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查线向北避开了魁梧山脉,取道葛登堡与肯威特港口,向东与艾萨克郡最东端朴斯矛尔连接,是一条横跨大半个帝国的重要铁路干线。
干线运营查理曼丹号及远征号,分别为慢速和快速列车,慢速列车停经十六个站点,到达终点站查令十字,需花费五天时间,而罗德曼这次乘坐的远征号快速列车,只需花费两天,便可以到达艾萨克郡西北角——维恩大石林托尔镇车站。
早上六点,罗德曼准时起床,提好行李后,便坐上了门口预约好的马车,出发前往中央车站。
七点二十五,列车驶进站台,罗德曼进入火车站。
检票完成后,罗德曼第一个登上了列车,并很快找到了位于车厢右侧的13号包厢。
简单的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后,罗德曼进入了属于自己的“临时休息室”,这时,早起的困倦袭来,罗德曼锁上房间门,补充了一下睡眠。
再次醒来时,窗外已经看不见都城内密集的建筑群,而是郊外一望无际的沃野和麦秆了。
看了一眼包厢内的挂钟,九点零五,距离目的地还有两天。罗德曼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型笔记本,开始翻阅之前的记录。
笔记本上记载着一些与祭坛相关的记录,并标注了出处和页码,以便快速查阅。
其中最富盛名的『鲁恩百科全书』,关于祭坛的定义和描述在第3548页,而『死灵全书』则记载了远古的恶魔崇拜和祭坛之间的联系,『咒语考』一书则记载了部分祭坛的祷文。
笔记本的后半部分,则是部分当代剪报和一些现场记录,关于考古队所发现的古代祭坛以及罗德曼所考察过的祭坛。
罗德曼翻到了插图页,这里描绘了部分祭坛的现场情况,绘画极其细致,以至于石柱上祭师衣服上的纹理都能够看清。
阅读着这些记录,罗德曼陷入了沉思,“人类对超自然的崇拜应该是在有文字之前就存在的,其中的仪式更多的是经过口口相传,而不是文字传承,这是罗德曼近年来在神秘学研究上所逐渐认可的一个观点。不然,这就难以解释为什么那些祭坛渐渐被人遗弃了,因为文字记录往往在文化的传承上更可靠”。
罗德曼更好奇的是,“那些祭祀者们崇拜的对象真的存在吗?如果存在,为什么信仰者逐渐消失。如果不存在,这些数以百计的祭坛又是为了谁而建”。
这一切的问题,目前都没有得到解答。
罗德曼又想起了另外一段让人印象深刻的描述。“它是沉睡之神,水之象征,它的城堡深陷于大洋的底部,在万骨枯荣的岁月中,于黑暗中窥探,而当黑暗消散,它便会卷土重来,重返人间”,这段同样出自『百科全书』的文字却没有指定任何描述对象,罗德曼只能从只言片语中推测,这是另一个让人战栗的远古存在。
揉了揉眉间,罗德曼结束了这段让人头疼的思考。
中午,来到列车内的用餐室后,罗德曼找到一个空桌,准备坐下。
刚一坐下,罗德曼的注意力就被前方一个打扮怪异的男子所吸引。那人赤着双脚,穿着具有明显地域风格的山地围裙,头上用红布缠绕成的帽子上插着两根毛色鲜亮的羽毛,全身则用油彩画满了不知名图腾。
“雅安人,中部魁梧山原始居民,他们不是很少外出吗?在火车上遇见倒是少见”,罗德曼疑惑地想到。
“请问,可以坐这里吗?”,声音从罗德曼的右前方传来,罗德曼抬头,是位年龄不大的男性,他用手指了指罗德曼前面的座位。
“请”,罗德曼点了点头,打量着眼前这位戴着眼镜的绅士,他穿着老式礼服,随身带着一根考究的木杖,并且,在他靠近的过程中,罗德曼闻到了一股极淡的消毒水味,“应该是一位医生”,罗德曼判断到。
“如果我没有猜错,阁下应该是去艾萨克郡吧?”。
罗德曼有些吃惊。
男子笑了笑,先自我介绍道,“里格,帝国理工学院附属医院感染科医生,这次是回故乡参加一次家族宴会”。
罗德曼答道:“罗德曼,首都安全保障部职员”,他十分疑惑里格是如何知道他出行的目的,开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去艾萨克郡的?”。
里格笑了笑,解释道,“现在天气寒冷,你所穿却略微单薄,我看你上车时提的手提箱并不能携带厚重的衣物,而这辆车是往东方开,只有到了艾萨克郡,气温才会升高”。
“也就是说,你这身衣服是特地为了适应当地的气候准备的”。
“当然,最明显的证据就是你头上的这顶帽子,它显然是为了抵御风沙而准备的,而艾萨克郡的大沙漠此时正好盛行风沙”。
罗德曼忍不住夸奖道:“先生厉害,我正是要去艾萨克郡”。
他突然意识到里格刚才所说,“里格先生就职于帝国理工学院的附属医院,难道也毕业于帝国理工学院?”。
里格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我早年也是想着去帝国理工学院的医学院进读,但家父百般劝阻,无奈只能就读于家乡附近的一所医学院校”。
而里格似乎对罗德曼的职业非常好奇,问道:“首都安全保障部?是个怎样的部门?”。
作为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罗德曼有保守秘密的职责。但在关于部门职能介绍这一方面,因为政府已经公布了相关文件,任何人都可以在市政厅和图书馆查阅到,所以,并不属于保密的范畴。
罗德曼答道:“安全保障科分为文职属和现场取证属,因为我属于文职科,对现场取证科的情况不是很了解,所以,只能向你介绍我们署的工作”。
里格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文职科的工作比较琐碎。主要是校阅和整理古籍,还有整理和记录当代发生的一些神秘案件。但是,虽然说是神秘事件,但相比于民间流传的关于祭祀宗教之类的诡谈,实在是不值一提”,罗德曼耸了耸肩,表示十分遗憾。
“哦?”,里格突然两眼放光,直视着罗德曼说道:“神秘事件?我最近倒遇见了一件怪事,你能帮我分析一下吗?”。
罗德曼反倒被里格突然的热情吓了一跳,“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
里格将身子略微后倾,双手放到了膝盖上,开始了自己的讲诉,“我的专业是研究传染病。就是那种在老鼠之间传播,然后感染给人的疾病,以及那种流行于热带地区的传染性发热之类的疾病”。
罗德曼点了点头。
“作为医生,当然不会仅仅局限于自身专业的探索,我们同行之间也会经常有所交流,其中,就有这么一位患者,他是我在与一位精神科医生分享病例时知道的”。
“患者的名字叫弗雷德,20岁,以绘画为业,平常很少与人交往,与姐姐共同居住于城郊的海格农场”。
“那天,是弗雷德的第一次就诊,是在他姐姐的陪同下来的。在我接诊的患者中,像弗雷德这种病例并不是很少见。但他还是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里格补充道,“这里是我转述的弗拉吉里奥的话,就是那位接诊的精神科医生,我们关系还不错”。
罗德曼再次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