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鸢闻言一怔,而后低首一笑,心里已将这宇文昊通体骂了个遍。
没想到他倒不杀,知道太后必会询问这些,索性先招了出来,自个儿呢又是一贯的温婉懂事,自然不能因着这些耿耿于怀。
还赔了礼……我呸了你还差不多!
“原是这样,说起来也是你不像话,怨不得夕鸢生气。”太后含着温和笑意携了夕鸢的手道,“如此,便让他回了府好好同你赔礼,这一回就恕了他罢。”
夕鸢柔声道:“自然了,臣妾如何会同王爷置气呢,只是王爷在太后跟前打趣臣妾呢。”
说罢,侧眸幽幽瞧了宇文昊一眼,而他仅是一笑,一脸的深情温柔,挑不出一分毛病来。
太后见状更是欢愉,命人给二人布菜,笑着说起闲话来。当初将夕鸢指给端亲王府的时候,她心里头倒也不是没有过顾虑,只怕宇文昊要嫌弃夕鸢这退过婚的身份。更何况宇文昊府中也多有内宠,身边不乏貌美女子。只是如今见了二人这般小儿女情状……太后满意而笑,心中倍感欣慰。
用罢饭后,太后不愿拘着他二人,只道自个儿乏了,便不留他们多说话了。
夕鸢同宇文昊出了寿康宫后,两人一路上互不言语,云谨同染香不知方才之事,只得在身后一路跟着。待到了宫门处,夕鸢转身同宇文昊扶了一扶,刚要带着云谨二人上来时的那辆马车去,却被宇文昊擒住了手腕。
“爱妃要往哪儿去?本王既在此,爱妃自然与本王同辇而行,岂有分离的道理?”宇文昊微微一哂,便将夕鸢拉到身旁,随口对云谨吩咐道,“你们去坐来时的那辆马车,王妃与本王一路。”
不是吧,还玩儿?夕鸢不明就里的看着他,恩爱夫妻的戏码不是应该下档了么?他还想玩什么花样……
染香听了这话只有大喜,只当夕鸢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哪里会去疑心什么,忙不迭的点头应了。云谨虽觉得这事儿有些端倪,却也是希望夕鸢能多同王爷相处的,便也应声之后便上了那辆马车。
而宇文昊则是一笑,“爱妃,还不上车么?”
夕鸢眉头微微蹙起,瞧了宇文昊半晌之后也不明白他究竟打了什么主意,也便索性不与他争辩,十分柔顺地上了宇文昊的马车。
这马车倒比她们来时那辆要宽敞许多,里头甚至还打出了几个格子,放了些书卷,显然是宇文昊惯坐的。夕鸢上车之后便挨着左边软垫靠坐下来,而宇文昊则含笑坐在了她的对面。
他们二人对视了片刻,夕鸢轻轻吁了口气,抬眸沉声问道:“王爷有何话要说,不妨直言。”
宇文昊扬眉道:“怎么,夫妻二人,同乘一辇,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倘若是寻常夫妻,那倒也是天经地义了,只不过王爷与妾身……”夕鸢抿唇一笑,语气淡然,“虽只做了一日夫妻,妾身也明白王爷眼中并无妾身,方才在太后跟前是为了不愿她老人家操心。可如今,四下已无旁人,王爷又何必还要做戏呢?”
宇文昊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一时微微怔了怔后,唇边笑意却漫的更浓,“人人都说这顾承恩的嫡出女儿是个空有高贵身份,却毫无主见的绣花枕头,如今一瞧,倒是我小觑你了。”
夕鸢面上的笑意略显得淡而疏离,轻抚着裙边的流苏道:“勉强还不算太过愚笨罢了,王爷有什么话,还是直说罢。兜兜转转的绕圈子,反而没趣的很。”
“性子倒是直率,只不过你这样猜度本王,未免不计咱们的夫妻之情了。”宇文昊笑意融融,一双眸子亮若寒星,只瞧着夕鸢。
夕鸢摇头浅浅笑道:“我竟不知,我与王爷何时竟有了夫妻之情,倘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儿个一早王爷还只当瞧不见我这个人呢。”
“原是为了这个在同我置气么?那会儿我又不知你是个怎么样的人,自然不加留心。只是如今,我倒是对你生出些兴趣来。”宇文昊凑近过来,轻轻抬起她小巧的下巴,语态暧昧,“昨夜耽误了洞房花烛,不若今日补足了,王妃意下如何?”
夕鸢与他离得极近,都能感觉到对方的鼻息拂在肌肤上的温热触感,她静默片刻之后,忽然莞尔一笑,眨了眨眼道:“只可惜,妾身身子不适,恐怕不能够服侍王爷。”
她虽然不知道宇文昊忽然转了态度是因为什么,只是用这么点美男计就想引她上钩?未免想的也太简单了些。
谁知宇文昊也眨一眨眼,声音压得低沉而有磁性,在她耳畔道:“那也无妨,本王陪着王妃同榻共眠就是,难不成王妃还要将我往门外推么?”
夕鸢心里再度骂了一声靠,面上却噙着大方而恰到好处的笑意,颔首道,“王爷盛情,妾身自然要扫榻相迎。”
待马车到了端亲王府外,云谨她们的马车倒是早早的到了,连忙来扶夕鸢下车。而几人站定之后,宇文昊则玩味笑道:“我先回书房去,为皇兄拟一道奏折,爱妃且先回房准备着罢。”
夕鸢深深吸了口气,宽大广袖中的手指紧紧攥成了拳头,面带浅笑道:“妾身静候王爷。”
宇文昊先一步去了书房之后,云谨同染香跟着夕鸢往寝殿走去,直至人少处时,染香已然有些耐不住性子的欢喜道:“小姐瞧瞧,奴婢白日里说什么来着?王爷果真对小姐是一见难忘,凭小姐的容貌品性,得王爷喜欢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