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妤见她如此,心中自也酸疼,可这事情一出,王妃已是足够忧心劳力了不是吗?况她还怀着身孕即将临产,若有一个不好,就算到时秦王是回来了,这天策府怕还不如现在的状况。
浅浅的呼出了一口气来,她仍是润着脸上勉强的笑意,“妹妹真的不用如此忧虑,即便真的有事、一切也都有王妃在我们前头挡着呢,王妃为了这事已是够忧心的了,况且这事情又是出在她即将临产的这个节骨眼上,我们这些做妹妹的、也该要懂得体谅一下她的心情,就不要再让她心里添堵了。”
“可是姐姐,我实在是担心……”
“没事的,我想殿下、定能平安回来的。”杨若妤声调柔和,仍是一如既往的沉稳着,上前握住了燕绫的手,“别这样一脸忧色的,王妃见了心里更会担忧的,来,咱们私下逛逛吧,隔壁院子的梅花开得正好,你不是最爱梅花了么?”
她虽是这样说着,但事实上,如此之事她又怎能不去担心呢?她只是看惯了而已啊。
自小生长于深宫之中,这皇位的争夺她可比谁都看的清楚。当年的父皇、甚至可以为了皇位而亲手掐死自己雨嫔妃所生的女儿,幸而自己并非偏妃所生,否则,定也是逃不过被扼杀的命运吧……
一丝无奈的浅笑掠过唇角,因为她愿意相信王妃昨晚对他说得那句话:你去吧,一切都会没事的,家里也会好好的,因为有我在。
是啊,因为有她,所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不止在秦王的心里是天下第一,在她杨若妤的心里、她更是高不可触及的。
文学馆,刚刚打发送走了那一干人等,辛盈才一放松便就觉得一阵的眩晕,扰的她根本无法站立稳当。幸而那秦怀玉眼疾手快,急冲过来将她扶住才不至她摔了下去。
单雄信刚送了来人回身进来,见她如此的状况顿就眉色立紧。
一切都不要紧,只是如今他不在、若是她万一有个什么好歹,那么等他回来自己又该如何向他交代。幸而,喝下了莲儿手中那杯凝神的热茶,她便已然缓过了神来。
暗自的吐出一口起来,他刚想要定下心来,却听院内又是浑厚略显焦灼的一个声音,
“王妃——”
他猛一皱眉,忙就跨出了门去立在那满脸灼色的尉迟恭面前,“你声音小点成吗?王妃已被烦扰了半日,身子快要受不住了。”
“哦,”尉迟恭点了点头,一脸的歉意,“我急着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状况,都忘记王妃就快要临产了。”
“你啊,这毛躁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单雄信略有不满的一声,无奈的摇头就将他让进了文学馆的院门,“快进来吧,让人看见你进了天策府,怕是要引起李建成的猜疑了。”
“放心吧,他才不会猜疑呢。”哈哈的一声笑,见到单雄信眼中质疑的光色他就更是满脸的得色,“我可不是自己丢下了东宫的差事就跑了来的,来天策府、我可是经过了李建成同意的,”
单雄信微有一惊,但略微的浅思他便轻抬了眼梢,似就已是了然了其中的缘故,“又是无名的主意吧?若不是有他处处的提点着你,凭着你那性子能在东宫混到了今天?”
尉迟恭见他如此,倒是也不生气,嘿嘿一笑便说,“你也不用把话说这么明显吧?好歹这么多人、就只有我能得到了那李建成的信任,虽然李元吉那混蛋总是一脸狡诈的模样。”
他说到此,眼中便就闪过一丝愠色。但不过片刻,他就又划出了浅笑,一脸欣赏状,“不过说真的,无名他可真是谋略过人,要不是你告诉我有事可去找他,他那一副孤傲的样子,我可真当他是李建成的心腹呢。就是不知道他如此的谨慎为什么还是会让李元吉心有所忌?真是弄不明白那李元吉的心里究竟是想些什么呢……”
“爹——”单爱莲焦急的一声,人就已经从那书房飞奔了出来。单雄信望见女儿如此的模样,心中就莫名的一阵轻颤,某光一惊,他便朝着女儿望去,
“怎么了莲儿,是不是你干娘……”
“干娘她怕是要生了,”单爱莲焦急的一声,双手更是扯住了父亲的胳膊,“怎么办呢爹?要去找谁啊?”
眉心一皱,单雄信倒是定住了心神,“别急莲儿,去找韦夫人过来,有她在便不会有事。”
一时间,本已不安的女人们就更是记得无所适从起来。
幸而辛盈这一胎产的并不艰难,刚刚过了午后孩子便已安然落地了。
尉迟恭似就被这一幕给惊得呆了,根本就已忘记了自己究竟是所为何来,看着王妃安然产下一女,他吐出了心中的那口气就想转身离去,幸亏那单雄信仍是清醒,知道尉迟恭一回东宫那李元吉定会对他严加盘问,故而一番的交代之后,他才放心的让那尉迟恭回了东宫。
不出单雄信的所料,尉迟恭刚一走进了东宫的花园之内,就见李元吉已经一脸轻笑的站在那被冰覆盖的池畔。
“哟,齐王如此好兴致呀?”刻意的润开了脸色,他摇头,“不过我尉迟恭生性愚钝,真是看不出来这一池的冰到底有什么值得欣赏的。”
“哼,”李元吉嗤冷的一笑,便就转过了身来,“怎样的景色都有着不同的韵味,全凭个人的欣赏角度不同。就好比,有人爱花、也有人爱草一样。对了,尉迟将军去了天策府,这回心里该是放下了吧?”
“哎!”尉迟恭望着那李元吉满脸的刻意的笑,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我倒是想放下呢,谁曾想我刚进了天策府,还没等我开口问呢,王妃就突然临产了,生了半日也没能把孩子生了下来,那接生的老婆子说是跟上回生明镜郡主一样,叫的什么……什么焐生,上回是有那孙思邈及时的出现才能无恙,我看这回,等到秦王从天牢出来不知道还能不能见着……”
尉迟恭一路说着,眼角就偷偷的瞄着那李元吉的脸。
见他从满脸的冷笑转而慢慢阴冷、深沉,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见他惊裂了眼光一个转身就拂袖而去。
哈哈的一声朗笑,尉迟恭倒真是佩服起了单雄信的本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