写着关于这张照片上的物品的简介。
董延旭指着其中一个好像是玉佩的东西,兴奋地对我说:“无极,你看,你认识这个吗?”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当我看清楚照片上的东西,我从脚底板一直麻到了脑袋顶。头发都好悬炸起来,这东西我虽然没见过,但是不止一次的听我师父告诉过我关于它的事,可是这东西应该在我师兄那里的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拍卖,难不成我师兄已经被人给害了?我瞪大了眼睛仔细的看去,这件玉佩通透的犹如一汪湖水,右下角的那个小伤疤应该就是我师父小时候不小心磕的,正面刻着四个字“白石无极”,背面刻着两个字“掌门”。不错,这块玉佩正是我师兄下山时,我师父给他的我们门派的掌门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