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大清早我就出来了,因为听说这南苑镇有家回民开的包子铺很不错,用料讲究,制作工艺精湛,还很实惠,乃是吃货的必争之地,我打听着来到包子铺的门口,上眼望去一幅不小的幡子上写着望湖春三个字,看来这就是这家包子铺的招牌了,我刚要进去,就听有人大老远的叫唤。
“吕哥,吕哥……”
我听了这个称呼这个烦,我也姓吕,不知道的还以为叫驴呢,我没好气的回头,看看是叫谁呢这是。结果一看,就看见两个人穿着黑不溜秋的警服,一胖一瘦,正朝着我这走呢。
我心里一个劲的暗骂这俩饿阁跟狗皮膏药似的,在哪都能碰到他们。算我倒霉,碍于他们的职业,我不敢得罪他们,而他们也是靠着身上的这件衣服吃饭,谁让人家是警察呢,在这乱世之中,谁又能确保永远不会跟他们打交道呢?看来今天难免又被他们讹一顿。
要说这望湖春的包子是真不错,与其说是包子不如说是大蒸饺,由于是回民开的,所以只有羊肉馅和牛肉馅的,但是用料足,一咬满嘴流油。我吃完了四个就已经开始打饱嗝了,而他们俩,每人都吃两屉了还朝老板要蒜呢。我环顾四周,发现不管是这里的老板还是吃饭的老百姓都跟躲瘟神似的躲着这俩货,也是,估计是怕撑死了赖他们头上吧。
我想也不能这么让他俩干吃我一顿啊,脑子一转,想起个事来,我就说:“二位爷,都是本地人吧?”
“算是吧,他是百尺村的,我是张家庙的。怎么了?想问点啥?”胖警察两手攥着两个包子一边往嘴里塞一边说。
“嗷,我就是想问问你们知道哪有……”我一想到问警察怪力乱神的事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没办法,谁让他们吃了我的嘴短呢,我继续问:“就是……”
“就是什么啊?您要找什么啊?”瘦警察以免莫名其妙的说
胖警察又憨憨的接过话茬说“就是,这南苑镇附近十里八乡的就没我们哥俩不知道的。您只要说出个名来,我们就能给你找来。”
“鬼,我要找的是鬼或者仙儿。这附近有吗?”我一脑袋的黑线啊,估计跟警察打听这种事我是千古第一人了吧。
“啊?大清早的您可别吓唬我们啊。”胖警察直截了当的说,而瘦警察正一脸鄙视的看着我。
果不其然,被鄙视了。正当我无语的时候,一旁给我们送大蒜的掌柜的却小声说:“有,咋没有,清水县去年不是闹狐仙儿了嘛。”
我一听就来了劲,连忙问缘由,谁知那掌柜的却摆摆手说:“俺也是听同乡的说的,据说他是亲眼所见了那个狐仙,据说是个瘸腿的老头。”
“瘸腿老头?”我刚要继续问下去,却被对面的瘦警察给拦了下来,他对掌柜的摆摆手说:“去去去,哪都有你,赶紧忙活你自己的去。”那掌柜见瘦警察一个劲的哄他,讪讪的就离开了。
“要说,这瘸腿老狐狸,我们也知道。”
“不是……你们不是刚才不是说……”
“吕少,您先听我们把话说完。”瘦警察一边剥蒜一边说:“您不是说您要找它们吗?”
“对呀。”
“可是那瘸腿老狐狸早就走了。”
“走了?”
“走啦,让人打跑了。”
“这是怎么档子事儿啊?”我好奇的看着瘦警察。瘦警察给胖警察递了个眼神,胖警察心领神会的开始娓娓道来。
这件事还要从两年前说起,话说这南苑镇附近有个清水镇,镇子边上的山脚下,住着一个猎户,是远近闻名的神枪手,他不仅枪打的准,同时还会造枪,他自己造的土枪只有他自己会用,他的枪,枪膛和枪把特别长,加上枪管足有一人多高。开枪的时候,他是把整根枪抗在脖颈子后面,头扭成九十度,目光和枪管平行瞄准目标,百发百中。
他擅长打兔子,每次都不会空手而回,这次他一下打了四只兔子,高高兴兴的回家了,正走在路上,碰到了一个熟人,这人还是他的一个远房的亲戚,是本镇有名的混混,猎户本来想绕着他走,不太想跟这个远房亲戚有什么正面的交集。奈何人家早就看见他了,离老远就跟他打招呼,猎户一看既然已经被看见了,再绕路,可能会被人家抓话柄,就迎着那人走了过去。
“哥,刚回来啊,呵,今儿收成不错啊。”远方亲戚眉开眼笑的对猎户说。
“啊,还行,你这是去哪啊?”
“我这不也想进林子打两只兔子,打打牙祭不是。”
“别扯淡,眼看天就黑了,你现在进林子那不是找死吗?”
