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跟常小白聊我师父的往事,总的来说,我说得多,她时不时地会插上一嘴,整体还算是融洽。正当我打算告辞的时候,女魔头阎九淑迈着模特步来了,看见这个女人我脑袋仁都疼,只见她一屁股就坐在了我的身边,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半个身子都倚在了我身上,我清楚的感觉到一个柔软之物贴在了我的胳膊上,我的脸瞬间就红了,可是也不敢挪动半分,不知道是喜欢这种感觉而不舍挪动,还是怕挪动了之后会出丑,所以我就跟个僵尸一样坐在那里。
一阵鄙视的轻笑过后,她终于开口了:“怎么样?跟我姐姐在这聊了这么久,下一步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她后面那半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我也不能往歪处去想,一个妖媚似火,一个高冷若冰,都不是省油的灯。我想都没想就说:“我下一步准备去金沙帮看看他们疯了的少帮主,看看是不是和董家的情况一样。”
我此话一出,就感觉她们两个明显的一愣,显然我的回答出乎了阎九淑的意料,他可能会以为我跟别的男人一样,眼见美女在怀立刻就得上当求爱,我他妈又不傻。
阎九淑坐正了身子说:“你去看他干什么?他不是疯了吗?”
“人疯是因为丢了魄,这一点我已经在董家疯厨子的身上找到了答案,那厨子至少丢了三魄,而至于那个李二彪子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我觉得有必要去看看。”我把我的想法全盘说了出来。
“那你如何靠近李二彪子啊?你要知道,前几天他们三四十个人追你,你已经漏了相了。”阎九淑有些焦虑的说。
“也是……”我突然想起了张半仙的那副打扮,灵机一动说:“我可以扮装成算命的游方先生……”还没等我说完,常小白就插嘴道:“我敢保证,你还没见到他就会被砍死。”想不到一向高冷的常小白还能说出这么市侩的话。我看了看阎九淑,阎九淑略一沉吟,打了个响指说:“我有办法了。”
接下来我遭受了人生以来最残酷的折磨,以至于我在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在怀疑她们俩是不是在什么秘密情报组织工作过。
她们先是把我的脸摁在一盆白色的糊糊里长达三分钟,还好我跟师傅练过闭气的功夫,否则我直接就呛死啦。等盆里的糊糊凝固,然后她们把另外一种肉色的糊糊倒了进去,再次干燥后取出,我就看到了一张和我一样的脸,她们用锋利的刀子把这假脸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往下削,然后一块一块地贴在我的脸上,开始觉得脸上凉凉的,后来等捂热乎了就没什么感觉了,就像脸上贴了好多猪肉。然后我又被带到了阎九淑的房间,因为脸上贴着东西,阎九淑不让我睁眼,但是我还是好奇女生的房间,偷偷地眯起了一条缝,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地的衣服,什么款式什么颜色的都有,还有一些我叫不上名的衣服,特别透明,我正肆无忌惮的看着,突然清晰地听到常小白轻叹了声,我终于知道阎九淑为什么不让我睁眼,因为这房间简直乱的都插不下脚去了,干净倒是干净,就是乱,我估计是有专人来打扫的。阎九淑扶着我走向一个带镜子的桌子,桌子前有一个会旋转的椅子,我知道她是想让我坐在那个椅子上,可我忘了我现在应该是闭着眼睛,下意识就去转那个椅子,这个多余的举动一下子就引起了阎九淑的注意,我就觉得她虎躯一震,瞬间就和我来了个四目相对,我赶紧闭上眼,然后我的后腰处立刻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我刚要惨叫,释放疼痛带来的压力,可脑筋一转,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因为我知道我一旦叫出来就说明我刚才确实是看见了不该看的,会让她在她姐姐面前下不来台,只能是忍受着,跟羊癫疯一般的哆嗦着。
“求生欲还挺强的嘛。”她虽然咬牙切齿的说着,但是手上并没松劲,继续旋转着那两根手指头。可能是常小白已经看不下去了就轻咳了一声,我感觉到腰部放松了下来,余震虽在但已无大碍,我灰溜溜的跟孙子似的,一屁股就坐在那个转椅上。
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两个小时,我又被带到了酒吧的大厅里,坐在了刚才的位置上,常小白轻声说了句:“睁眼吧。”
我慢慢的睁开眼,阎九淑略带玩味的看着我,递给我一个女孩子用的镜子,我带着疑惑看向镜子,我看到一个器宇轩昂、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男人出现在镜子里。
“这是我?”我狐疑的斜眼看了常小白一眼,常小白点了点头。
