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三年(公元前204年),汉军、楚军相持于京县,索城之间。
刘邦彭城兵败后,各诸侯就是墙头草,随风倒,谁的势力大,就投向谁的怀抱。大家都立即声明坚决拥护霸王项羽,随即和刘邦划清界限。
魏王豹也不例外,他原本是讨伐项羽的五路诸侯之一,一直跟随刘邦。如今见楚强大,汉弱小,认为楚必胜,汉必败。于是他以探亲为借口,私统精兵回河东老家并毁了黄河渡口,派使者联络项羽,请来楚将项它,偕同他的大将柏植、冯敬修筑城墙,塞临晋关,自己固守安邑都城,总督防汉兵事,看刘邦、项羽相争,坐山观虎斗。
刘邦听说魏王豹出走,派使者郦食其劝说他回来。
魏王豹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对郦食其说:“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我不为自己活,为谁活?像以前一样继续做他人的垫脚石吗?汉王刘邦轻谩侮人,戏骂诸侯群臣如奴耳,我不想再见到他那副嘴脸了,你走吧。”
郦食其慎重地说道:“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汉军虽然新败,但却没伤到筋骨。汉王拥有关中和巴蜀,关中、巴蜀资源丰富,地大物博,加之他又从谏如流,知人善任,因此战胜项羽是迟早的事。最重要的是,汉王得民心,自古得民心得天下。”
魏王豹吼道:“你不要说了,再说我煮了你,我心意已决,你回去吧。”
郦食其无奈,只好告退。
由于项羽奔袭彭城,齐国田横则有了喘息的机会,他趁机收复了齐国,并立田荣的儿子,就是自己的亲侄儿田广为齐王。
田横比他哥哥强多了,救齐国于危难之际,英雄般的人物,堪称齐国的救星,深得士兵拥戴。
汉王刘邦在荥阳安顿下来后,他一方面让士兵筑两边有厚厚城墙的甬道,以甬道连接荥阳和黄河南岸,方便把粮食源源不断的从敖仓运到荥阳;另一方面自己领兵坚守荥阳,同时派大将军韩信北伐,让他率领一万多老弱病残的士兵去攻打魏豹。
这是个艰巨到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旷世奇才韩信,创造了奇迹,捷报源源不断地从前线传来。他拿下了魏国,生擒了魏王豹。韩信平定了魏国后,刘邦分魏国为三个郡,分别是河东、太原、上党。
鉴于目前的形势,范增对项羽说:“其实跟大王争天下的仅刘邦一人而已,其他诸侯不足为虑。消灭了刘邦,就等于成就了大王的帝业,到时候我就可以卸甲归田,回去养养花,遛遛狗,颐养天年了。”
项羽说:“亚父您的恩情,我没齿难忘,您这么大年级了,还让您如此操劳,我也于心不忍。但是现在刘邦那个家伙,坚守不战,如果强攻,恐怕我方伤亡太大。”
范增建议道:“我们夺取汉军的甬道,汉军没了粮草,必然不战而败。”
项羽赞同说:“亚父跟我想的不谋而和,我想声东击西,您再辛苦一下,带兵攻打荥阳作佯攻,策应我率军夺取汉军甬道,如何?”
范增笑道:“如此甚好。”说完,他就去准备去了。
楚军和汉军在甬道展开争夺战,楚军数次夺取汉军甬道,汉军粮草告急,军心浮动。
眼看粮草只能维持几天了,城内很多百姓都已经吃黄土,啃树皮。在饥饿和疾病的双重打击下,城内百姓和士兵死了很多,瘟疫也在悄悄地蔓延。
刘邦心里无比恐慌,派使者到楚军议和,条件是:荥阳以西归汉,荥阳以东归楚。
项羽考虑再三后,想答应刘邦的议和条件。
此时历阳侯范增说:“汉王现在容易对付了,他山穷水尽,已然成了瓮中之鳖。听说荥阳城内草根树皮都吃光了,汉军现在是强弩之末,只要我们稍稍再用点力,就足以击垮它。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现在我们就攻打刘邦。”
于是项羽采用了范增的建议,率大军团团围住荥阳城,围得水泄不通,连一只苍蝇都休想飞出来。
刘邦心急如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几次想打开城门投降,都被张良拉了回来,就在不知所措、黔驴技穷之时,项羽的使者来了。
楚使者表面上是为了回复之前刘邦的议和条件,实际上是为了打探荥阳城内,城防部署、兵力配备以及士兵百姓的精神状态等各方面情况。
这时,刘邦召来陈平,问道:“天下纷纷,何时可定?”
陈平回答说:“项羽为人,恭敬爱人,士族中讲究礼仪身份的多归附他。但是到了论功行赏,该授爵封邑时,他又吝啬起来,相处久了,士族也渐渐离开他。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说的就是这个道理。陛下您傲慢粗俗,士族中讲究礼仪身份的多不来,然而大王您能因功赏赐爵位封邑,士族中不讲礼仪,出身卑微的多归附你。”
“是吗?”刘邦绕有兴趣问。
陈平长辑道:“如果大王能扬长避短,天下则指日可定。项羽手下刚直的臣子有范增、钟离眜、龙且、周殷,不过几人而已。大王如果能拿出数万斤黄金,行反间计,离间他们君臣。使他们君臣离心,焉有不败之理?项羽性情猜疑,易信谗言,此计一定能奏效。只要离间了项王和范增的关系,打败项羽,取得天下就容易了。”
刘邦示意他说下去。
陈平接着道:“大王现在虽然被困荥阳,看似穷途末路,可是大王您坐拥整个关中,还有巴、蜀,三分天下有其一。关中地理条件得天独厚,进可攻,退可守,足以与项王抗衡。现在又有韩信攻城略地,战无不胜,已经平定了魏国,现在剑指赵国。居于上述原因,所以项羽考虑再三才想答应汉王您的议和条件。”
“嗯,你说的在理。”刘邦应道。
陈平用手指着旁边挂着的荥阳城防图的西门,小声地说:“大王想离开荥阳,也是可以办到的,但是得先除掉范增。”
刘邦顺着陈平的手指,看了一下地图,似乎看到了希望,于是他给陈平四万斤黄金,行反间。
项王的使者坐好后,陈平派手下准备了丰盛的酒菜,烤乳猪,烤全羊,粉蒸鹿肉,荷叶烧鸡,红烧狮子头等,端过来要一一进献,一看使者假装惊讶说道:“汉王也不说清楚,我以为是亚父范增的使者,没想到却是项王的使者。”于是赶快让下人把饭菜撤回,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冷冷地对项羽的使者说:“不好意思哈,端错了,你们的饭菜等会儿就到。”
过了好一会儿,陈平才让手下提来一桶牢饭,里面苍蝇、虫子呀,什么都有,闻着就酸臭,别说吃,看到都恶心,项羽的使者表情瞬间石化。
使者回去后,把这事向项王作了汇报。
陈平多用黄金收买楚军,四处散布,钟离昧、范增等人作为项羽的将军,功多,没有被裂土封王。他们想和汉王联合起来,打败项羽,瓜分楚国的土地,自立为王。
项羽联想到使者的种种事情,加上这些捕风捉影的言论,心里有点怀疑,以为范增和刘邦暗中有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