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是最忙碌的季节。除了殷勤劳作,耐心耕耘。其最重要的便是上山狩猎。
凛冽的寒冬消耗了族人部分体能,在这曦曦晨光,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时节。各种兽禽相继复出,嬉戏打斗,厮杀掠夺,毫无戒备。
也正是这种原因,每当初春到来之季,村人都要集体狩猎。运气好的话,捕几只大家伙,这一年的食物也就绰绰有余。
月落星稀,夜悄悄的落下了帷幕,即将迎来新的曙光。
一大早,紫气弥漫,人影错错,电光火石,村人忙的不可开交。
工具,医药,行囊,干粮,应有尽有,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一声号角,大家涌向山林。
林间的清晨格外阴冷,没有烈阳的照耀,此处一片湿气,烟雾四处弥漫,阵阵阴风吹过,树木都在瑟瑟发抖,真是凄凄,切切,毛骨悚然,触目惊心。
村中有一句俗语,深山老林多凶险,有进无出是常事。
此时离大伙出发已有俩个时辰,按以往的经验,现在已经靠近深山内部,危险程度也越来越大,但此时却恰恰相反,一路上只捕获到一些地鼠,小蛇,野兔,远不如往年。
收获惨淡,大伙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阳光破云而出,射穿层层密林,普照大地。雾气蒸腾消散,清晰可见。
沐浴着柔和的暖阳,大伙精神饱满,嬉戏畅游,好生自在。
“阿爸!看我射到了什么?”只见一个头戴三棱编织帽,肤色白静,圆圆胖胖的小男孩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一张竹弓斜挎在腰间,背上箭矢数根,双手抱着一只猛兽。近看,竟是一只山猫。
山猫又称灵猫,因其灵性十足,身手矫健,常不被人所见,固其充满了许多神秘色彩。
传说灵猫通人性,能看到灾难与死亡,只有大灾大难即将发生时,才能目睹它的真容。
但村人对它却一无所知,毕竟传说是很久远的事情,到如今哪里还有人会顾忌。
“大伙快来瞅瞅,看我家三儿捕到了什么?”
一个彪形大汉,眼大眉粗,胡子杂七杂八,竟与头发连成一片,肮脏糠塌,糟糕至极。大汉奋力的挥舞着他那树一般的双臂,吆喝声震耳欲聋。
不少村人都围过来,毕竟山猫少见,比较稀有,大伙你瞅瞅,他瞧瞧,谈论声不绝于耳。
“三儿,不愧是你爹的好儿子,这稀奇动物都能射到,够爹吃俩天了,哈哈。”
大汉一开口就是吃,村人一起投来了鄙视的目光,相继离开,离开时还在默默低语,“这肥猴,尽知道吃。”
龙三儿摸了摸头,傻傻的笑着。
上午的时光一转而逝,各家都有不错的收获,中型兽禽也有捕获,大伙都停了下来,补充体能。
冉火升起,各种小兽都被剥皮剔骨,拿来烧烤,鲜肉在高温下吱吱作响,金灿灿的油脂慢慢渗出,再配着家里自酿的米酒,那真是山珍美味,诱人无比。
大伙你来我往,品尝着各家的美食,喝完一杯还有一杯。
酒足饭饱之后,大人们围在一起,谈论些天南海北的往事,奇遇,等等。也许这是他们消遣时间的唯一方法,有辛酸,也有满足。
而孩子们则在追逐打闹,玩的不亦乐乎。
“紫羽哥,这里也没什么可玩的,不如咱们去周围走走,兴许还能碰些有趣的事。”几个年纪稍小的少年一同向木紫羽反映。
看着大伙兴致勃勃,充满期待的眼神,木紫羽也不好拒绝,微微点头,表示可以,争得大人的同意,小伙伴们如鲲鹏入水,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快看,那儿有条小溪。”一群人直奔而去。没有大人的管束,回归自然的天性被无限放大,不疯魔不成活,此时的他们只能用癫狂来形容。
