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非常不喜欢魔导士,虽然算不上憎恨,但我想他不会有好脸色的,气氛一定很尴尬。我妈妈以前好像也是魔导士,为了和我爸爸在一起,放弃了魔导士的身份。”
约翰和丽普爱只好在这里吃完饭,然后在甘果瓦的陪同下找了家旅馆,租了两个房间,这才告一段落。
甘果瓦隐约猜到,爸爸在家里,而且似乎见过皮妮卡老师。因为皮妮卡的信里也说了,以一位魔导士的身份出现在你父亲的面前,然后和他交谈,总是一件不愉快的事。
回家的路上,他总觉得自己在发抖,虽然他并没有抖。
在看见家里窗户亮着灯的时候,甘果瓦走三步退一步,在延长到家的距离。可最后还是站在了门口,深呼吸做着准备。首先,见到爸爸不要慌张,不要害怕,他到底是我爸爸.....说不定在他眼里这只是小事,毕竟我也长大了嘛,哈哈......
门开了,不是甘果瓦开的。一个中等身材,大胡子的男人出现在门口,好像他能在里面透视,看得见站在门口很久了的甘果瓦。
“爸.......爸......爸爸......”
“嗯。”
甘果瓦到家就去洗澡,一方面是几天才洗了一次澡,回到了家先好好洗一个热水澡别提多舒坦了。另一方面是暂时回避父亲,刚才一见面,冷静的情绪全部萎缩了。
洗完澡,妈妈也做好了饭。甘果瓦的爸爸不像大多数男人,他也会去帮忙准备晚餐,这多少让人得知这个男人身上当年吸引他老婆喜欢的优点。
餐桌上,甘果瓦僵硬地微笑着,他不知道爸爸什么时候会说他学魔法的事。
啊,忽然好想邀请约翰他们来做客,起码有统一战线的战友。妈妈一向保持中立。眼看就要吃完饭了,爸爸一直在和妈妈聊农场的事情,和老婆谈论工作成了男人们喜欢的话题。如果事业顺心,那就别提有多得意了。
甘果瓦的爸爸就是话语中透露着得意的那种,而且还时不时提到其他职业的缺点。
意思就是:你嫁给了我,真是替自己找了一个安稳的家啊。
马上就能逃离战场,甘果瓦的爸爸轻飘飘一句:“儿子啊,听说你最近在跟一位女魔导士学习魔法,这是真的吗?”
甘果瓦仿佛又听到了几年前,那颗炸弹在高空爆炸的声音。
接下来又是一句:“诶,你好像还莫名其妙摔进了河里?这种时候去游泳容易感冒呀。”
“是......”甘果瓦盯着自己的碗,“因为好奇,嗯......好奇魔法的好看,所以去学了一点......因为暂时没有别的......别的事情。打发一下时间。”
“可以去我们家的农场玩玩嘛,没必要去碰那些障眼法。”父亲好像用眼神拍了拍甘果瓦的脑袋。“学来也没有什么用,你妈妈很年轻的时候也会一点魔法,她也是知道的。现在你的妈妈也放弃魔法很多年了,年轻会去尝试一些新事物,也是好的。”
“不过没用处的东西,而且又危险的,还是尽早放弃,不要浪费时间。是吧,妈妈。”男人拿起餐巾,擦着嘴巴和胡子。
妈妈没有说话,看着甘果瓦。
甘果瓦知道这边的战线上只有自己,虽然爸爸那边也是一个人,但意识上的差距,甘果瓦还是没有胜算的。
“爸爸说得对......”甘果瓦小声说,眼睛盯着另一个碗。
“这样吧,明天我刚好要回农场了,你也一起跟着去吧。”父亲摸着胡子,感叹:“时间真快,既然你不想去商业公会历练,到农场也是不错的。到时候爸爸带你去见一些客户,人脉还是可以找到的。”
“嗯?你手上戴着的是什么?”他注意到甘果瓦手指上的苍雷戒指,甘果瓦忘摘掉了!
