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气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睡眠总是那么好,赖床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尿炕是每个小孩的专利。弟弟的外号是尿炕精,因为他尿了好多年,从哪一年开始不尿的记不清了。
偶尔我也会来个小插曲,不过因为他的次数多基本家长就都判定是他尿的了,我还因此很不好意思,但也没有承认,谁让他平时老爱欺负我呢,就当利息了,奶奶还常打趣他说又画地图了。
每次吃东西他都要抢我的,抢完就跑,因为不跑肯定会被打嘀,不过没关系,家里人总会再多留一个给我,谁叫我抢不上槽呢。
弟弟虽然如此但还是有一个原则的,那就是他可以欺负我,外人却不能欺负我,即使家里人说我他也会站在我这一边。
爷爷奶奶在世的时候我们家还是有一些规矩的,比如小孩得知道家里所有人的年龄和属相,大人不上桌小孩不能吃饭,家里来客人女人和孩子不能上桌,吃饭得盘腿,坐的位置是固定的,手不能拄炕,吃饭得端碗,夹菜得夹靠自己一边菜碗的菜,吃饭不许有声(指吃饭不能吧唧嘴),不能剩饭碗着。
有时我和弟弟难免在吃饭的时候拌嘴,结果就是撵下桌不许吃了。实在没办法我俩会去旁边的姨奶家里蹭饭,那时总觉得蹭的饭比自己家的饭好吃,小孩的世界不按常理来的事情都是稀奇好玩的。不过姨奶家的大酱确实比我家的好吃呦!
因为家里规矩大,去亲戚家串门我俩确实受到过不少夸奖,怎么看都比其他家的孩子懂事。在外面我俩懂规矩得多,不会乱翻人家东西,也不随便要东西,人家给东西会双手接过来说谢谢,不随便打断大人说话乱插嘴,人家问什么话就好好回答。
尤其问到家里人多大岁数了,都属啥,我俩肯定回答的既干脆又响亮,因为当时背不下来都不让出去玩,真是印象深刻呀。尤其是在别人家不能踩人家的门槛子,这条严格执行。所以严教的好处也显而易见,我俩怎么看都像是乖巧懂事的孩子。
小时候一年四季我都喜欢。春天可以上山去挖大脑瓜,沾大酱最好吃,就是辣的直伸舌头,还有柳蒿芽、猫爪子可以焯了吃,婆婆丁生着吃有点苦,不过很败火。
最喜欢雨后山上的冰凌花了,它们喜欢生长在潮湿松软的泥土里,小小的身子钻出泥土,黄黄的几朵挤在一起。有时雪还没化完就冒出头来开放了,有时能碰上一片,真是幸运能看到,它们的生命力很短就几十天,基本上这次看到下次就没有了。远望更美丽,被太阳一照星星点点像黄宝石晃满了眼睛,也像金子等你去捡拾。过了很多年脑子里依然有那一片黄,雨后的它们总是那么干净,就像一颗不染凡世的赤子之心。
夏天村子里到处都有了颜色,前园子里的黄瓜能吃了,顶花带刺咬一口就是脆,茄子紫油油的排成排,豆角嫩绿的个个挂在秧上笑,香菜和苼菜守在门边,菇娘儿也接出来了像小灯笼似的晃悠着,甜杆根根站的笔直。
后园子里的草莓红了,摘一个尝尝酸酸甜甜的,樱桃也红了,“花栗鼠你快放下我的樱桃,坏家伙说你呢。”“还敢啃,看不打掉你的牙。”苹果还是绿了点,不能吃涩得很还酸掉牙,小辣椒倒是长得好不敢吃,韭菜能割了,炒鸡蛋最好吃了。
秋天终于到了,一场霜过后菇娘儿可甜了,甜杆也能吃了,揣上几节跟小伙伴们现便一下,苹果也终于红了,就是没剩几个了,夏天忍不住馋虫偷吃了不少。
秋雨过后,穿上小靴子,拿上小篮子捋着杖子采木耳,一个个很是肉头儿,今天收获满满回家要奖励。
冬天不知不觉就到了,几场雪过后带上手套帽子打滑出溜,滑爬犁,堆雪人。好奇的咬一口冰溜子,没啥味,用舌头舔舔拖拉机,妈呀差点沾掉舌头。
好美的树挂和霜花,村子里银白一片,俨然成了雪的世界,谁能说它不美呢,它是那么的让人着迷!窗户上的窗花承载了小孩子所有的梦想,外面的世界我没有见过,这些窗花就是我对未知的所有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