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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红狐拜月

拱形石洞就藏在丛乱杂草之后,汤寅拨开石洞之后便看见了以前经常和元宵嬉耍的山洞。弧形冬洞口上面篆刻着两行晦涩难懂的文字,以前汤寅看不明白写的啥,如今上了学的他依旧看不明白。这些刻在石头上经历风雨的字迹显得斑驳模糊,令其更为难辨。不过据汤寅和李元宵这俩儿人的猜测上面些的应是葬在这里人的名字。

山洞他们以前就进去过,里面堆放的无非就是一堆乱石。只是山洞明显是认为开凿的,洞口上还篆刻一些文字,说不定是几百年前村子里一位老财主的坟冢。

汤寅和元宵拔去山洞口的枯败杂草,抱进山洞垫在石头上当床垫子用,又在外面树上撇下一堆树枝晚上生火取暖用。一直忙活到天色完全黑去。二人躺在草垫子上游哉瞪着洞口,里面柴火烧的很旺,很暖。除去肚子有点饿,倒也没什么。

李四儿媳妇儿火急火燎的走在山路上,地上的积雪在夜晚渐渐冻上一层薄冰,脚下时不时会滑溜两下。山里的夜晚比白日里要冷上许多,此时这个性情泼辣的女子急匆匆走在路上,时不时会抬起袖子擦一下额头上的汗珠。

还未走进汤和尚家里,李四儿媳妇便站在门口喊道:

“嫂子,汤哥,元宵儿在你们家吗?”

屋里正在做饭的妇人拿着筷子走出去开门儿说道:

“没有啊,俺家寅儿没回来,孩子他爹说应是在你家玩。”

李四儿媳妇火急火燎抓着粗布围裙,急得哭出来似的,说道:

“没在家,没在俺家,俺也以为孩子在你家呢。”

妇人赶紧回屋儿将手中的筷子随意丢在桌子上,对着里屋还在床上躺着的汤和尚喊道:

“快起来,寅儿不见了。”

“出去找找孩子。”

任凭妇人怎样叫喊,斜身儿躺在床上的汤和上就是一动不动。妇人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委屈,她有些怪自己当年怎么就嫁给了这样一个懒男人,平日里不出屋子也就算了,如今连亲生孩子都不见了,他这个当爹的居然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妇人抽了两下鼻子,解下腰间围裙转身跑了出去,还连带着狠狠摔门的咣啷声。两人的脚步越来越远,直至远到听不见,床上的和尚才艰难的翻了一下身子,两眼无神的盯了门口一会儿,起身走下床。

穿上草鞋走进小佛堂,给供奉的佛像上了两柱香后又走出佛堂,站在屋子门口看着院子里。和尚站直身形抬手试探伸出屋子,在指尖探出门口儿的那一刻,这片天底像是摇晃了一下,和尚叹了一口气儿转身又回到屋子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李四媳妇儿打算先回她家去,叫着李四儿和街坊邻居一起找找,二人还未走出多远,便觉得脚下大地一阵晃动,相互搀扶了一下才站稳身形,二人对视一眼,觉得应是这片儿山路比较滑,并没有多想。

比两位丢了孩子的妇人更着急的是张先生,在李四媳妇儿走后,李四儿便招呼着街坊邻居一起去找孩子,有些村民直接去了私塾,觉得是应是被先生留在哪里背书,只是到了哪里之后发现私塾关着门儿,连先生也没在家,后来就问了几家离私塾较近的村民,和在先生哪里上学的孩子,他们都说先生今日没在,到了放学的时辰他们都自己回家了。

村民在帮忙找的时候正巧碰见了急急忙忙跑回来的先生,先生提着一大串儿佛珠,满头大汗也顾不得擦。说了两句儿后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顾不得口渴也跟着村民一起去找孩子。孩子要是真丢了,李四儿这不讲理的家伙肯定是饶不了他,说不准还能鼓动着村民不让自己在这里教书,这样一来自己的地也得被收回去,自己在这里就没法儿待了,可自己必许在这里待着啊。至于为何一定要呆在这里,先生自己不说,谁也无从知晓。

先生跟着村民走出不远,便分开来,他觉得孩子走不远,应该就在离家不是很远的地方,顺着孩子回家的山路找了下去。

冬日里山上除了没叶子的树便是一地枯草,最多也就加上前两天儿刚下的雪。李元宵躺在汤寅铺的草垫子上,呼呼大睡。

他实在是饿的没办法了,汤寅告诉他睡着就不知道饿了,他就躺在里面睡着。

山里的女孩子少,能嫁到别地去的都嫁出去了。李元宵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姐姐,眼前手里拿着两个苹果的女子美得不可方物,不似人间之人,眼角儿微微上挑,明眸皓齿,冰肌玉骨,身段儿更是诱人,一身朱红大袍遮住窈窕身形,让人觉得这般漂亮女子多看一眼便是亵渎。