远方亲戚好像计谋得逞一样,笑的跟狐狸似的说:“哥,要不您分我两只,你看你也吃不了这么多啊。”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摸那几只兔子。
“我告诉你啊,少他妈打我的主意,哪来的回哪去。”猎户说完就要走,却被那远方亲戚拉住了,猎户不由的瞪了他一眼,那人也知趣,知道这猎户脾气暴,不好惹,就赶紧松开手,用略带祈求的口吻说:“您看,您别走啊。我这都一个礼拜没见着荤腥了,您就匀给我两只,怎么着咱们也是亲戚不是。”一看猎户不理他,又连忙说:“一只,一只总行吧。”
“一只?连个毛都不给你,成天就知道游手好闲,也没个正经的活计,活该饿死你。你知不知道你都成了万人嫌了,我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有你这么一号亲戚。”猎户的话说的有点重,他那亲戚听了自然是不高兴,但是人家说的也没错,自己什么处境自己也清楚,但是这口气还是咽不下去,有点不耐烦的说:“不给就不给,你以为就你会打?大兔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去打砖窑的那只白狐狸啊。”
“白狐狸?啥白狐狸?”猎户好奇的问:“咱这地界啥时候出来狐狸了?”
那人一看猎户对这感兴趣,赶紧说:“哥,你还不知道?前几天镇东头来了一只白狐狸,那白的就跟个一条白绫子似的,一根杂毛都没有,他们好几个猎户去打了,但是都没得手。要不您也去试试?打不了也没什么,若是打了,光那身皮子就能换几亩地。”
本来说的这个人,也是听别人跟讲笑话似的跟他说的,他也没有真看见那条狐狸,可他想的是,且不说这消息是真是假,先蒙他一只兔子再说。可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要说这条信息对一个猎户来说,那是致命的诱惑,猎户想:去了好多人都没打下来,倘若我打成了,那别人不都得高看我一眼嘛。而且狐狸皮,在这地界,那是稀罕物,尤其是白狐的,那要是卖给镇上的大户人家还真保不齐能换上几亩地,到时候不比这坐吃空山的强嘛。
可山里人都知道,打狐狸可不比打兔子,狐狸狡猾不说,有时候还真挺邪性,老辈子人都说,狐狸精是能迷死人的,可这猎户天生就胆子大,不信邪,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都快养不活了还在乎那些。他二话不说,从肩膀的猎枪上解下来两只兔子丢给他那亲戚,说:“这件事,你可别告诉别人。赶明儿我就去,要真是跟你说的一样,到时候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他那亲戚一看单凭他两句话就弄到了两只兔子,利马就乐得合不拢嘴,满脸堆笑着点着头就走了。
要说那人说的是真的吗?还真是。猎户如何准备,如何来到镇东窑厂自不必表。只说是今天正值月中,大月亮地儿,头顶的月亮就跟一个探照灯似的挂在天上,窑厂周围除了西边有一小片树林,其他的地方都是空地和草甸子,有的地方草能没过人的腰。而此时,猎户正披着一身类似于蓑衣的斗篷身上还抹上了草汁,趴在了窑厂北面的草甸子里,今天他主要是想观察一下,看看是不是如那人所说,然后再根据实际情况制定狩猎计划。他身上的蓑衣,是一件用草编织而成的斗篷,披在身上,再趴在草丛里,你要不是踩到他了都绝不会认为那有个人,而之所以在身上摸上草汁,是用草汁的味道来掩盖人身上的味道,有些狡猾且嗅觉灵敏的动物是可以根据气味来分辨危险的,之所以趴在北面,则是因为现在是夏季,西南风比较多,北面是下风口,不容易被动物发现,而且这个位置地势相对较高,有助于观察。他分析那狐狸应该是栖息在西边的树林子里,从这个角度,但凡有什么东西从树林子里出来了,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月亮一如既往地在天上照着,连朵云彩都没有,两个多小时过去了,除了两只路过的乌鸦,连个动物的毛都没看见。他一想,坏了,这肯定是那亲戚给骗了,怪自个怎么会轻信那小子的话呢,要不是嗓子眼小,估计从他嘴里能跑出火车来。就在他暗骂那个亲戚的时候,一阵风吹过,风带动树叶哗啦哗啦的响成一片,猎户感觉不对劲,赶紧屏气凝神,注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把放在一边的猎枪攥在手里,大拇指轻轻一拨,直接就上了膛。
只见,一只雪白雪白的大狐狸,从小树林里溜溜达达的就走了出来,走的那叫一个潇洒,那叫一个欢脱,好像是特别的高兴。然后走到砖窑下面,三窜两窜就上了窑顶,跟人似的,往地上一躺,两只前爪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摇着大尾巴,十分惬意的赏起了月来。
这猎户就泛起了嘀咕,要说狐狸,他也不是没见过,以前跟着爹去别的山里也打过不少,可是今天看这大白狐狸的动作怎么就那么反常呢?好像跟个人似的,莫不是真的成精了吧。可是又一想,自己这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没个媳妇。看今天这狐狸的毛皮,漫说几亩地,再说上一房媳妇都绰绰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