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夫人喝道,“嚎什么啊嚎,事情还没弄清楚呢,你给我闭嘴。”
太夫人才停了,拿帕子按按眼角,眼神像刀子一样地剜向莘菲。
莘菲神色依旧平静,“双皮乳的确是孙媳妇做好送与妙姐儿的,这道点心我也曾经做过给端淑公主吃过,若说有毒,绝不可能。”
没等老太夫人问话太夫人就抢着说道,“刚才太医说的话你也听见了,小孩子家家的,吃这个才会有事,再说了,你是故意要在朗哥儿吃的中下毒,谁能知道呢?”
莘菲望向太夫人,“母亲刚才也听妙姐儿说了,这双皮乳我本是做给她吃的,媳妇又怎么会断定她一定会送给朗哥儿吃呢?”
“妙姐儿懂事关爱弟弟,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自然会送了给弟弟吃,你就是看准了这点吧。”太夫人又说道。
莘菲轻轻笑道,“祖母,能否将那个装了双皮乳的碗给孙媳妇看看?”
老太夫人点点头,就有个丫鬟将装了双皮乳的水晶碗递给莘菲,莘菲仔细看了看,果然,自己今天给妙姐儿作的双皮乳上放的是蜜豆和去了核的樱桃肉,这两样东西都是红色的,但现在这两样东西上面都薄薄地覆着一层白霜,莘菲略想了想,心下便已明了。
莘菲看着老太夫人,眼神里清明、平静,问道,“祖母,这桩事情可否交与莘菲来问?”
太夫人又抢着说道,“那怎么行,这不是贼喊抓贼吗?”
老太夫人瞪着太夫人,说道,“媳妇,你闭嘴,且听听看你媳妇怎么问的。”说罢,朝莘菲点点头。
莘菲便问向自己身边的红菱,“今儿早上是谁将这双皮乳送去大小姐那的?”
红菱答道,“早上是紫樱和紫槐送去的。”
莘菲便让小丫头去唤了紫樱来,问道,“你将这双皮乳拿到大小姐那去的时候,路上可碰见什么人了吗?双皮乳又是交与何人手中的?”
紫樱肯定地答道,“奴婢得了夫人的吩咐,一路上没有与任何人说话,东西是交到大小姐的贴身丫鬟橙香手里的。”
莘菲点点头,命紫樱回去菡笑堂。又唤了橙香过来,“是如紫樱所说,双皮乳送到了你手上吗?”
橙香脸色有点苍白,答道,“是的。小姐特别爱吃夫人做的这道点心,今日特别交待将这碗送与朗哥儿吃,让朗哥儿也尝尝。”
莘菲看了眼妙姐儿,这小丫头,前几日给她送去,她都矜持着不说什么,原来也是爱吃的。
妙姐儿也微微有些脸红,莘菲又继续问道,“那你是亲自送到绘芳堂交给朗哥儿的乳母的吗?”
橙香顿时局促起来,“奴婢当时手上还有别的事,一时走不开,就让一个洒扫上的小丫头送去的。”
莘菲问到这里,便停了下来。众人都感到疑惑,尤其是太夫人,忍不住又吵上了,“你把话说清楚,这是个什么意思?”
莘菲笑笑,将装了双皮乳的碗递给老太夫人看,“祖母,请看,如果莘菲猜得不错的话,这蜜豆和樱桃肉上面的白霜便是木薯粉了。”
老太夫人点头,“是了,才刚王太医也说朗哥儿是吃了这双皮乳上的木薯粉。”
莘菲接着便将碗又递给太夫人看,“母亲,如果真是媳妇要害朗哥儿,为什么不将木薯粉放入双皮乳中,而要撒在外边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呢?”
太夫人顺着莘菲的话也问道,“是啊,你为什么不放在里边呢?”问完立刻发觉自己也说漏了,赶紧圆道,“那只有你自己知道呗,说不定你是想故意混淆大家的视线呢?”
莘菲轻笑,“母亲真是聪慧,可惜媳妇愚钝,想不到这儿。”
李氏此时也插嘴说道,“大嫂前边的问话已然表明这双皮乳到了橙香这依然是没问题的,那么问题就应该处在送双皮乳的小丫头或者……”说完拿眼觑了觑太夫人,没把话说完。
太夫人这会倒是听明白了,大怒向莘菲说道,“你这个毒妇,你是在说我会害自己的亲孙儿吗?”
莘菲见状跪了下来,“母亲请息怒,媳妇不是这个意思。”
太夫人气得站起身来,用手指着莘菲,“那你说说,你是什么意思?好计谋啊你,既能谋害咱们侯府的子嗣,又能将婆母拉下水来,这个侯府你就能只手遮天了,是不是?”
二人正僵持着,周士昭大步走了进来,见莘菲跪在地上,也不去扶,只是走到太夫人身边,扶了太夫人坐了下来,“母亲,事情儿子已经听说了,您先息怒。”
太夫人见周士昭也没理会莘菲,便拉住周士昭再次大声嚎哭出来,“昭儿啊,母亲自认待你不错,可你看看你媳妇是怎么对我的,她还想害咱们朗哥儿呢,这等毒妇,咱们可不能要啊。”
周士昭也没答太夫人的话,只管吩咐了旁人将那个从橙香手里接双皮乳的小丫头叫了来。
“你送去绘芳堂的路上可有与什么人说过话?”周士昭不比莘菲,说话的声音冷得让人直打颤。
小丫头跪在地上,吓得哭了出来,抽噎着答道,“奴婢……奴婢在路上……突然肚子痛,就上了趟茅房,将装双皮乳的食盒放在石凳上。没有碰见什么人啊,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
周士昭挥挥手,“将她拖出去打五十板子。”
那小丫头一听就大声嚎叫起来,“侯爷饶命啊,侯爷,奴婢确实是没跟人说过话,哦,奴婢响起来了,奴婢回来时好像看见有个人从石凳旁的树后边闪过,对了,是的,奴婢还记得好像看见了粉红的裙角上绣了什么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