“旅游纪念品。”甘果瓦抬头看爸爸的眼睛,说。
“摘下来吧,去农场干活会碍事,又没结婚最好不要戴戒指。”父亲敲敲桌面,甘果瓦摘下苍雷戒指。“暂时帮你保管,少玩别的东西。”
晚饭后,躺到床上的甘果瓦关了灯,黑暗里,他流了眼泪。
他发现,自己是不自由的。更准确的说,他没有自己的想法,以及坚定的目标和勇气。
深夜,琳达穿着薄薄的睡衣,在床上看着窗边那个自己的男人。
她的男人望着窗外的夜色,手里捏着一枚戒指,苍雷戒指。“这是一件魔器吧?很多人或多或少有点魔力,但要分辨魔器,没有经过训练,还是相当困难的。”
“你既然知道,就不要多余问了嘛。”琳达,这位甘果瓦眼里善于管理表情的母亲,竟然嘟起小嘴,有些委屈说道。
“唉......以后不要这样子了。”男人随手把戒指丢到桌子上,转身上床,亲吻他的女人,相拥入睡。
第二天清晨,甘果瓦没能睡懒觉,他的父亲准备好了马车,用完早餐就出发去农场。甘果瓦认为他专门等自己回来,再带着一起回农场的。
甘果瓦猜测,他父亲原计划回家休息几天,没想到得知他去学了魔法,为了好好管教,所以推迟上班的时间,等他回家。这一点的根据是父亲早已收拾好的箱子,很多箱子。箱子里装的是一些衣服和家具,几个没有盖子的,里面放了很多盆摘。
爸爸在生活里不是一个细心的人,在农场居住用到的家具全是从家里搬过去的,然后这边的空缺就麻烦妈妈补上。
他要带儿子去农场工作,当然用到更多的家具。从这一方面来看,甘果瓦有一个关心他的爸爸。
天的一半还是铁灰色,太阳还没有升起,这种季节的早晨很冷。
“他们是你的朋友吗?”甘果瓦的父亲从马车里探出半个身子,按住披在肩上的外套。甘果瓦转头寻找,在离家大概一百米的地方站着两个人,都望向这边。
他们朝甘果瓦挥手,但是还站在原地,没有过来。甘果瓦的父亲说:“我们过十几分钟才出发。”甘果瓦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奖赏,开心地走过去。当他能看清那两个人的时候,他才发现是约翰和丽普爱。
他们衣着单薄,丽普爱似乎默许约翰挨着她,以便两人都好受一些。
“来,我们进屋吧,欢迎来我家!”甘果瓦感受到了惊喜,没想到认识没几天的两人会找到这里来。
“不了,不了,没想到你还挺出名的,一下子就打听到你家在哪里了。”约翰跺着脚,用力往丽普爱那边挨。“你要出远门吗?”
约翰和丽普爱来到甘果瓦的家时,甘果瓦的父亲刚好在往车上般行李,于是他们就站着不远处,等着他忙完。然后就上去问甘果瓦在不在这里。
“你们这是在搬家?”丽普爱搓手,并向双手哈气。
“不是,我是打算去我爸爸的农场里。”甘果瓦简单解释了一下,刚刚的好心情在解释的过程中被冲淡。丽普爱温柔地打了他一下,外人眼里看他们多么亲昵的样子。她说:“去农场挤牛奶总比做魔导士要好呀!你怎么还很嫌弃的样子。”
丽普爱推了一下过分靠近的约翰,约翰嘿嘿傻笑着过来挨甘果瓦。“其实吧,我不喜欢和我爸爸一起工作,这样一来,相比之下我就觉得你们好让我羡慕,自由自在的。”甘果瓦说这话的时候,他偷偷回头看了一眼马车。
“那你就跟你爸爸说明白呀!”
“对啊。”约翰也说。
甘果瓦叹了口气:“他不会同意的,而且还会为此生气,既然已经猜到结果,倒不如不说呢。多此一举。”
“我看你是跟家人缺乏交流,他还能吃了你啊,说到底还是为你好。如果你有决心,有理想,有目标,舍得去努力,你爸爸也会赞同你的决定的。”丽普爱停止搓手。
“算是吧。”甘果瓦想扯开话题,“对了,你们打算去哪里玩啊?我们这里的风景还算优美,街上也热闹,还有个三分之一学院。可以进去的话,去我们学院参观也不错啊。”
丽普爱说他们今天就要回公会了,回去之前专程过来和甘果瓦道别。甘果瓦略显失落,为即将离开这里,去和爸爸工作、相处感到不适应;同时也羡慕他们。他忽然发现垂耳兔没在,丽普爱把背着的小包转了过来,把拉链拉开。里面睡着一只毛茸茸的兔子。
甘果瓦伸手去碰,它的耳朵弹跳了一下,没醒。
丽普爱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拿出一块木片。“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木片上刻着图案,图案的样子是妖精的尾巴的标志。
“邀请令。”丽普爱解释道,“我和约翰还没有组成小队,如果你哪天想做魔导士了,欢迎来妖精的尾巴,然后加入我们。”
一缕阳光洒下大地,这一刻,寒冷的早晨开始温暖起来。
“谢谢。”甘果瓦点头,“有机会一定。”
他和约翰握手,握完了手,然后有些迟钝地伸手向丽普爱。后者盯着面前男生的手,有些女孩子的羞涩,最后还是握手了。
“也随时欢迎你们去我家的农场做客。”
“可你爸爸不欢迎魔导士啊。”约翰来了一句。
甘果瓦看了看约翰和丽普爱,“说不定他会以为你们是去洽谈生意的客户呢。”随后,三人愉快地道别,各自出发。路上,甘果瓦放松了很多,不再有空担心和爸爸相处的尴尬了。
甘果瓦和他的父亲坐马车到火车站乘车,中午的时候才到农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