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扮的富丽堂皇,人家就会对你心服口服了么?尊卑不在乎衣着外表,只在于人心而已。”夕鸢不以为然,只是想到一会儿要见的婆婆,小妾等诸多人等,也不由觉得有些头疼。
先看看那阵仗吧,不管以后是留下,还是想法子去别处,总要先摸清生存环境再说。梳妆妥当之后,染香便扶着她出了门去,外面空气极清新爽朗,四下似乎都有花香,十分怡人。
“这王府修的可真大,倘若不是一早有太妃身边的侍女合欢来告诉过路线,奴婢还真怕自己晕了头呢。”
夕鸢闻言漫不经心道:“我看着也没什么了不得的,还不是花花草草,绿树成林的。”
“是,奴婢知道,早起的时候合欢还说了,一会儿府里头的两位侧妃,还有三位侍妾,都会来同小姐问安。”染香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小姐可是正妃,这头一回见面,万万要记得端出气势和架子来。”
“得了,我心里有数,不过是几个侧室罢了。”她见染香欲言又止,便问道,“有什么话要说,直说便是,如今只有你我,不必遮遮掩掩的。”
“是,奴婢是听说,那位侧妃李氏,因着是太妃娘家的侄女,似乎在太妃跟前是很得眼缘的。”染香小心觑着她的神色,越发仔细的轻声道,“仿佛前些日子,太妃还想着要让王爷请旨,把这位李侧妃扶正呢。不过,如今小姐是正妃了,只盼着太妃能对小姐一样疼爱看重才好。”
把侄女弄到府里来当儿媳妇?夕鸢眼眸微敛,怎么就想起王夫人和王熙凤了呢。
虽然还没有前去相见,但是想必这位婆婆必定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自己在她眼里,只怕是夺了她侄女地位的人,又有不祥的名声,一会儿能有个好脸色给自己,那就是自己的造化了。
她心里想的明白,面上却半分忧愁也没有,染香自打早起便觉的她与平时不很一样,可经了昨晚那样的事,也不敢随意去问。
两人从廊下行了一阵子,又绕进垂花拱门去,走了不大一会儿便到了太妃所居怡安园外头。门口的侍女向夕鸢请安之后便进去同传,一会儿打屋里出来一位姑娘,笑着道,“太妃请王妃进去说话。”
夕鸢见这侍女穿着打扮,比府里的寻常婢女都要好些,心想这人大概是太妃身旁的得力之人了,便也含了笑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王妃客气了,奴婢芙蓉,王妃往后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奴婢便是。”她为夕鸢撩起帘子,抿唇浅笑,“王爷正在里头陪太妃说话呢,王妃来的可真巧。”王爷?夕鸢的脑子转了两圈之后,忽然反应过来,对了,王爷就是她老公!也不知道会长成什么样子,这年头,养尊处优,金尊玉贵的,十有八九得是个白面馒头一样的胖子……她心里暗自叹气,想着真是冤家路窄,人家正不愿意待见自己呢,自己还偏偏赶着这会儿上门来了。说不准,还要让他误会,自己对他有多想巴结。她一边暗自腹诽不屑,一边面含浅笑的走了进去,手心微微攥着,脚下步伐沉稳而轻快。
屋里头很是素雅,有一股淡淡的檀香气味,舒慧太妃便坐在屋里头的正前方。她在先帝从前的妃嫔中,容貌也算出挑的,如今虽然已经年逾四十,保养的倒还是很好。只是眉目间带有几分冷淡之意,瞧着并不亲切。
而她面前站着一个男子,背对着自己,夕鸢匆匆投去一瞥,也只能见着背影。
身形倒是高大修长,一身海蓝底祥云水纹府绸袍,长发以玉冠束起,虽不见容貌,气质瞧着倒还不错。
好吧好吧,起码没有驼背,不是瘸子,也不是胖子。
“妾身给母妃请安,给王爷请安,愿母妃万寿康健,王爷福泽绵延。”她想着印在脑子里头那些个规矩做法,俯下身躯,规规矩矩的叩首行礼。
“起来吧,倒难为你这样一大早便过来了。”太妃声音淡淡,听不出其喜怒来。
夕鸢闻言应了一声,垂首站到一旁,端亲王宇文昊却连瞧也未瞧她一眼,仿佛她压根便不在这屋里。
“如今天也要热起来了,你啊,往后便不必日日过来请安了,我只怕再累坏了你的身子。”太妃眼中望着儿子,语气和蔼,“反正如今你既有了正妃,这夫妻同心,由她过来请安便是了。”
太妃说完这话,宇文昊倒未说什么,夕鸢心头却霎时便觉得不悦起来。
合着你儿子的皮是人皮,我的就是猪皮么?
“儿子也是牵挂母妃,总想日日过来瞧了母妃,心里才觉放心呢。今儿个皇兄还要儿子去宫中议事,晚膳约莫是不回府来用了,母妃不必挂心儿子。”
“好好,你做你的正经事便是了,这府里头啊,自有人打点着呢。”太妃的笑意愈发慈爱,“快去吧,别误了事情。”
宇文昊点了点头,行了个礼便作势要走,夕鸢本是低着头的,却不想他走到自己面前,忽然驻足停了下来。
这……夕鸢想到他的身份,想到两人如今的关系,没有法子,只得忍着心头的怒气同他福了一福。只是,那宇文昊却像打量物件似的,瞧了她两眼后兀自一笑,连让她起身也不曾,径自便从夕鸢身旁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夕鸢这一下子,对自己这位老公的印象直接跌到了谷底。
就算你是王爷显贵,也没必要这么看不起人吧?答应一声能死么!
这会儿她心里已经不是生气了,而是强烈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