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仪与王总镖头回到客栈时,天色已然蒙蒙亮,客栈门户大开,但却不见掌柜与小二,心中略微有些诧异,却也没细究。
“此事我等不宜插手,立刻叫醒兄弟们,收拾行装,出镇。”刚到客栈,王总镖头便说道。周仪虽然有些迟疑,但也决定听从王总镖头的话。
不得不说,走这趟镖的兄弟最少都是有着四五年走镖经验的老油子。即使有人还睡眼惺忪,但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都在院子里集合完毕了。
“货物都在,马匹也没有问题。”负责清点物资物资的领头人说道。
王总镖头点了点头,清点了人数,眉头一皱,说道:“嗯?刘小跃呢?”
王总镖头喝道:“何人与刘小跃住一间屋?”因客栈房间不足,加之同住一屋有个照应,因此入住时除了王总镖头与周仪,其余人都是两人一屋。
角落里,一个劲衫汉子说道:“是我,但昨晚我吃饱喝足后便呼呼大睡,早上还是周小哥叫醒我的。”
周仪低声说道:“刚才去他房间的时候,房门是开着的,人已经不在房里了,我以为是自己早些起床了,没想到也没在楼下。”
王总镖头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唤人去找来小二。
见众人凶神恶煞的瞪着他,小二被吓得额头出汗,急忙说道:“各位大爷,小的真不知道他去哪了。今早我醒来时,门已经开了。我还以为是大爷有事自行出的门,发生了什么我毫不知情啊。”
见众人半信半疑的模样,小二急忙补说道:“大爷您有所不知,我们客栈的大门,为了方便客人进出,若是从内往外走,只消轻轻一推便能打开。”
王总镖头心中疑窦大增,难不成真是刘小跃自己出去的。不对啊,这小子虽然平时不正经,但每逢大事这小子从来没有不靠谱过。
因为少了一人,离镇的事情暂且作罢,王总镖头压下疑虑,挥手让小二离去,说道:“兄弟们,这镇子有些不太平,我原本是不想趟这趟浑水。但事已至此,由不得我们了,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别在阴沟里翻船了。”
众人齐声应是。用过午饭后,众人在王总镖头房间里商量寻人之事。
“各位兄弟可有发现什么线索?”王总镖头问道,眼睛扫向众人。
众人低头默不作声。
周仪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昨天傍晚吃过晚饭上楼时,我无意间发现刘哥的后颈上有一道青黑的手印,但一转眼便不见了,加上天色暗沉,我也不太确定,便没有放在心上,不知此事是否与他的失踪有关系。”
“这...这该不会真的是镇口那东西干的吧?昨晚上刘小跃说的话我也听见了。”有人听见周仪这样说,忍不住咽了咽唾沫,神情间满是恐惧。
“哼,怕什么,不管她是什么东西,敢碰我们镖局的人,老子这刀可不是吃素的!”旁边一位短衫虬髯的汉子吼道。
王总镖头,神情肃穆,沉声说道:“三人一组出去寻找线索,相互照应,有异样立刻通知我。另外留下两位兄弟守着客栈。”
“对了,重点范围是朱府四周,务必要将刘小跃找回来。”
待得房中人走完之后,周仪左手轻轻敲着屋内木桌,说道:“王伯伯,要不我去联系下侯烈?他可能对此事略知一二。”
王总镖头默然,点了点头。
却见王总镖头正在房中梳理事情的来龙去脉,忽然提起宝刀,屏息凝气立在门边。
“砰砰砰”传来敲门的声音,“客官,客官,有人拖我给您送封信。”门外传来小二的声音。
王总镖头松了口气,暗道自己有些过于谨慎了。便打开了门,并未接过信封,而是问道:“你可知晓何人送的信?何事送的信?”
小二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外,递出信封,说道:“是朱府管家叫我转交给诸位客人。说是为了镇子中近日闹出的凶案,在府中略备薄酒,请诸位侠士明日下午去朱府一聚。”
王总镖头心知朱府在当地势力可谓根深蒂固,昨日镖局众人入镇时,恐怕已在其监视当中,刘小跃之事多半与他们脱不了关系,不知此次宴请众人又打的什么算盘。
傍晚,众人回来吃过晚饭后,又聚集在王总镖头的房间里,王总镖头将下午朱府来信明日宴请之事说与众人听。
昨日大骂的短衫虬髯汉子又吼道:“狗日的,这朱宝肯定没安好心,这铁定是场鸿门宴。去不得,一去准是肉包子打狗。”
王总镖头左手旁有位清瘦的文士打扮中年人捋了捋髯须,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倒是觉得,可以去。今日下午我等去打探消息,虽然没有打探出甚名堂。但也得知,朱府此次宴请可不止是宴请我兴威镖局,我听闻镇中不少武林人士都在其邀请之列。反正我等也对此事内幕略有猜测,与其胡思乱想倒不如去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况且我等人多势众,届时即使真出了什么乱子,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王总镖头点了点头,显然是比较赞同这位文士的说法,下方众人七嘴八舌起来,王总镖头伸手在空中微微一按,霎时房间内鸦雀无声。
王总镖头顿了顿说道:“行,整理行装,明日留一半兄弟在客栈内照看,其余人跟随我前去赴宴。明日留客栈的兄弟,今夜再余出一半人守夜。”
众人向来信服王总镖头,皆无异议,拱了拱手离开了房间。
一夜无话,转眼便到了第二天傍晚,王总镖头带领众人前往朱府。
朱府前的巷子,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众人脸上带着笑容相互寒暄。朱府总管在门前招待众人,周仪一行人刚过去,朱总管便迎上前来。
“哎哟,这不是王总镖头嘛,来来来,诸位兄弟快请进快请进,事出仓促,招待不周还请多多包涵。”
“朱总管哪里的话,是我等叨扰了,你忙你的,你忙你的。”王总镖头与这朱总管虚与委蛇一番,便带着众人往里找了张空桌坐了下来。
府内院子里摆了十来张酒桌,已坐满了一半多,看来今日宴请之人属实不在少数。由于府内是办白事,便处处都挂上白绫,里头有伤心过度的朱家儿女在行跪拜孝礼。
周仪一边与王总镖头交谈,一边打量着院落里众人,除去当地豪绅外,角落里有一桌让周仪格外注意,这桌坐了四位妙龄少年,年龄约双十之数,气度不凡,时不时传来两声莺啼嗔笑。
在周仪的感应之下,这群少年虽然仅有四人,但却皆是炼气士,他们的具体修为,周仪也感应不出来。
为首的少年一身青衫,当周仪的目光望向他时,他似乎有所察觉,转过头来举着酒杯朝着周仪微笑点头。
周仪也微笑还礼,心中却道此人感知好生敏锐,不知是敌是友。
却见那青衫少年持着酒杯,朝着周仪走来,脸上带着让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向众人打了招呼后,冲着周仪说道:“在下李牧年,与诸位师弟师妹出来游历山水,今日与小兄弟一见如故,特来结识一番。”
周仪连忙端起酒杯与李牧年寒暄,一饮而尽后李牧年返回自己酒桌。
周仪时不时感到李牧年那边少男少女投来的好奇目光,感觉有些受宠若惊。坐了没一会儿,门口走进来一位侠士,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从眉角蔓延到耳后,此人进屋后,走过周仪旁时,对着周仪眨了眨眼睛。周仪这才明白,此人正是侯烈,对其易容换形之术有些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