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洛正在嘱咐那对夫妻的后期注意事项,突然听得马车疾驰,骏马嘶鸣,南宫府门前还未排队进了院子的人,吓得大惊失色,死死挤贴在院墙之上。
按理说,拉车的马一般都温顺,看见大街上有人,不应该是这副疯狂之相,南宫洛的右眼皮突然没来由地抽了两下,她向外走了两步,才看清了大街上的情形,原来是与那辆马车对向也有一辆马车疾驰,这两匹马怕是都被对方惊着了。
距离越来越近,任由那两个马车车夫再怎么用力拉拽,那马终是停不下来了。好在两辆马车看起来都很结实,即便是撞在一起,估计也不会伤着里面的人。
只可惜,南宫洛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其中一辆马车上居然甩出来个人,而且是个七八岁的孩子!
那孩子一落地,立马被双向而来的马车吓蒙了,站起来想跑,可哪还有时间,这等突如其来的意外,任谁都没有想到。
只听得“嘭”的一声,两辆马车的前车辕子重重地撞在了一起,车帘随着风扬起,遮挡了视线,任南宫洛怎么看,都看不见那小孩子的情形,两个马车夫两厢用力勒马,居然使得两辆车再次交错向前,无疑,又对那孩子形成了二次伤害。
南宫洛的心里“咯噔”一下子。
其中一辆马车上,哭天喊地下来一个妇人,“我苦命的女儿啊,你若是活不了,我也不活了。”哭嚎之声,震耳欲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为之动容,母女连心啊。
只有南宫洛,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
“神医大小姐,您快救救那孩子吧。”不一会儿的功夫,央求声便从门外传了进来,此起彼伏。
“大姐姐,咱们一定不能见死不救。”南宫卿一脸焦急地抓住了南宫洛的手,还不等南宫洛回应,对着外面扬起手来,“快把受伤的人,给大姐姐抬过来。”
南宫洛抬起头来,一个血血淋淋的孩子已经被抱了进来,医者仁心,一切都被抛诸脑后,什么都没有比救人来的重要,关键是,这孩子,伤的太严重了!
刚刚那辆马车两厢交错,两次将孩子碾转在里面,竟然是活生生地将孩子脑袋四周的皮肉都削了下去,孩子已经昏迷了。
别人只能看到一个被血呼满了的头,而南宫洛却通过熊猫系统看的清清楚楚,孩子的头已经漏出来脑组织,换句话说,若不是今日遇到她了,必死无疑。
可即便是她,若是不能及时,也是枉然,南宫洛无暇思考,挥手间,将义诊桌上的所有东西扫落到地上,空出来桌子,好在正在进行义诊,医疗用品应有尽有,她利落地扯过来一匹白纱布,铺在桌子上,将孩子放上去。
与此同时,另外一只手已经准备好了麻沸散,孩子刚刚躺平,南宫洛的手上的麻沸散已经均匀撒落,她表情无比专注,好似这个天地间只剩下了她和眼前的孩子,一桌一人便是此刻她的一个世界。
本就人山人海,此时更是人挨人,人挤人,却鸦雀无声,各个半张着嘴盯着眼前的一幕。
“入水、搅拌。”南宫洛要割肉移皮,所以麻沸散必须服用下去才能保证全身无知觉,否则孩子即便没被马车碾死,恐怕也会疼死。南宫洛现在急需个帮手,可竟然没有,她只能让画意帮她。
画意已经完全傻眼了,但是她心中只记住了南宫洛的一句话——“绝对服从”,她瞬间就充满了力量,接过来药,混水、搅拌,再给南宫洛递过去。
那孩子的头上还不停地有鲜血流出来,这么大点儿的孩子,一共才能有多少血啊,南宫洛觉得自己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她飞快地向周边的义诊桌上扫了一眼,她现在最后悔的就是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做一套针。
不过此时此刻不是后悔的时候,义诊桌上的针虽然达不到她想要的要求,但是聊胜于无,她一手仍然摊在孩子脑下,另外一只手将装针的布袋“刷”的单开,铺在桌子上,那优美的弧度和熟练的动作,自成一道风景,让两旁的人都看的呆住了。
即便是南宫潇和等着看笑话的南宫卿也情不自禁就被吸引了目光。
南宫洛拿起第一颗针,毫不犹豫地落下去,挨上头皮后,轻捻而下,没入二指后,她拿起第二颗针,如此往复,她的双眸一直盯着针尖,专注而认真,不知道是因为热还是因为急,她额头渐起了密实的汗,滴至鼻尖,也不自知。
终于,那颗小脑袋上密密麻麻地都是针之后,鲜血不再流了,众人均是松了一口气,可只有南宫洛知道,这才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而已。
南宫洛用纱布将此前的积血都吸收了之后,众人才看清孩子脑袋上的真实情况,均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还能救活吗?
南宫洛将画意冲好的麻沸散一点一点给孩子喂进去之后,抬头看了看日头,轻闭上双眼,第一她在掐算麻沸散发挥功效的时间,第二,她在大脑里预演一会要进行的操作。
这种操作虽然在二十一世纪,已经不算罕见,但是在这样一个医疗设备极其落后的年代,南宫洛还是要详细备案,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众人一看这种情况,心里不禁都打起鼓来,纷纷往前探头。
“是放弃了吗?”
“能不能治好啊?”
“有多大把握啊?”
“下面该怎么办啊?”
就在众人烦躁、好奇的情绪,达到顶峰的时候,南宫洛突然“悠”地睁开了眼睛,却没有理会众人,而是又迅速地在孩子的颈部施了一排针。
随后,南宫洛将孩子的裤子挽起来,似乎选定了什么东西一样,迅速把孩子脑后一片位置的银针拔起,然后她居然手起刀落,在孩子的腿上部割下一块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