衣衫飞舞如彩蝶飘飘,浪花四起似九天星河,踏足深潭,翻江倒海,浑水摸鱼,无所不是,上钩川银,下览泽黄,日月星辰伴我醉,草木山石为我痴,碧露无影林欲静,洁云无边风清扬,滚滚红尘逍遥人,朗朗乾坤自在天。
鹰击长空必会驻足山巅,鲲鹏万里必有蓄力一击,海阔凭鱼跃,山高任鸟飞,乐乎山水之间,畅达九霄之外。
大伙玩累了,都匍匐在温暖的石岩上,享受这无与伦比的自然之旅,闲情意志,安适舒心。
此时,几道黑影悄然而至,肩宽颈长,昂首远眺,眼中灵光闪烁,直视而来。
大伙发现了异常,少许骚动,但很快就平复了,都在窃窃私语。
“这些野狗,难道是把我们当猎物了吗?”大伙异口同声的笑了起来。
“上午还在辛辛苦苦寻找猎物,而现在猎物既然自己送到嘴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说话间,木紫羽拎起长弓,抓起箭矢,飞一般的冲向野狗,同伴们见状,也飞驰而去。
见远处的猎物有松懈,二三十只野狗猛然跳下崖壁,前赴后继,动作行云流水,如此默契度只有常年配合才会拥有。
然而未等狗群继续前进,数十只箭羽破空而出,所到之处,劲风四起,爆破的空压传来阵阵声响,箭还未到,余音已铩羽而至。
瞬间,五六只野狗滚落山崖,纹丝不动,还没等其它野狗有所意识,又有俩三只葬身于此。
此时,野狗群落才有所察觉,眼前这群人竟然不是任人宰割的猎物,反而自己陷入了困境,慌了心神,狗群像一盘散沙,四处逃窜,不敢在此地停留片刻。
然而有几只野狗好似被吓到,不辨方向,横冲直撞,脱离了族群。
见机,木紫羽轻点数步,步步生莲,一道残影飘然而过,撑弓,瞄准,射击,同样的三个动作,却是在瞬间完成。
只听噗,噗,噗,箭羽划破野狗的胸膛,直射远方,可见这拉弓之人有多强劲。
酒后酣睡的族人逐渐转醒,正在收拾残余之际,林间传出了欢快的笑声,毫无可疑,定是孩子们回来了。
不一会儿,从林间走出数人,各个虎背熊腰,毛茸茸的夹袄略显臃肿,且全部都是黄棕色,远看,还以为是一群野猴。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阿爸,我们回来了。”少年们精神饱满,愉悦地飞奔而来,丢掉背上的野狗,展展腰肢,原来这不是夹袄。
“这代的孩子真是了不得啊!”大人们连连称赞。
这时,一个秃头大汉对着紫羽招了招手,示意过来。
“二叔,什么事?”木紫羽不慌不忙的说道。
“紫羽,这么多野狗,给二叔分几只?”秃头大汉眯着眼,笑嘻嘻的盯着紫羽。
“二叔,您随便拿,只要您想吃,紫羽天天去打猎,保您每天都有肉吃。”
“不错,不错,二叔就喜欢你这点。”大汉满面春风,洋洋得意,笑得合不拢嘴。
木怀柱,在木家排行老二,为人憨厚,善良,但平时有少许懒惰,所以铸成了如今的一身肥膘,行动几步便气喘吁吁,休息片刻才能继续行走,久而久之,三步半的称号传遍大街小巷,孩子们还编了首儿歌。
三步半,三步半,头儿大,脸儿圆,除了吃肉就睡觉,走路只有前三步,四步之后人无影。
木怀柱生有俩女,姐姐名为木梅,妹妹名叫木玲,俩个女儿生的伶俐,乖巧可爱,如今更是美丽善良,楚楚动人。
由于妻子病逝过早,家里的所有负担都压在木怀柱身手,迫于压力,一头浓密的黑发也早已不见踪影,生活带给他的痛楚也许只有他自己明白。
今年的春猎还算可以,大伙备好行囊,开始返程。
来时,行囊空空如也,各个身轻如燕,而如今,大包,小包,身前,身后,猎物堆积成山,又由于道路甚是颠簸,凹凸不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达路程的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