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两人无比惊讶地看着他。
“什么叫自己把自己烧死了?”司马萧发问道。
“凶手如何控制爆炸呢,总不至于叶将军自己将引信点着了吧”悠然又补了一句。
奚佑安嘴角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不慌不忙地说“跟我来,你们来看这燃烧的灰烬,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悠然揉揉眼睛,仔细端详这些灰烬“有炭黑色和灰白色,除了颜色不一样,并无什么不同啊”
还没等奚佑安解释,司马萧一拍脑门,喊道“我知道了。正是这些颜色,画廊的木头因为做过阻燃处理,燃烧起来不会很快,所以这些炭黑色的是木头燃尽后留下。而这些灰白色粉末灰烬,是草木燃尽后的样子,像是……是棉麻,对,就是棉麻”
“不错,而且是大量棉麻。司马大人挺厉害嘛,不愧是当初的殿前状元”奚佑安没想到一点即透,对他大大赞许。
“大人谬赞。所以我们要排查当日,穿着大量棉麻的人”司马萧说道。
“而且,对方有可能伪装成胖子的模样”悠然若有所思地说。
“有可能”奚佑安点点头表示赞同。
“还有一事,那凶手是怎么逃脱的,毕竟这里地形封闭,湖中无从藏匿,山上的每一寸也都细细查过”司马萧说道。
“不!爆炸之后查过,那爆炸之前呢?现在还不太确定,等下就知道,咱们上山”奚佑安说罢就要攀爬背靠的小山。
说是小山,少说也有五六十丈高,悠然和奚佑安都是练武之人,自然毫不费力,不过宽大的衣裙到底让她有些狼狈,只得小心提着裙摆,更要留神低矮松枝挂到发髻。
再看司马萧,一介文人就不好受了,不消一会便气喘吁吁。
悠然要去帮他,刚触达司马萧的袖子,就被一只横过来的手臂拦住。
“我来。”奚佑安麻利的朝司马萧伸出自己的佩剑“拉住”
悠然只好乖乖缩回手,真不知道他别扭什么,明明说不喜欢她,自己去牵别人又拦住。
两刻钟后三人终于爬到顶,悠然没想到山顶随面积不大,地势还算平坦开阔,俯视向下望,行宫全景一览无余。
奚佑安无暇风景,四处低头徘徊,似乎在寻找什么。
终于他走到一处停下,俯身捡起一截绳子,惊喜的喊道“找到了”
悠然凑上来看,这是一根暗绿色夹杂灰色花纹的细绳,编制异常紧实,纹样和材质都是自己从没见过的。
“这是便携军用伞绳,不会有错”他翻来覆去观察半天,明明是现代的产物,这个时代绝对不会出现。
莫非,有人跟他一样,穿越了!
想到这,他既兴奋又担忧,兴奋自己遇到同类,颇有他乡遇故知的意味。担忧的是,对方能想到爆炸和滑翔翼,能力不容小觑,但敌友不明。
他朝着仍疑惑中的悠然和司马萧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是乘着滑翔翼逃出去的,春季多风,山上高度也够,这一截伞绳应该是从整根里面截下来的”
“滑翔翼,在下饱读诗书,从未听过此物”司马萧说。
“这个,你可以理解为,一种精巧机械,人可以像鸟一般滑翔”奚佑安解释道。
他接着说“爆炸之时,火光遮天蔽日,巨响声又将满山的鸟群惊飞。所有人都不会注意到山上,更不会注意天上,他们趁机用滑翔翼飞出高墙外,你们看这里离那边墙并不远,顷刻便可逃出生天。”
一边是刻意制造的爆炸,还将火势助燃,尸体烧的面目全非。
一边是爆炸瞬间,巧用滑翔翼逃脱。
这两件有什么关联?突然他瞳孔放大,脑中那扇门砰一下被打开,错综复杂的线瞬间明朗,原来如此!
他停顿了几秒,幽幽的说“如此说来,根本没有凶手,叶将军没有死”
“叶将军没有死,这怎么可能,那大理寺那具尸体是?”司马萧被他说的话云里雾里。
叶将军没有死,这个大胆的推测着实让悠然吃了一惊。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所有这些已知线索都解释通了,这个奚佑安果然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不由得对他陡生敬佩之情。
“我知道!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当晚春日宴,叶将军中途离席,来到了十里长廊,这里早就有个替身在等候,两人交换服饰佩剑。接着叶将军上山。估算时间等叶将军到了山顶,替身点燃引信,引爆炸药,与此同时叶将军借助奚大人说的滑翔翼飞出高墙外,那时自然有人接应,奚大人我说的对不对。”悠然不紧不慢将过程详实描述。
“大体上对,不过你还漏了两个人,滑翔翼叶承洛应该控制不了,所以他一定有个厉害的帮手,还有是一个就是你妹妹,高初夏”奚佑安补充道。
“你是说初夏是被叶承洛掳走的”听到初夏的名字,她立刻激动起来。
他们并不知道叶承洛假死的动机是什么,只希望叶承洛没有加害初夏,她一个十五岁的美貌少女,没有武艺防身,这让悠然陷入深深的担忧中。
“奚大人,烦请随我一道禀明陛下,大理寺也好交差”司马萧行着拱手礼,向奚佑安提议道。
“悠然啊,今日之事,务必保密哈”司马萧不忘叮嘱悠然。
“那是自然,司马萧你放心就好”悠然拍拍他的肩膀,爽朗的说。
奚佑安看了一眼悠然拍肩膀的动作,眉毛一挑,竟这么熟络,还唤他名字,自己掏心掏肺现在还是被她叫奚大人。
很好,真是个没心肝的女人。
…………………………
将近正午时分,他二人结伴乘司马萧的马车,朝皇宫方向驶去。
悠然并不想早早回去,今日好容易单独出来。
思索片刻,她打定主意,想好要去哪里。
“走,去沁芳居”悠然撩开门帘,嘱咐车夫。
那车夫四十多岁,头发花白,体型魁梧,却很是健谈,与那些沉闷的重镇司卫士截然不同。
“小姐要去沁芳居啊,那可是尚都城数一数二的酒楼,老奴听人说三年前他家靠一道蟹酿橙一炮而红,王孙贵族那是豪掷千亿啊,但说来也奇了,这道菜是有钱也不给做,说是只做给有缘人。”车夫捋着胡子,眼神里充满向往。
“老伯,您知道的还不少呢”悠然回道。
不过她可不是去吃饭。
因为沁芳居,原本就是她秘密创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