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麟禹笑道:“是呀,他和他哥哥是同胞兄弟。可是我总是很奇怪,两人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相像之处。”
阿雪噗嗤一笑道:“他哥哥像一头肥猪,那个弟弟却是相貌堂堂,就像素戋呜尊和月读一样。”
岳麟禹笑骂道:“胡说八道,这怎么能这么比喻呢。素戋呜尊和月读是上古神祇,怎么能和世人相比呢?”
这时久未说话的林菁霜却道:“麟禹哥哥,雪姐姐,你们觉得他们兄弟二人人品如何?”
说到人品,之前他们可没想过这个问题,阿雪却道:“说实话,我对那个肥猪的印象似乎比这个朱高煦的印象要好。虽然从相貌来说朱高煦要比他哥哥要英俊得多,但是总让我觉得朱高煦有哪里不对劲。”
岳麟禹又笑叱道:“世子殿下就是世子殿下,老是肥猪肥猪的,让别人听见当心奏你一本,到时候我可保不了你。”
阿雪缩了一下头颈,吐了吐舌头道:“好好,是世子殿下。”
岳麟禹也不管阿雪,继续之前的话题道:“我也有这种感觉,总觉得这二王子有些跳脱,似乎有些不太安分的感觉。”
阿雪这时候吐槽道:“是吗,麟哥哥,我怎么感觉你是在说你自己呢?以前老是自说自话地跑出去瞎逛。”说完便咯咯地笑了起来。
岳麟禹哀叹了一声道:“有这么一个知道底细的人在旁边确实是一场噩梦。”
林菁霜却只是微微一笑,继而又正色道:“他刚才对那个刘江说的话,我总觉得是别有用意。”
“切,有啥用意,不就是卖乖么?我估计燕王重赏麟哥哥这朱高煦能不在一边帮倒忙就不错了,居然还恬不知耻地说是他替麟哥哥要的封赏。”阿雪一副不屑的表情道。
“这就是我想说的,我记得当初麟禹哥哥争夺先锋之位的时候也是朱高煦建议燕王不要这样任命的事吗?在那之后才任命你为押粮官的么?”林菁霜沉思了一会儿道。
岳麟禹点点头道:“不错,不过你也不是说过本来这先锋之位也不应该是我的么?”
经林菁霜这一提醒,阿雪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道:“对啊,刚才朱高煦还说是他建议燕王任命麟禹哥哥为先锋,只不过是燕王不同意才只能作罢的。”
说到这里岳麟禹也皱了皱眉,但却没有说话。而阿雪却更是不屑道:“看着这人一表人才的,为什么我觉得此人很是不堪呢?”
林菁霜却笑道:“雪姐姐,我觉得你非但不应该觉得恶心,反而应该感到欣慰,朱高煦这么做其实是在拉拢麟禹哥哥呀。”
“拉拢我?我就是一个同知,这个官职在燕王军中一抓一大把,他拉拢也应该拉拢丘福,朱能这些燕王府宿将啊,拉拢我干嘛?”岳麟禹不解道。
“这就是在培植自己的势力啊,丘福,朱能之流当然要拉拢。麟禹哥哥你这样的青年才俊能归到自己帐下当然更好啦。说不定以后就能帮上大忙呢?”林菁霜解释道。
“切,他要拉拢那么多人干嘛?”阿雪已经对朱高煦极有看法。连带着只要跟他有关的话题阿雪都不免齿冷几句。
“学你们在日本时候遇到的那个细川满国咯。”林菁霜耸了耸肩笑道。
细川满国这个名字对于他们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岳麟禹疑惑道:“难道他想夺位?”
