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满肚子的疑问,莘菲带着妙姐儿走出春华居,因为这么档子事,太夫人命人好好打扫整理春华居,因此妙姐儿并莘菲这几天还得换个地方讲学了。
这一天的事太多,等事情都尘埃落定时,莘菲辞了妙姐儿准备出府时,被一个丫鬟拦住了,说是妙姐儿有几句话忘了交待了。莘菲跟着那个丫鬟往回走时,还觉得奇怪,明明自己刚跟妙姐儿分开,还有什么话要交待还要特地寻她回去呢?
心下正疑惑着,就被丫鬟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抬头看时,才发现是一处幽静的所在,沿着刚刚走过的幽深的小道,走过一道月亮门,有豁然开朗的感觉。整洁宽敞的院子,还栽种着两棵大大的梧桐树,枝繁叶茂的,把炎炎的烈日挡得严实,莘菲心里十分喜欢这个院子,走近几步,才发现门廊上写着“无意斋”三字。
“无意斋”莘菲自己在心里嘀咕着,正想问问那个带路的丫鬟这里是什么地方时,转身才发现那带她过来到小丫鬟早已不见了。
莘菲颇为诧异,但来都来了,难不成还回去吗?便推开门,顿时,莘菲便呆住了。心里抑制不住的欢喜,这个地方就是她梦想中的啊。
其实这就是一间超大的书房,本来是三间的厢房,只是全部打通了开来,整间书房被分为三个部分,中间的八宝菱格的轩窗下是一张超大的黄花梨的书案,上面的笔墨纸砚齐全。书案的旁边横着一张软塌,软塌的对面随意摆放着两张楠木的太师椅,并一个高脚的案几。
左右两边都是齐房顶高的书架,上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莘菲信步走向左边的几排书架,手也不由自主的抚上书架上的书,心里满满的都是欢喜,更让她惊喜的是其中的两个书架之间竟然还有一架小小的双脚木梯,莘菲高兴得不知怎么办才好了,一时之间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身处侯府了,不禁蹦蹦跳跳地左摸摸,右看看,嘴里还一直嘟嘟囔囔的。
直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将她吓了个半死。
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韩先生很喜欢这个书斋吗?”
莘菲吓了一大跳,转身来看,原来又是那个神出鬼没的周士昭。莘菲没好气的说道,“侯爷叫莘菲来此不知是为何事?”
周士昭没有回答莘菲,径直走到书案前,顿了片刻,才说道,“今日的事……”
莘菲半天没有等到后面的话,便接着说道,“侯爷放心,今日的事,莘菲自是知道轻重,不该说的一句也不会多说的。”
周士昭哂道,“今日的事,多谢你了。”
乍一听到这句话,莘菲惊讶得不得了,这平日里总是用鼻孔看人的侯爷也会说感谢的话啊,真不容易。
正当莘菲还沉浸在这种感叹时,周士昭的下一句话更是让她惊喜得差点跳起来。
“以后这个书斋你随时可以进来。我已经跟下人们打好招呼了。”周士昭转过身来看着莘菲说道。
莘菲喜得完全忘了什么规矩法度的,直拉着周士昭的袖子,“真的吗?你没骗我吧?下人那真的都打好招呼了?我真的可以随时来吗?这是给我今天提醒你的谢礼吗?”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周士昭哑然失笑。
没等周士昭回答,莘菲就高兴地松了拉着周士昭袖子的手,一跳一跳地去翻看书架上的书了。
周士昭看了看自己刚刚被莘菲拉过的袖子,心里不知不觉泛起了一股说不清楚的感觉,暖暖的,又麻麻的。看着像个小丫头一样在书架上乱翻的莘菲,周士昭的嘴角又不自觉地上扬了。
那边厢,老太夫人的庆安堂里,红菱、红豆、荣嬷嬷并太夫人身边的青芸、青鸾一众都在堂外的游廊上侍候着。厅里,老太夫人一改往日歪在榻上的松散,正襟危坐着,神色少有的严肃。下首的楠木椅上坐着同样神色严肃的太夫人。太夫人亲自端了定窑的青瓷盖碗奉了泡了老君眉的茶给老太夫人,老太夫人接了过去,只揭了盖轻轻刮着,“这事,还是有猫腻在里头的。”
太夫人微蹙了眉,“母亲说的是,媳妇也知道。只是碍于那傅夫人的面子,不得已也只有如此了。”
老太夫人有些气恼,“那傅如玉我看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太小家子气了。只是委屈了士林了。”
太夫人低了头,眼圈有点泛红,“有母亲这话,他也不算委屈了。”
老太夫人放下盖碗,拍了拍太夫人的手,“虽说这几年府里的事有你打理着,我也不大管事了,有一日便乐和一日。但我这把老骨头心里还是明白的。你做得不错,我心里有数。”
太夫人听了这话,原本红了的眼圈马上就掉下泪来。拿帕子擦着眼睛,“母亲,我……”哽咽着没说出话来。
老太夫人又转了话题说道,“那日里来的几个姑娘,我看都不大好。”太夫人赶紧道,“母亲是说相貌还是门第?”
老太夫人摇了摇头,“相貌都是上好的,只是这门第……”
太夫人赶紧问道,“母亲是嫌这几家门第太低吗?”
老太夫人笑了笑道,“恰恰是门第太高了。”
看太夫人一脸不解的样子,老太夫人说道,“你啊,对朝堂之事还是太不关心了。”
紧接着又跟太夫人说道,“不管是咱们东平侯府,还是南安侯府,或是西定侯府抑或北全侯府,这几家世家,现如今烈火烹油的,太招眼了。再这么联姻,看在天家眼里,可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