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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守望(二)

“岑浪?你怎么这么久不回来?阿筝?你也在这里?你们……”

黎阳看着闺蜜和男友,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自从她生日过后,她不再像以前一样,约会也拉着何筝,可是,她却发现岑浪对自己不再亲密,每次约会到最后,她想要岑浪给她告别吻,但是岑浪最多就牵牵她的手,就把她送上车,看着她离开。

刚刚她看到两人的那一霎那,岑浪看向何筝的眼神,透着眷恋、隐忍和压抑的痛苦,全被她收入眼里。一见到自己,他眼里又恢复了惯有的冷清,这两人,真的只是儿时的玩伴这么简单吗?

她不想再看岑浪,目光转向何筝,语带责问:“阿筝,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你来看电影也不和我说一声?虽然岑浪是你的发小,但我也是你的好朋友,你来了怎么就告诉他,不告诉我?你们现在在这里,是有什么不方便让我知道的事,要避开我谈吗?”

何筝见闺蜜看到她和小浪花在这里,惊讶的问了声,转而问自己一堆问题,现在又用质疑、询问的目光盯着自己,仿佛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

黎阳怎么这样问她?

饶是何筝神经大条,也觉得不对劲,难道黎阳怀疑她?

何筝今晚被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搞得火大得不行。先是林冰瞒着她,替钟启铭约她出来,让她尴尬地只能溜走,然后小浪花不分场合就发疯,不管不顾的气她,见她真生气了,又不要脸的撒娇!现在闺蜜也来插一脚了?怀疑她和小浪花背着闺蜜有什么?

她被气笑了,深吸一口气,快速的说:“今天林冰请我看电影,来了之后,发现钟启铭也在。”

她顿了顿,狠狠瞪了岑浪一眼,才继续说:“又想起今天是钟启铭生日,我不想参加,就自己溜了。刚刚没有电,没办法坐电梯,我就想走楼梯,刚好碰上你男朋友!就说了两句,你到这里的时候,我正准备走。”

何筝第一次对黎阳冷下脸,语气不耐烦的道:“你还想知道什么,问你男朋友去!我要回去了!”

也不等黎阳反应,直接从她身边路过,往电梯方向大步走去。

“阿筝!”

黎阳见何筝生了气,顿时顾不上岑浪,就想追上去,刚走两步,就被何筝低斥一声:“别跟着我!我现在心情很不爽,要是我等下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大家心里都难受!”

黎阳停了脚步,转头看向岑浪,心里又回想起刚刚那一幕,她忍不住质问他:“你是不是…是不是对阿筝……”

岑浪自知理亏,他见到了黎阳后,才发现自己把人忘到了脑后,本想好好补偿她,陪她看完电影,再陪她去她一直想去的情侣街走走。现在听到她问自己的问题,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怎么能怀疑小骗子!?如果自己没回答好,那小骗子的名声……

他烦躁的从兜里掏出烟盒,修长的手指在烟盒上不断摩挲,最后从中抽出一根烟衔在嘴边,打火机“叮”一声点燃,他深吸一口,在烟雾缭绕中,轻声说:“别瞎猜,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不是哪样?你看她的眼神,你自己不知道?要我给你复述一遍吗?”

黎阳红着眼睛看着岑浪,心里难受得快要窒息。如果自己不曾见到刚刚那一幕,他要瞒着自己多久?他怎么能……到现在还想否认!

她对他还不够好吗?以前他说不愿学习,她从不逼他,更不会嫌弃他不学无术。现在他愿意学习了,自己就熬夜给他整理笔记,忍着羞不断向阿筝打听他的喜好,去迎合他,只为让他能感受到自己对他的心意。现在呢?自己的付出,只换来他对自己越来越客气!

她以为岑浪是不好意思,是变得稳重,懂得尊重她。她从来没有在岑浪眼里见到过那样汹涌的感情流露!他看自己,永远都是冷冷清清!

今天,如果他不把话说清楚,她不会甘心!

