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还是阳光灿烂的天气到了下午竟然阴云密布的飘去雨来了.
冷云冒雨到了郊外那栋小楼找房东刘嫂拿了钥匙再度走进了白晓荼的那间小屋.
"真是晦气呀!这房子到现在还没有租出去白白的空着好可惜哟!"刘嫂一个劲儿地诉苦."你快把那个死人的东西拿走吧!就不会那么倒霉了."
冷云明知道人情就是如此的但他还是感到讨厌."你去忙你的吧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他支开了刘嫂独自呆在房间中一时还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只是四处看了一看.房间里的东西还是与上一次冷云看到的一样摆放着可以看得出来在那之后是没有人动过这里的一切的。只是在那桌椅上地板上书本上有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与那么一股淡淡的霉味儿。
这些很清晰地告诉了人们一件事情:这屋中的主人已经不在了。
冷云在书桌前站定注视着那一盆已经渐渐枯黄的文竹有那么一刹那的功夫他的脑子里突然一阵迷离仿佛看见白晓荼穿着一身雪白的裙裾手拿着一把小巧的花剪正在修理着文竹的枝叶----------
这一幕当然只是他的幻觉。可是冷云却觉得自己看得很真切似的他呆呆地立在那儿还若有所待的期望着会有什么事情生。
“要不要我帮忙?”刘嫂的声音把他的意识唤回了现实之中来。
“哦不用了。”冷云答应道。随即拧开了台灯橙黄色的灯光给了他很强烈的真实感他的心绪不再游离了。
刘嫂大概是见他半天没有什么动静就有了某种怀疑忍不住来查看一下了。她探头探脑地四处看了看最后还是基于对警察同志的信任她还是出去了但没有再关上门。
房间里又只剩下冷云一个人了。他不再呆开始了整理工作。其实也用不着很费工夫去收拾白晓荼的衣服与饰物并不多冷云也不想把这些东西带走打算全部都交给刘嫂去处理得了。至于那些书籍他是要装箱带走的要将它们怎么办他还有想清楚只是不希望它们最终落得个当柴烧或当作废品卖掉的下场。
这些书该是白晓荼生前的珍爱吧!
当冷云从书架上拿出最后的一本书时不由得顿了一下那书名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1t;&1t;曼侬列斯戈>>。这本小说他并没有看过只是在读大学时旁听文学讲座听老师谈到过此书因为那是本一个神甫所写的有关妓女的爱情故事未免有点奇怪所以就给冷云留下了一些印象来。他一度想去找来看看的却总是没有付之于行动就没有看成。没想到今天却在这里看到了此书可以一偿旧愿了。
翻开了封面扉页上有着几行清秀的字迹:
“曼侬是死了但她死在爱人的怀抱里她已经拥有了他的热泪、他的心那沙漠的荒凉又算得了什么呢?我虽然还没有死去但是注定了即将死去。没有谁的爱没有谁的泪也没有谁的惋惜。我只有把自己的心埋葬在荼蘼花下———那个比沙漠更凄凉的地方。这就是我一生最后的归宿!”
不用研究冷云也知道这是白晓荼所写下的。值得注意的是这段话的下面没有她惯有的签名只签了一个日期:“2ooo年5月7日”。照这个日期来推断应该是白晓荼自杀前几天左右写下的句子。那么这本&1t;&1t;曼侬·列斯戈>>就该算是她生前最后常看的书籍之一了。可是她为什么又要把它放在书架的最里面呢?她似乎是不愿意被别人现它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翻着翻着一朵已经干枯的花从书中落了出来.冷云俯身拾了起来拿在手中玩味着他认出来这是一朵荼蘼花作成的干花标本.荼蘼荼蘼怎么又是荼蘼?这个女人似乎总是和这种花脱不了关系这还真有几分那个茶花女的味道呢!
冷云极力想猜出白晓荼的用心脑中设想了几十种可能又都被他一一否定了。究竟她是为什么呢?冷云百思不得其解。突然就在他的目光掠过窗外的那一架荼蘼花时那扉页上的句子闪现了出来:“。---------我只有把自己的心埋在荼蘼花下———那个比沙漠更凄凉的地方。这就是我一生最后的归宿!”。他的心里不由得一动。同时他的耳边响起了刘嫂曾经谁过的那一番话:“-------她一了解很喜欢这花儿自从住在这里就由她来照顾了-------更奇怪的是她常半夜三更不睡觉立在花架子底下念念有词的-------“
“莫非白晓荼在这株荼蘼花下埋藏了一些什么?”这个念头一闪现出来就几乎得到了冷云地肯定。只能是这样的!必定是这样的!这就是白晓荼所说的“把自己的心埋葬在荼蘼花下”的真实含义。
冷云急忙向刘嫂借了一把铁锄走到那荼蘼花架下面。一种异常的兴奋遍布了全身心"怦怦"的剧跳着.上一次还盛开着的荼蘼花如今却已经是一片凋零了只剩下两三朵枯黄的花儿留在枝条上在风雨中颤微微地着抖似乎随时都会坠落于尘埃之中.......这当真就有几许"开到荼蘼花事了"的凄凉和萧条味道.眼前的这般景象让冷云联想到已经化为灰烬的白晓荼真的是无限唏嘘了!
这"荼蘼花下"的范围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冷云还真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挖起才好了?沉吟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拿不定主意他在脚下有意加重了力量开始绕着花架子踱起步来了.踱着踱着在花架的正下方他明显感觉到这块地方的泥土比别的地方要松软一些他用锄头敲击了一两下隐隐的有一点空响.这就使冷云确定了此处的泥土是被人翻动过的而这个人便是白晓荼无疑了.
