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姐儿略思索了会就说,“就像我现在这样,想要达成我的心愿,就必须先明道理,知大义。您说对吗?”
“嗯,如此理解甚好。去把这句话写写吧。”莘菲站起身来,妙姐儿也赶紧起身,跟着莘菲走到大理石大案几前,妙姐儿的大丫鬟橙香早已磨好了墨,莘菲拿起狼毫在压好镇纸的雪浪纸上写下这句话。
将笔递给妙姐儿,妙姐儿看了看莘菲写的,不由得心生赞叹,“先生,妙姐儿什么时候才能像您这样写得这样一手好字呢?”莘菲在前世也酷爱书法,她的字自成一体,写来笔锋俏利,潇洒利落。
“只要有耐心,坚持每天练,总会有写出自己风格的时候。”莘菲微微笑着。妙姐儿的字还有些稚嫩,毕竟还只是个6岁的小姑娘呢。
妙姐儿提笔将这句话写好。搁下笔,朝莘菲行了礼,“先生,您略散淡些,妙姐儿去更衣。”莘菲点点头,这上午的课程就到这里了。
往日莘菲都是在西厢房休息,看看书歪一歪打发时间,今天看着外边的天气挺好,莘菲就想着去花园逛逛。莘菲的丫环篆儿还在为午膳准备着,莘菲就自己走出了春华居。
出了春华居的大门,向左和向右都各有小径,莘菲想去花园逛逛,然而却并不知道花园的具体位置在哪,立在门口想了想,“算了,信步走走吧。”向左走?向右走?
莘菲抬脚往左边的小径走去,4月份的天气,太阳还不毒辣,莘菲就没有沿有花草藤蔓的长廊走,而是专拣铺着鹅卵石的弯弯曲曲的小径走,顺便给自己的脚做做按摩。
穿过一道月亮门,走过一个垂花门,莘菲似乎是走进了一个园子,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园子里一眼望过去满是桃树,此刻,枝头上挂满了花蕾,莘菲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空气里全是桃花的香味,沁人心脾。
越往前走,莘菲才发现内里是越有乾坤,绕过这一大片的桃林,竟然有一曲流水,水流宽阔处还有一座小桥,桥边一座八角小亭,亭子当中石桌石凳有几分古朴之意,莘菲走过去,坐在亭边的圈木上。
美好的春日,优美的景致,自从来到这个时空,莘菲时时都在担心,时时都在紧张,还得为生计谋划。这一刻可以说是最放松的时候了。不由得想起自己穿来之前的一切,想起了慈爱的父母,可惜再也不能侍奉于前了;想起了不多却知心的死党,可惜再也不能一起喝茶聊天了……
不由得泪就滴了下来,不由得就吟起了崔护的“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真是好诗!”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莘菲吓得几乎要跳了起来,马上回到了现实,想起这是在侯府当中,自己莫不是冲撞了什么人吧。
莘菲也不敢抬头,只低头向亭子边上更靠了些。只看到一双穿着青缎面黑色官靴在自己的眼前。“这诗是姑娘写的吗?”低沉的嗓音再度响起。
莘菲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对这世的男女之间的礼法还不是特别清楚,但也知道男女是不能单独相处在一个空间的,更何况她根本不知道眼前的男子是何身份。
正发愁该如何摆脱这困境时,“先生,您怎么走到这儿,叫我好找。”这在莘菲听来仿佛天籁一般的声音正是妙姐儿的,然而马上又听到一句,“啊,父亲?给父亲大人请安。”还是妙姐儿的声音。
“父亲?难道这就是妙姐儿的父亲东平侯爷周士昭吗?”莘菲还是没压制住内心的好奇,抬眼看了看那个男子,那是一张如刀刻出来刚棱冷硬的容颜,一张完全北方的脸,威猛、有力、目光如炬,浑身蓄满爆发力。他的半张脸掩盖在浓密的落腮胡中,双眸闪耀着犀利的光芒晶莹剔透。
“起来吧。妙姐儿,这是祖母给你请的先生吗?”侯爷问向妙姐儿的时候,那冰块一般的脸仿佛才有了点解冻的迹象。
“回父亲大人的话,是的。这是韩先生,女儿跟着先生学了半月有余。”妙姐儿回答道。
虽然没有再抬头,但莘菲还是感觉到一道炙热的眼光在严厉地打量着她,她微微有点皱眉,被这么毫不客气的打量让她很不舒服,很不满意。好在不久侯爷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与妙姐儿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莘菲也长长地嘘了口气,抬起了自己低了太久的脖子,随妙姐儿回到了春华居。
结束一天的教授,莘菲回到家里,陪母亲用过晚饭,回到自己的屋子,时辰还早,在这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的时代,莘菲也只能在院子里走上几圈,消消食顺便当作是睡前娱乐了。
对侯府里的那个冷面侯爷,莘菲还是有点好奇的,就叫来篆儿,问了问侯府的情况。篆儿平常也没什么事,在莘菲教授妙姐儿的时候,她就与府里的下人们混得熟了,所以侯府的事情也都是大概清楚的。
原来看上去那个生人勿近的冰块侯爷今年也才25岁而已,前妻张氏是康国公府的嫡长女,因生产时难产而死,留下个哥儿,就是妙姐儿的弟弟朗哥儿。现在的东平侯就是由这个周士昭袭得,老侯爷赋闲在家,老侯爷还有两个嫡弟一个庶弟,侯爷自己也还有一个嫡弟周士林,娶侍郎府的嫡女李氏为妻,也有一女莲姐儿,今年才3岁。
这么复杂的家庭,听得莘菲头都大了,更让莘菲难以接受的是,虽然妙姐儿的母亲也就是侯爷的正妻张氏已经去世,但侯爷竟然还有三个妾室,平日里倒没有听妙姐儿提起过。“万恶的封建社会,太看不起女人了。”莘菲心里暗自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