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昊先是一怔,而后忽然朗声笑道:“阖府上下,除了你以外,谁还敢这样放肆的与我说话。”
“妾身并非存心对王爷不敬,只不过是道出王爷的心思而已。”
“可惜我的心思却并非如此,无论你相信与否,我都并不介怀过你与三哥的事情。”宇文昊笑罢之后,语气沉稳有力,“你和三哥是有缘无分,与我才是姻缘天定。缘分一说,飘渺无据,还是天意人为,更加可靠些。”
此时云遮月半,醉玉台中幽光渺渺,微风又起,吹拂四下红纱飘逸。夕鸢被宇文昊轻轻向前一拉,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心跳声清晰可闻。她只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发热,大约又要许久才能消下去了。
“你是我发妻,我不愿委屈勉强了你,既然如今你心里头还尚有芥蒂,那这事……就且先放一放罢。”他的手掌在夕鸢的脸颊处轻柔划过,向下流连至锁骨,又适时收了回来。
夕鸢却失了往日伶牙俐齿机敏善变的样子,这样的氛围是她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恋爱零基础让她在这个时候,一下子不知所措了。
“夜凉了,醉玉台比寻常地方的地势要高些,容易有风,你病体初愈,别再病了。”宇文昊执起她的指尖,将手拢入他温柔宽厚的手掌中,低眸温柔道,“走罢,我陪你回朝夕苑去。”
这一路回去,大多都是宇文昊在低声同她说笑,夕鸢不过是有些木讷的回应几句。她今晚虽然又逃脱了和宇文昊滚床单的危机,但是……她却迎来了一个更大的危机!
这个宇文昊,又送她回房,又体贴叮咛,还亲自替她投了帕子拭面……
难道,他是打算玩儿先结婚,后恋爱的游戏么?
夕鸢躺在床上,低低的哀嚎一声,将脸整个埋进了被子里头。
宇文昊有几房妻妾就不算了,何况她可是随时准备伺机逃跑的啊,万一……万一真的对他产生了感情。
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这种事打死也不能发生!
然而就在夕鸢为了感情问题头疼脑胀的时候,铺子的进展却出奇的顺心,云谨带来消息说,只要原料和模子备妥当了,这两日便可开工。
大约七、八之后,五十枚香皂全部晾干,夕鸢同云谨一起,用玫瑰花、栀子花以及依兰花调制出三种不同的味道来,分别以各色彩纸包装。云谨本来觉着应用木盒收装,夕鸢却道彩纸更好。
“这香皂本就是与众不同的东西,用木盒来装反而俗了,不若彩纸的斑斓多色,更显别致。自然,咱们也要将木匣子备下,倘若有人想买了去送礼,用木盒装着到底更加庄重些。”
云谨笑着点头道:“王妃心思细密,奴婢自愧不如,只是如今奴婢才知道,原来王妃喜欢山茶。”
夕鸢愣了愣,随口问道:“为何这样说?我对花卉倒并没有什么偏爱的,香气宜人长相讨喜的,我便都喜欢。”
“王妃命奴婢出去寻工匠刻的模子,不正是个山茶花的模样么?”云谨笑着将夕鸢早先画好的图样取过来,赞许道,“王妃的画工真好,笔法虽不似外头见惯了的宫廷画法,却十分逼真呢。”
夕鸢微微垂首笑了笑,脑中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会儿在庄子上,被逼着给宇文昊画了画像之后,他惊叹的神情和话语,倒与云谨方才所言如出一辙……
停停停,打住,快打住!怎么现在动不动就想起他呢?想他干什么,想生意才是正题!
夕鸢清了清嗓子,含含糊糊的点了点头,“我确实喜欢山茶比旁的花更多些,冬日里头梅花虽傲立孤枝,山茶却也能看得花团锦簇,瞧着便让人心里欢喜。”
她总不能说,是想到有个外国的著名奢侈品牌X奈儿才山寨了人家的商标吧。反正这会儿也没什么所谓的版权,小小的山寨应该也……无伤大雅。
夕鸢和云谨亲手将拿五十枚香皂一一包好之后,夕鸢才吁出一口气来,如释重负道,“好了,这下子就要看这开门够不够红了,让杨福明日开张的时候,在门口多放几挂鞭炮,再打出开张优惠的牌子来。记着要他跟客人说清了,这香皂如今只有这么五十块的现货,倘若犹豫一下,那可就没了。等这五十块卖光了,往后就要调价格,那就不是如今这样的实惠了。另外,用来试用的小块香皂也要他看好了,仔细别让人趁乱偷了去。”
云谨含笑一一应下,出门将包裹交给了杨福之后,回屋又道:“杨福这次得王妃看重,操办这样要紧的事情,王妃只管放心便是,他必定争气,不让王妃烦心。”
夕鸢颔首道:“那便最好了,也因着他是你的兄弟,我总算也可以放心许多。倘若是从外头雇来的人,这心里总要提防着,到底是自己人好。”
她当然想在新店开业的时候亲自过去看看,帮着吆喝张罗,毕竟这是她自己的买卖。但是端亲王妃这个身份,就像个铁枷锁一样牢牢捆缚着她,一切事情都要小心谨慎,于是亲临现场这个念头也只能想想,而后便要作罢。
夕鸢曾经想过,这生意在古代应当是有门路的,这会儿的皂角虽也好用,却不够香滑,用久了对皮肤也有损害。她这门生意,在这个地方应当属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不存在什么行业内竞争压力。虽然她信心满满,却没想到,反响居然如此……
“杨福方才过来的时候,那嘴都快合不拢了,同奴婢说还没过午,就倾售一空了。有许多没有买着的,更是要铺子加紧赶工,只要下一批一旦做成,就要立刻来买呢。”云谨眉眼间也尽是难掩的喜悦之色,“甚至有人直接放了定金,这下子王妃再不必忧心了,这一门买卖可真是前所未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