女子笑着递出手中通红的苹果笑着说道:

“我当时谁呢,原来是一位小书生啊。”

背着书包的李元宵浑身脏兮兮的站在哪里不知该如何,他怕眼前的这位漂亮姐姐嫌他衣裳不干净,他很饿,但他怕接过苹果时弄脏漂亮姐姐的手。

女子向前一步,眼前景象由山洞转到一件不布置素雅的小屋子,身处其中的李元宵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怪异,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屋子正北墙上贴着一副大画儿,上面画的是一位男子背着竹片子做的书箱,手上举着一把破旧雨伞,与男子同行的还有一位漂亮女子,与眼前这位漂亮姐姐有八分相似。烟雨朦胧,破旧的油布伞歪向女子这边儿,男人半个肩膀露在外面,虽只画出了一个侧脸,但可以看出背着书箱的男人很高兴,女子也很高兴。画卷背景是一处不知名儿的地方,只能看出二人在走在青瓦小街上。

元宵儿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幅画,好似走进去了一般,就连漂亮姐姐都忘了。

“呦,这么小就喜欢看画儿啊。怪不得是读书人能,以后肯定能考上状元进京当官。来接着苹果。”

李元宵儿回过神儿来,朱袍女子将手中的苹果塞进他手中,拉着他坐在椅子上,元宵觉得女子手掌光滑细腻,但有些冰冷。他突然想起了娘亲的手,比起这位漂亮姐姐娘亲的手娘亲的手就显得粗糙了,不过娘亲的手很暖,暖的让他安心。他虽是怕娘亲的竹条子但娘亲在他身边儿,他就觉得安心。

女子身上奇香无比,二人对坐上椅子上,中央有一个两尺来宽长的小桌子,女子手掌抵住下巴,温柔的看着他说道:

“你村子里是不是有条小河?带姐姐去哪里好吗?”

李元宵啃着手中苹果不肯言语半句,漂亮女子继续说道:

“你带我去那条河,我这里还有很多苹果,都给你你看咋样儿?”

李元宵似乎在犹豫,先生曾教他无功不受禄,如今他太饿,已经吃了人家一个苹果,肚子填了七分饱,只是他犹豫要不要帮汤寅带上两个。

女子见他不为所动,不知哪里提出一个小篮子,里面放着四五个红通水灵的苹果,放在李元宵眼前,笑着说道:

“给,这些都是你的。”

李元宵抬手啃了一口,伸手提起篮子决定给汤寅也带回去几个,说道:

“村里是有个小河,就在这个石洞不远处,从石洞往北走。。。”

说着想拿起桌子上小篮子,只是手掌刚伸上桌面儿,屋子便是一阵剧烈晃动。

李元宵感觉恍惚间被人踹了一脚,睁开眼睛看见汤寅的脸在他眼前放大,见元宵睁开眼,汤寅笑着说道:

“元宵,你拿着石头在啃什么?”

李元宵回过神儿来,看了一眼手中的石头,才发觉方才是在做梦。将手中的石头随意抛在角落。

石头刚刚落地,山洞外面便响起一阵沙沙声,汤寅瞬间回想起他爹说山上有吃人妖怪的话,元宵也似乎也听见了声音,竖起耳朵一动不动的盯着洞外。

汤寅起身想要出去看看,只是刚刚站起便被元宵一把抓住,元宵冲着汤寅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去招惹是非。

汤寅不但要出去,还要带着李元宵一起出去看看,一阵眼神交流后元宵执拗不过汤寅,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子跟着汤寅走了出去,就当是为兄弟两肋插刀吧。

拨开洞口杂草,二人并没有直接走出去而是先探了探脑袋,借着月色,除了一片枯草,树干,白雪,别的什么也没有看到。

汤寅拉着元宵走出洞口,细心的元宵发现地上有一串雪地上有一串脚印,看脚印身形应是不大,元宵稍稍放下心跟着汤寅继续向前走去。

二人顺着脚印,趟过一片片杂草,夜里脚步踩在薄薄积雪上的声音一场响亮,二人又向前走出几十丈,在一片空地上看见几只黑黝黝的东西。

借着明亮月光二人定眼看去,原来是几只狐狸。在山里狐狸可经常看见,村子里还有人养这个呢,这种东西一般不会伤人,几乎是见到人就跑。

元宵又长舒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可就在此时那些狐狸几乎同时站立起来,对着天上银月“举手”躬身,一同跪拜。

这诡异景象两个孩子着实没有见过,汤寅心里也有些害怕,拉着元宵转头就跑。元宵在跑的时候好奇心驱使他转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吓得他两腿发软。

他看见站在正中央的一只狐狸,在回头儿冲着他笑,那双眼睛他看着也是有些熟悉,借着月光他细看了一眼,那只狐狸浑身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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