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得具体什么时间了,反正有一天我和弟弟就被告知,父母要去南方打工了。那边有母亲的娘家亲戚在,当时姥姥家那边去了不少人,我父母也毅然决定离开村子去外边闯一闯。所以爷爷奶奶就又搬回了村子里住,我和弟弟也就自然而然的跟着爷爷奶奶生活了。
据后来父母回来说,在去南方的路上遭了不少的罪,我母亲是晕车体质,当然我家只有我遗传了这点。当年的交通,不能跟今天同日而语,当时据说做了七八天的火车,才到达目的地。在车上我爸一度以为我妈要不行了,实在是晕车的滋味生不如死,又下不了车,难受的样子太可怖了。
崩爆米花在现在已经很少能看见了,当年村里要是来了崩爆米花的人,肯定会成为村里的一大亮点。不用特意通知,只要村里听见砰的一声,那就是信号。然后一个人知道了,其他人你告诉我,我告诉你,也就全村都知道了。
随后就是排队了,家近的排在前面,家远的往后排。人人手里都拿着苞米粒和糖精,还有拿大米的。虽然爆米花要好的一刹那,会发出响声吓人一跳,可随后出现的满满喜悦成果也是取代了一切。
不一会就你拎一兜子,我抱一兜子的往家赶了。今天放学回家的小孩可都有口福了,个个把小嘴塞的鼓鼓囊囊,然后你推我搡笑闹成一片。
村里要说最让人们激动的事情,还要数看电影了。白天的时候,学校会统一组织学生在教室里观看。每次都是下午的时候,提前结束课程,然后按班级排队进大教室坐好,等人都到齐了老师会拉上窗帘,然后坐下和学生统一观看。
可能看电影对当时的我们来说,还是太珍贵了,所以观看影片的过程没有一个人会不守纪律。也没有一个人会发出声音,连最调皮捣蛋的小孩也出奇的守规矩。
当年看的大多数影片都跟抗日有关,像地道战、地雷战、铁道游击队、小兵张嘎,这些情节都是百看不厌的。还有一些就记不大清具体名字了。
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次观看过一部叫《妈妈再爱我一次》的影片。剧情特别的感人,看的时候基本大多数人都看哭了,我更是哭得泣不成声。每次电影演完村里的小孩,都会在放学路上议论一道,随后的日子,在玩闹的时候也会模仿一段。
村里定期也会来放电影的,通常都是大队广播几遍,然后有条件的人家就会开始炒瓜子,把平时不舍的拿出来的零嘴,给孩子大人分一分。
晚上吃完晚饭大家就会陆陆续续拿着小板凳,一起聚集到村子中央排排坐好。没开始之前一片喧闹声,大人们一边嗑瓜子,一边开始唠家常,小孩子们你追我跑嬉笑打闹。
等天彻底黑下来,放电影的机器开始转动起来,影片片头曲开始响起,底下顿时变得安静一片。人人眼睛都盯着放影片的大布,没有一个人会溜号的,那个聚精会神的劲头,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晚上看电影就是蚊子太多,一场电影看下来,腿上胳膊上好几个大包,估计看电影也把蚊子给乐坏了。有经验了,再放电影都穿长一点的衣服裤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也气一气那些不知好歹的蚊子,嘿嘿看你还怎么下嘴?
村人们的日子一天天好过起来,有时村里会来唱二人转的,俗称地方戏。也是在村中央的位置,村人们都叫井沿(打不出来这里拼yan四声)儿,大伙一起搭建起一个戏台子。
晚饭后天还没黑,锣鼓声一响,戏就开场了。这个时候是村里最热闹的时候,有外村没听够的,也会来凑热闹再听一遍。可能是地方戏很接地气吧,又是东北黑土地的一大特色,再加上通俗易懂,所以很受村人们的爱戴。
主角一上场首先是亮个相,然后先来个二人转小帽。再来是长一点的拉场戏,最后是个人的一些才艺展示,和歌曲什么的。每两人为一副架,两人一场表演完后是下一对唱,也有少数以个人为特色的,叫单出头。
每次来二人转都要唱上几天,天数的长短,就要看村子的经济实力了。晚上结束后,村里会安排二人转的演出人员住到大队去,如果个别时候安排不开了,也会跟个人家打招呼,住到村民家里去。无论住到谁家,也是被村民们捧为座上宾。
第二天还是那个点,不用人催,大家就又自动自发的聚集到了井沿,不减热情的继续观看起来。
对于我们这群孩子来说,其实也听不太懂,就是凑个热闹。不过对于我们的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们来说,几乎是人人都能来上一段或者唱上几句的,可谓是是东北黑土地的东北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