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想亲自率领大军荡平黥布,可天与愿违,他突然身体抱恙,患上重病。经太医医治,有所好转,能下床走动了,但饮食方面大不如从前,要好彻底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
他打算派太子率军前往讨伐黥布叛军。
吕后请来的商山四皓得知此事后,相互商议说:“我们之所以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要保全太子,如果太子率军平叛,事情就危险了。”
于是他们劝告建成侯吕泽说:“太子率军出征,就算立了功,权位也不会高过太子,太子是国之储君,地位仅在皇帝之下,已经封顶了。如果此次平叛无功而返,那么太子从此以后就要遭受祸患了,太子地位恐将不保!再说跟随太子一起出征的各位将领,都曾经是同陛下平定天下的猛将,如今让太子统率这些人,太子资历不够,指挥他们如羊指挥狼群,谁肯听招呼?他们决不肯为太子舍命卖力,太子不能建功是必然的了。陛下想另立太子,诸将都知,试想:一个不受皇帝待见的太子,诸将会唯命是从?俗话说‘爱其母必抱其子’,现在戚夫人日夜侍奉陛下,赵王如意常被抱在陛下面前,皇帝曾扬言说‘终归不能让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居于我的爱子之上’,显然,赵王如意取代太子的位置是必定的了。您何不赶紧请吕后找机会向陛下哭诉:‘黥布是天下的猛将,能征善战,现今的各位将领都是陛下过去的同辈,您却让太子统率这些人,这跟让羊指挥狼群没什么两样,没人肯心服地为太子效力,而且如果让黥布知道这个情况,他就会无所顾忌、大张旗鼓地向西进犯。兵败如山倒,到那时大汉就危险了。陛下您虽然患病,但目前还可以勉强地乘坐辎车,躺着统辖军队,有皇帝亲征,众将心里踏实,不敢不尽力。陛下虽然受些辛苦,舟车劳顿,但为了妻儿,为了大汉,应该奋力一搏。’”
于是吕泽立即在当夜晋见吕后,吕后找机会向皇帝哭诉,说了四个人授意的那番话。
接着吕后跪着哭泣道:“臣妾和太公曾经被项羽囚禁牢笼三年,这三年里,风餐露宿,饥寒交迫,受尽凌辱。好几次臣妾都想咬舌自尽,但都没能了断,我咬牙坚持了下来,知道为什么吗?是因为陛下您和太子啊!是您和太子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如今您让太子亲征,黥布天下枭将,您的部下将军们又都是久经沙场的猛将,太子哪能指挥得动?如果太子有何不测,臣妾也不想活了!”说完泣不成声……
刘邦气愤道:“你别哭了,快起来,最见不得女人哭了。我知道这小子不能派遣,看来只有老子自己去了。”说完离开了长乐宫。
过了几天,皇帝亲自率军东征,群臣留守,大家都送皇帝到灞上。
留侯张良也患病,勉强支撑起来,送到曲邮,多送了一程。他谒见皇帝说:“我本来应该跟随您前往,但病势沉重,无力支持。楚国兵马迅猛敏捷,希望陛下您不要强与之争锋。”
刘邦意气风发地说:“什么大风大浪我没见过,还不是只有我笑到了最后。黥布算个鸟,项羽那么牛,还不一样被我收拾了!”
留侯笑道:“陛下雄姿英发,荡平海内,一统天下,与民休息,轻徭薄役,古之名君不能及也。”
刘邦听张良这么说,开心地笑了,调侃道:“我的军师何时学会拍马屁了?”
张良趁机规劝皇帝说:“臣句句肺腑之言,有句话现在不得不说了,陛下您亲征,只有太子监国,这样天下人心才不会乱,人心不乱,天下就不会乱。臣请让太子做将军,监守关中的军队。”
刘邦若有所悟,采纳了张良的建议,补充说道:“子房您虽然患病,但也要勉强在卧床养病期间辅佐太子。”
接着刘邦诏书令太子监国,掌关中兵,同时任命叔孙通为太傅,留侯张良任少傅,共同辅佐太子。
黥布的军队向西挺进,在蕲县以西的会甀和皇帝的军队相遇,黥布完全没想到刘邦会亲征,大感意外。
黥布的军队非常精锐,高头大马,清一色的铁骑。
刘邦听取了留候张良的建议,暂时避敌锋芒,躲进了庸城壁垒,坚守不出,以逸待劳。
两军摆开架势,刘邦见黥布列阵一如从前项羽的军队,骑兵结成方阵,部将在阵前,方阵之间留出弛道,各方阵前后左右用旗语相互呼应。
刘邦对此阵形非常厌恶,和黥布遥相望见,远远地对黥布呵斥道:“天下一统,人心思定,你何苦要造反呢?这不是自取灭亡吗?!”
黥布大声回道:“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我造反想当皇帝啊!”说完哈哈大笑。
刘邦大怒,骂道:“瞧你那熊样,也配当皇帝,斗大的字不识几个,除了空有一身蛮力,你有什么?”
黥布怒道:“少废话,战场上见分晓!”
随即两军大战,黥布率军攻城,战鼓响起,战马嘶鸣,骑兵冲锋在前。
刘邦下令将士开弓射箭,箭如雨下。
由于皇帝亲临战场,鼓舞了士气,汉军皆殊死力战,黥布的军队几次攻城,都没能成功突破城门。
这样耗下去,黥布军队伤亡太大,必败无疑,于是黥布下令鸣金收兵,军队撤退,此时汉军骑兵打开城门倾巢而出,趁势追击。
黥布战败逃走,渡过淮河,几次停下来交战,都不顺利,部队被冲散打乱,混战中,黥布和一百多人逃到长江以南。
刘邦知道黥布会逃向南越,派出侍卫化装成平民,持诏书,令长沙哀王吴芮全力协助逮捕黥布,事成之后赏万金。
吴芮派人诱骗黥布,谎称打算和他一同去南越。
黥英布相信了他,就随他到了番阳,在番阳兹乡百姓的民宅里,他设计杀死了黥布。
一代枭雄,魂归九泉。
平定黥布后,皇帝册立皇子刘长为淮南王,封贲赫为期思侯,将领们大多因战功受到封赏。
在平叛黥布期间,刘邦多次派人询问萧相国在做什么。萧相国因为陛下在军中,就在后方安抚勉励百姓,把自己的家财全都捐助军队,和讨伐陈豨时一样。
有一个门客劝告萧相国说:“相国您离灭族的日子不远了。知道为什么吗?皇帝带病亲征,最放心不下的是关中,是朝廷。您居相国之位,功劳第一,权倾朝野,还能够再加功、授权吗?自从您当初进入关中就深得民心,至今十多年了,民众都亲附您。几十年来您如一日地勤勉做事,在关中百姓心里,你比当今陛下还亲,还受百姓爱戴,而且您与群臣关系和谐。皇帝之所以屡次询问您的情况,是害怕您震撼关中。如今您何不多买田地,采取低价、赊借等强卖手段来败坏自己的声誉?这样,皇帝才会安心。”
于是萧相国听从了他的计谋,主动地自己打自己脸,皇帝知道后非常高兴,调侃地对使者道:“萧相国晚节不保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