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的出生对我而言没什么记忆,因为我们只差一岁,有记忆估计就是可以在一起玩耍的年纪了。
最早的记忆就是,我俩坐在窗台上一起玩,然后也不知道是谁先碰了谁,结果就是弟弟从窗台上摔到了炕上。然后就是我吓哭了,家里人赶紧过来看,发现弟弟胳膊脱臼了。爸爸二话没说赶紧开着拖拉机拉上弟弟往县里赶。据后来家里人说弟弟特别皮实,一路颠簸也没哭,胳膊总算恢复如初了。
虽然这件事家里人从没责怪过我,据回忆说也不怨我,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给我深深的留下了印象。从那以后我都很让着弟弟,基本就是从此以后我从姐姐变成了跟屁虫。
被弟弟偶尔教训了也不敢告诉家长,否则后果就会很严重,不是不带我出去玩了,就是被小教训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可那时的我还是被弟弟的威胁驯服了。
从此后我就基本是混在男孩堆里长大的,什么扇怕(pia四声,这是错误的拼写,不过土话发这个音。)机、弹溜溜、拉钩、顶洋剌罐、爬梯子掏鸟窝,男孩子们去偷摘水果放风,撵邻居家的大鹅,村子里淘气的事我俩干了个七七八八。
有一次家里人都去地里干活了,让我俩在家好好待着,走的时候还把大门给锁上了。家里人可能觉得这样很保险了,其实不然,他们一走弟弟就准备带着我跳杖子出去玩。
弟弟先给我做了个示范,第一个轻松跳过去了。我穿着妈妈亲手给做的小裙子小心翼翼爬上杖子,然后准备好了从杖子上往地下跳,本以为一跳就完事了,可谁想到裙子就那么自然的挂在了杖子上。
这下妥了我成了小飞人,回不去下不来,幸亏当年布料结实,让不我非得摔个狗吃屎。我的眼泪一直在眼圈里转,弟弟这时也很着急,满地转圈也救不了我。
最后好像是找了某个邻居家的大人把我从杖子上抱下来的,记不清是怎么下来的了,反正这事以后,弟弟收敛了一段日子不再领我到处瞎胡闹了。
后来的记忆基本都是弟弟今天这受伤了,明天那磕破了,他身上留下了不少的勋章。比较有代表性的就是,肚子附近被铁丝刮了一条长口子,脑袋不知道磕哪了缝了十几针,据说当时缝针的时候一点没哭,还嘎巴嘎巴嗑瓜子呢。
那时候的我还是很佩服弟弟的,因为要是我肯定会哇哇大哭的,没办法看到弟弟每次闯祸被打,我妈成功的给我上了杀鸡儆猴的课。
跟弟弟相比我还是比较乖的,很少闯到被打的祸,基本没怎么被打过。即使挨打了基本都是我妈刚举起笤帚疙瘩我就已经开始承认错误了。我有时很不明白,为什么弟弟老是嘴硬呢?每次都被打的特别狠,也许他骨子里是比我还倔的人吧,不知道回头。
再后来,我就没有那么怕弟弟了,也许是胆子比以前大一些的缘故,也许是我毕竟比弟弟大一岁。有一年秋天,长院的稻子基本都被打稻机打完了,有很多的稻草被摞成像小山一样的垛。我和弟弟可乐坏了,两个人在里面玩藏猫,玩的太开心也没有什么时间观念,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由于乱跑,也不知道是撞到了哪,草垛突然就塌了一大块儿,我俩被困在了里面。两个人一起大叫才惊动了大人被救了出来,不用说又是一顿臭骂。
其实那个年代的家里大人都没什么文化,白天下地干活,家家基本都是孩子可村跑,没有谁家是一天不错眼珠看孩子的。我爸妈都是小学文化在同龄人里也算识文断字了,我妈还心灵手巧,所以我和弟弟穿的衣服很多都是妈妈用缝纫机做的,我们俩算是村里挺干净的孩子了,最起码衣服没有补丁。
再大一点,弟弟基本就不怎么愿意跟同龄或比他还小的孩子玩了,他喜欢当孩子头,总喜欢找比自己大一些的孩子玩。
跟大孩子玩难免被欺负,有一次他就被邻居家的孩子给打了,还弄了他一鼻子的沙土,即使这样他也没哭。后来我家大人去找了邻居家,那个孩子被他家大人大骂一顿也就了事了,从此以后弟弟就没再和他一起玩过。
我和弟弟唯一的一张合影是在一个冬天的雪地里照的,家里在县里有个亲戚,他来我家时给我和弟弟照了这张照片。
背景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一眼望不到头的白雪和远处起伏的山包,雪地里有几棵零星的枯草随风摆动,我牵着弟弟的手,两个人小脸冻得红彤彤的,他带了一顶妈妈织的蓝色毛线帽子,我扎了两个小辫子,两个人神情紧绷,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小嘴紧闭,很是可爱。这张彩色照片在当时可算是十分时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