岑浪听到她激烈的反驳,立刻意识到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对筝筝的心思。

他快步走到楼梯间角落的垃圾桶旁,把烟一扔,又返回到黎阳身边,一把人抱住,声音透着颤抖:“我都告诉你,你想知道的,我的一切,我都告诉你,我们先离开这里,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慢慢告诉你。”

黎阳任他抱住,感受着男友许久不曾有过的怀抱,她的心不可避免的酸了一下,一边暗恨自己容易耳根子软,一边在他怀里轻轻点头。

岑浪放开了她,随即牵住她的手,走出了楼梯间。

两人离开电影院,来到离电影院不远的一个小公园,岑浪选了一处偏僻的角落,拉着黎阳在大树边的长椅坐下。

岑浪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无疑是将自己的伤口再次扒开让人看,他已经没有办法,为了让黎阳不要误会筝筝,他别无选择。

在远处的路灯透过树叶洒下来的微光下,他看着黎阳,轻缓地诉说着他心底深处最不愿让人窥探到的伤痛:

“你知道钟启铭吧,你也知道他是我和何筝小时候的玩伴,你肯定很不解我为什么对他形同陌路,那是因为他的妈妈……”

……

何筝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这一路上,她不断想着这今天的遭遇,那万事不走心的脑袋瓜子难得思考了起来。

林冰为什么会帮铭铭呢?是因为他说了什么,打动了林冰?今天是他生日,他还拐弯抹角的把自己请来,她却就这样一声不吭地溜了,太失礼了些,要不要送个礼物给他?

她踌躇地在路边花坛转来转去,纠结得抬脚碾着花坛里的野草,又抬头一看,刚好见斜对面有家精品店,去买个礼物送他吧!这么多年了,送个礼物不为过,更何况今天的她做得有些过分了。她放弃了“辣脚摧草”,往精品店走去。

快到店门口的时候,她猛然停住脚步,转身走开。

还是算了,如果小浪花那个神经病知道她送礼物给铭铭,又指不定怎么闹腾!她真是怕了,小浪花的痛脚就像猫尾巴一样,一碰就炸毛!

回想起最近小浪花对她和铭铭有交集时的态度,她心里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他的反应也太过激烈了些——自从他过了13岁就再也不会动不动把人抱怀里,怎么现在是越长大越无赖了?难怪闺蜜要怀疑她!

不!不对!黎阳出现的时候,自己对着门正准备走,她并没有看到小浪花发神经。

黎阳为什么那样问她?难道小浪花把人丢一边,一个人出来透气,碰巧自己刚好遇上,闺蜜就醋了?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何筝暗暗叹气,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为了小浪花的幸福,也为了闺蜜能安心,跟这对情侣拉开些距离好了!

以后,她就跟着林冰混了!

一想到林冰,何筝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仿佛顿时就又感受到被试卷支配的恐惧!

她心中一边悲愤的念着: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一边摸出手机给林冰发消息:

【林冰,电影看完了吗?我在精品店附近等你!】

【我很快就到。】

正要收起手机,微信上忽然又有新提示,点开一看,是黎阳给她发了条消息。

【阿筝,你在哪?刚刚是我口气不好,你到家了吗?没到家的话,来星巴克吧!我们等你!】

何筝撇了撇嘴,真要道歉不会给她打电话吗?哼!见色忘友!

算了,之前自己态度也不好,和她扯平了。

她回复了句【不用了,我不想去。】

几分钟后,林冰的身影就出现在路的另一边,何筝对着她挥挥手,等人走到身边,伸手把人挽住,边走边说:

“我们去吃烧烤吧!我还没吃晚饭呢!我知道有家烤肉不错!”

“你就知道吃!你知道不知道你走后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那钟启铭,你跟他到底有什么故事?”

“啊?难得你今天有听八卦的心!嘿嘿嘿!我告诉你啊!我小时候……”

两人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街角。

钟启铭从林冰走后就一路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他站在角落看着她们远去,眼神里流转着莫名的光芒,嘴角忽然轻轻勾起。

转身拦了辆出租车,他直奔家去。

一进家门,他就快步钻进了卫生间,踏进浴室,也不脱衣服,直接站在喷头下,按开了冷水。

十一月中旬的天,已经起了寒风,出门都要穿上保暖衣,更别说这时冲冷水会有多冷。

钟启铭像是封闭了五感似的,柱子一样直直地站着,任冰冷的水从他的头顶一直淋到脚。

足足淋了半个小时,他才脸色发白,嘴唇发紫得从浴室出来,浑身冷得发抖地在卫生间换下了湿透的衣服,穿上睡衣,拎着手机又摇摇晃晃的往卧室走去。

躺在床上,他连灯都没力气开,只默默地等着,等着自己的脑海里变得混沌,又时不时挪着手去摸额头。

终于等到连呼出的气息都变得滚烫,他满意的伸手摸索着放在一边的手机,拿起后拨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一秒、两秒、八秒。

“喂?”

他在黑暗中笑了,磁性的声音因喉咙不适而变得沙哑,他费力的轻声说:

“姐姐,我头疼得厉害……我…好难受,姐姐,你能…能来看看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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