冷云认准了位置一锄头就挖了下去.
"她埋了些什么东西呢?"刘嫂激动地问.
她从冷云向她借锄头开始就寸步不离的跟在后面了比他还要积极十分的样子.
"你说她会埋些什么?"她又问:"象她这种女人应该是很有一点钱的吧?"
冷云明知道白晓荼是绝对不可能埋什么财宝的但他懒得向这个女人解释什么专心地挖掘着心里倒还真有几分那些武侠小说中描写的那种寻找宝藏或武功秘籍的感觉呢!
大约挖到两三尺的深度时忽然"当"的一声锄头碰到了某种硬物无法继续挖下去了.冷云急忙停止了挖土扔开了锄头跪在地上直接用手去扒土刘嫂也不顾雨中的泥泞在旁边帮忙捧着土两人都是弄得一身的肮脏了.
很快令人浮想联翩的东西出现了.那是一个黑色的长方型的行李箱是那种人造革皮制的一望即知是好几年以前的旧物件了因为那种简单的样式以及那毫不具备保密功能的锁扣都已经是今天不再生产的种类了.
"快!快!"刘嫂不住口地催促着"快打开看看啊!"
冷云看着这个箱子却迟迟不愿意去开启它.它与宝藏无关却盛载着一个女人的全部心思自己若是擅自去碰它是不是对白晓荼的一种不敬呢?冷云犹豫着.
"警察同志你怎么还不打开呀?"
刘嫂又在催了.她很想自己动手的但又碍着冷云在场只好在一边干着急了.不过她的话倒是提醒了冷云他的身份可是警察呀应该是理直气壮一些吧!于是他终于抹去了箱子上的泥土把它从坑里拎了出来放到屋门前的水泥台上打开了盖子.果然箱子里并没有任何与金钱有关的东西只有十本颜色不一样却同样很厚实的日记本以及一个装着几件旧得白的牛仔衣物.
这就是白晓荼的心了!日记冷云还能够理解但那些旧衣服呢?是什么意思?!
"是这些东西啊!"刘嫂大失所望."害得我白忙活了一场!"
她不再向那个皮箱看上第二眼了径自去房间里翻检那堆冷云整理出来的衣物去了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值钱的东西以此来弥补这一次的失望.
然而对于冷云来说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比这一箱日记更有价值的了.但是尽管他是急于想了解白晓荼的故事的可他还是没有冒冒然的去翻看那些日记本他总觉得不经过某种同意的话是不应该去随便掘别人的隐私的.
但是已经没有人再对白晓荼的案子像他那样感兴趣了.
"白晓荼?她的案子不是早就了结了吗?"大队长头都没有抬一下"她的什么日记嘛退还给她的家人就得了."
说罢大队长摇了摇头很有些认为冷云年轻不会办事情的意思.冷云只好先把那一箱子日记放进了自己的宿舍里了.
虽然白文峰是曾经说过让冷云全权处理白晓荼遗留下来的东西的但这中间似乎是不能包括日记这种重要的私人物件的.冷云感到还是应该向白家的人交代清楚才好.可是因为白文峰没有留下任何通讯地址冷云只好又通过电话找到了南京方面的老陈向他要到一个白家的座机号码.可当他一个电话打过去时却意想不到的碰了一个更大的钉子.
接电话的是一位很有礼貌的妇女.在刚开始寒暄时她是客气而周到的可一听到冷云说明了意图之后那个委婉的口气立刻就变得冷淡和不耐烦起来了再一听到"白晓荼"三个字以后她干脆连起码的礼貌也不愿意维持下去了.
"请不要对我提她的事情她的一切都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可她的东西-----------"冷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冷冷地打断了."你烧掉好了!"
"可是那是日记呀!"冷云急忙说.
对方已经"咔嗒"一声挂断了电话冷云听着那一阵阵忙音不禁不知所措了.
过后他推断从声音上可以知道她是一个中年以上的妇女应该是白晓荼的母亲但那态度又不怎么象一个作母亲的会是那种冷漠的语气吗?如果她真是白晓荼的妈妈的话那么对于她几年前的离家出走冷云就不大感到奇怪了.
看起来那些日记注定是要归冷云所有的了.冷云只好把它们留了下来但他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微妙的心理迟迟的没有去看他一直都很想了解的"白晓荼".
在一个无聊而又孤寂的夜晚冷云终于从那个行李箱里取出了白晓荼所有的日记本.
他粗略地翻了一下立刻就现每一本日记就是白晓荼的一年.从一九九零年五月开始到二零零年的五月刚刚是十年.但她的日记记得又不是很完整有时是天天在记有时又是几个星期才记上那么几页.冷云不禁有些疑惑了难道说在白晓荼近三十年的生命历程中就只有这十年是可记录的吗?其他的日子呢?但是他稍加思索之后又明白了白晓荼的意思可能在她看来这一生之中只有这十年才是自己最为重要的日子吧!
其实我们每一个人的情况亦是如此的无论你可以活得多么的长久能够令你刻骨铭心的生活也就只有那么几段时期而已;无论你遇到过多少的人能够令自己深藏于心底的也不过那么几个人罢了.那么这就可以说这十年也就是白晓荼的一生的故事了!
灯光下冷云打开了那本注有"一九九零年"字样的日记本.当那手冷云早已熟悉的圆润而秀气的字体映入他的眼帘时就立即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他努力地按耐住自己迫切的心情耐心地一页一页的往下看着.
此时此刻夜已很黑很深了.
冷云在灯下深深地走进了白晓荼的日记亦深深地走进了白晓荼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