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少棠在旁不禁笑道:“王爷回府,各位主子自然都要好好装扮一番,怎么王妃却一副毫不上心的样子?”
“何必要重新去梳妆打扮,难道见别人能见,见王爷就不能了?”夕鸢抚了抚身上穿的竹叶青色家常大袖衫,下摆两支青竹更显其清雅之姿。“红妆美饰若用的多了,看在眼里难免腻烦,不若清淡些。况且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瞧瞧账目,料理好王府,不是比什么都强么?”
应少棠微微一怔,而后轻轻垂下眼睫浅笑道:“王妃果真贤惠。”
外面的日头极充足,夕鸢又嫌屋里气闷,虽放着冰也要开窗透风,这会儿阳光恰好从窗格中映了进来。几片光芒轻轻落在应少棠低垂的眼睑上,发丝拂过脸颊之时,夕鸢一时间也有些挪不开目光。
虽然是男人,但是睫毛可真长啊……多少女人贴着假睫毛都比不上他,夕鸢暗自想到,这个大殷朝虽然不知道是个处于什么年代的朝代,但是帅哥可真是多……
算一算,她如今见过的人里头,宇文昊宇文哲自不必说,应少棠头一眼她便觉得像某个明星了,那天遇见的楚离也是冷峻型男……对对,还有宇文渊,也算是介于正太和青少年之间的长相,眼睛又大,肤质又好……
打住打住,她不住在心里告诉自己赶快刹车,不然小心一会儿想的入神,再做出什么丢人事来。
“这账目倒是规矩的很,我看长桂被打发了出去,他爹长顺也跟着乖觉不少。”夕鸢合上账本后道,“只是不知,这规矩能规矩多久,会不会一不留神,就故态重发。”
“如今李侧妃养育郡主,太妃亦是十分看重,支取的银子难免就多。好在如今府中徐氏已经不在,再加上先前王妃的法子,每月开支都剩下不少来。”
夕鸢轻哼道:“省的多,那边儿花的也多,张氏虽然不及徐氏的铺张,可我瞧着这个月的账,她房里用的银子,也快赶上沈侧妃的了。”
应少棠微微一哂,“其实要想节省银子,也还有别的法子,这阵子太妃身子不好,一直茹素,宫里头太后皇后为了边关战事,也是茹素居多。咱们府上众人,为表仁孝,自然应该效仿宫中主子和太妃,王妃以为呢?”
夕鸢眸子一亮,掩唇笑道:“这法子倒是不错,只是又要遭到不知多少埋怨呢。”
“太妃一贯吃素,谁敢埋怨,不就是对太妃不敬么?”应少棠眸子黑亮,含着温温笑意,如天上弯月般皎洁无暇。
夕鸢见状也不禁与他相视一笑,“全都茹素也未免太狠了些,不过你说的这事儿,倒让我想到另一个法子。行了,今日时辰不早,王爷也快要回府,你且同我一起去迎接王爷罢。”
待他二人走到大门外时,众人几乎已经到齐,张氏那日刚在夕鸢手下落败,此刻脸上也挂着几分讪讪之意。倒是李氏全无半点异样,手中怀抱着兰珍郡主,笑意盈盈的同夕鸢请安问好。
“几位姐妹来的好早,倒是我迟了。”夕鸢轻轻一笑,伸出手抚了抚兰珍郡主的白嫩脸蛋。
李氏笑道:“哪里的话,王妃料理府中事务,自然不似咱们这般清闲。怎么王妃是和应总管一处来的,难不成方才王妃是同应总管待得久了,这才来得迟了?”
夕鸢听出她话中之意,不慌不忙对上她的眸子道:“方才我同应总管在查看账目,知道王爷要回府的信儿,便一起过来了。那一日才有人诬蔑我的清白,怎么今日又疑心起我与应总管了么?”
李氏脸色微变,瞥了一眼应少棠,只见他但笑不语,负手立于夕鸢身后。她眸中冷意一闪而过,随后连忙笑道:“王妃说的哪里话,妾身可不敢胡乱猜想,如今一门心思都只在郡主身上呢。”
夕鸢微微一笑,也不再言语,恰在这时,门外马蹄声响而又停,只见那黑色骏马在门外扬起一道长长的蹄印。宇文昊正坐于马上,一袭黑色蟒袍,与黑马相衬,更是显得英气逼人,宛若神将一般。
夕鸢领着身后众人,盈盈拜下,“妾身恭迎王爷回府。”
宇文昊自马上翻身而下,目光灼然,径自走到夕鸢面前,亲手将她扶了起来,语态温柔,“爱妃辛苦。”
夕鸢身后还有数人,且不说旁的,只说李侧妃尚抱着兰珍郡主,宇文昊竟不将她扶起。夕鸢已经猜想的到,李华音如今对她的恨意,只怕已经到达了一个顶峰。
反正两个人也不可能手拉手做好姐妹,恨意浓淡倒也没什么要紧的,只听宇文昊含笑赞许道,“你这身衣裳清淡雅韵,宛若谪仙,一瞧便觉得惬意舒服,不似那些红粉艳俗之色。”
李氏现下的脸色,当真与她身上的杜鹃红衣裳无甚差别了。
夕鸢低头一笑,宇文昊又同众人道进屋便是,而后便牵起夕鸢的手,朝着她的未央院去了。
“听说,我不在府中的时候,有个奴才犯了差错。”两人用罢了晚膳,宇文昊斜靠在罗汉床上,支着手臂望着夕鸢,“怎么我回来了,你也不同我说呢?”
夕鸢坐在梳妆镜前篦着头发,悠悠道:“妾身为何要说?王爷在前朝已有许多烦心之事,这些小事实在不必拿来叨扰王爷。”
“这事我大约知道,母妃想必也没有给你什么好脸色看,你心里便不觉得委屈?”
夕鸢回眸,盈盈一笑,“幸好后来真相大白,妾身没有蒙冤受屈,母妃也是一心牵挂王府名声,妾身不会不懂这个道理,更不会觉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