“我们给你换了张脸,这叫易容术。”我震惊的看着镜子里的我,我试着做了一些表情,毫无破绽。只听阎九淑继续说:“到时候尽量少做表情,要是人皮面具掉下来,神仙也救不了你。来喝了这个。”阎九淑说着递过来一个瓶子给我。
我刚要接,常小白却阻止了我,说:“这个你就别喝了,相信他们没人能这么短的时间记住一个人的声音,喝了这个有可能你会变成个哑巴。”
我一听这玩意还有副作用,赶紧推开阎九淑的手。阎九淑做了个无奈的动作,又说:“你最好现在就去,因为一个时辰之内不把人皮面具卸下来,明天你的脸就会起暗疮。”
我一听,又看了一眼常小白,得到了常小白的肯定之后,我撒丫子就跑出了夜归人酒吧,出门叫了一个黄包车,直扑金沙帮的所在地,城南码头。
打了城南码头,本来我印象中码头的那种繁华和忙碌的景象并没有出现在我的眼前,取而代之的是守备森严的金沙帮帮众,他们或持短棍或拿短斧,三五成群的蹲在角落里,注视着过往的行人。
拉车的车夫一看这架势,就对我说:“大爷,要不我看您别去码头了,看今天的行情不对。可能要出事。”
我从车上下来,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的金沙帮的人,心里也泛起嘀咕来,要不走人?看起来很危险呀,可是我这妆都画好了,要是日后再来还是免不了刚才的那顿摧残,就在我一犹豫的档口,蹲在一边的几个帮众就过来了,大喊:“干什么哒?赶紧滚蛋。”还没等我反映过神来,本来站我旁边的车夫拉起车一溜烟的就跑了。我站在原地,看着车夫远去的背影轻声的喊了一句:“还没给钱呢啊。”
“你个老不死的活腻歪了是吧,还不滚?”几个帮众气势汹汹冲我喊道,我刚要回答,又过来几个人,为首的好像地位不低,刚才骂的几个人一见这个人就都点头哈腰的跟个三孙子似的,说:“呦,梁师爷,您老怎么有空出来了。”
那个被叫做梁师爷的看了我一眼,问道:“啊,我去趟药铺,给少爷抓药,这老头是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刚才拉车的跑了,我们正撵他呢。”那几帮众赶紧回答。
梁师爷听了他们的话,皱着眉上下打量了打量我说:“不好意思,老先生,今日本帮有些家务事,如果您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请赶快离开。”说完便一抱拳,就带着人走了。
此时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生怕说错了露出了马脚,突然我想起了我师父说过的一句话:“尘世间,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隐语春点,如果想要引起对你的注意,就先自报家门。”我看了一眼梁师爷的背影,觉得此人要比其他的金沙帮帮众知书达理的多,应该是个懂江湖规矩的人,我便对在他身后说了一句:“自古紫云出终南,万法归元天地安。千秋社稷君王事,幽山藏人非等闲。”我说的这是终南山居士之间报门号用的一句诗,只要你说出了这首诗,就是说你是出自终南山的隐士或居士。
果不其然,我这四句诗刚一念完,那个梁师爷就站住了,用狐疑的眼光回头望向我,他也说了四句诗:“名山古刹数少林,南北相辉照比邻。唐王御点千秋史,总领沙门万字金。”我一听他这话,立刻就瞪大了眼睛,原来他是个和尚?少林寺的?
那个梁师爷说完便呵呵笑着朝我走来,边走边抱拳道:“想不到能在这里遇到终南山的高人。”
我打稽首还礼道:“我也没想到,在这码头上还能见到少林的大师。”
“嗨,先生谬赞了,我只是少林寺的一个俗家弟子,大师之名可担待不起。只是不知先生近日来此有何贵干啊?”我一听,有门,便学着张半仙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贫道昨夜路经此地,在城外的破庙中过夜,不料遇两阴差,问其何往,它们却说拘魂拘错了,正要回地府受罚。我今日进城,本想乘水路去南方,不料遇到贵帮办事,多有叨扰了。”我现编了一个故事讲给他听。
“啊?居然先生有此奇遇?正巧昨夜我家少爷突然发疯,不知是不是跟此事有关啊?”梁师爷十分急迫的问我。
我皱着眉说:“莫非,你家少爷丢魂了?”
梁师爷屏退两边的人,小声跟我说:“不瞒先生,我以前也跟着师傅们学了些阴阳手段,只是不到家,现在只能是开些汤剂吊命,我看不如这样,先生跟我走一趟,看看我家少爷是否还有救,如果真的能把我家少爷治好,我敢保证,老帮主必有重谢。”
真是正合我意,不过我不能表现得特别积极,故意推诿到:“哎呀呀,我已经答应了朋友,十日后与朋友在龙虎山论道……”
“先生,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相信龙虎山的神仙们不会介意。”梁师爷,眼珠子都瞪出血了,一躬到地,他一鞠躬,周围的人全都跟着鞠躬,齐声说道:“先生,救救我家少帮主。”
我一看,装逼装够啦,底气足了,显得很为难的说:“那好吧,我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