“切,就凭他也配,一副小人的模样。”阿雪依然用同样的语气说道。
“说句不中听的话,这叫有样学样。既然燕王能够通过各种手段夺取大位。他与世子同是燕王嫡出的儿子,自然也觉得自己对这大位有一争之力。”林菁霜叹道。
岳麟禹对于这种争权夺利的事一向不以为然,要不是为了替父母洗刷罪名他根本不想去趟靖难这浑水。他皱眉道:“燕王应该不希望看到两个儿子为了皇位大打出手吧。”
“这就说不好了,如果燕王能够看出夺嫡的危害的话,应该会动用各种手段压制这二王子。不过现在看来却不像,他将世子放在北平镇守,而亲自带着二王子出征,还任由他在大营中拉帮结派,看来燕王喜欢这个二王子超过那个世子。如果这样的话,燕王说不定现在已经有废长立幼之心了。”
阿雪道:“这反正就是他们朱家的家事,燕王想这么干就这么干呗。”
林菁霜却耐心地解释道:“就算燕王将来当上皇帝,但也不是什么事都可以随心所欲的。如果燕王是藩王,他想废长立幼自然有朝廷管着他;但是他要是皇帝,他想废长立幼也不是由他说了算的,朝廷大臣可未必会愿意。当年宋英宗想认个爹都被朝臣们给逼回去,而皇嗣牵涉国本,朝臣们怎么会轻而易举地让燕王就办到?”
岳麟禹摸了摸下巴道:“如果燕王是藩王,这立长立幼确实由不得他,可如果燕王将来当了皇帝了,那他的皇位想给谁就给谁,不应该是他自己决定的么?”
林菁霜摇了摇头道:“麟禹哥哥,不要这么想事。这可没这么简单,现在燕王已经用他的方式打破太祖皇帝所订立的规矩。如果燕王再把这破坏规矩的事情传导给下一代,那就说明皇位靠的不是天命而是权谋手段。”
她皱了皱眉,幽叹道:“一旦如此的话那就是重演当年五代十国的乱局了,大明朝就永无宁日了。如果燕王真的不想让这个大明朝在他手上就毁掉的话,他迟早会想明白这件事的。”
既然已经将粮草辎重交给完毕,岳麟禹大军和民夫自然便要马上启程回北平押送下一批粮草。而岳麟禹此时也已经开始考虑怎么样去剿灭那三千人的朝廷军队。
刚出发没两天,阿雪匆匆忙忙地找到岳麟禹道:“刚才得到消息,那三千人的朝廷军队已经被全歼了。”
岳麟禹正愁这件事呢,忽然听到这么一个结果他怎能不震惊,于是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燕王亲自率军剿灭的么?还是派的什么大将?”他知道这些隐藏在树林中的大军可不是轻易就能全歼的。
阿雪却是皱着眉摇了摇头道:“具体情况我现在也不太清楚,不如晚上休息的时候再告诉你吧。”
岳麟禹只好点点头。本来这一路上他只是在想怎么去解决那些人而绞尽脑汁;而现在得知了这个结果后他却是抓耳挠腮,心痒不已。
他心想:那朝廷军的确是不弱,当初要不是自己早有准备的话,自己的军队虽然远多于对方,但是对方偷袭的话自己也势必会吃亏。可是现在却是毫无征兆地就这么被全歼了,那真的只能是神兵天降才能解释的了。
好容易等到晚上,岳麟禹便早早地下令扎营休息。他让副将安排宿营,而自己则带着双姝走到不远的树林之中。阿雪发出召集的口哨,很快便有一人跑了过来拱手道:“拜见圣主。见过岳公子,头领。”
林菁霜颔首道:“不必了,听说那三千人的朝廷军队被全歼了,这事是真的么?”
“是的,那三千的朝廷军队确实被全歼,甚至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还包括住在树林中的一些百姓,大多都是猎户或者樵夫什么的。”
双姝都吃了一惊,双手紧握在一起,她们没有想到谁会这么狠辣。岳麟禹皱了皱眉道:“难道那片林子被全部烧光了?”
“烧光?”阿雪听到这话,顺口便问道,“麟哥哥,这不是你当初便想过的么?到底是谁会想到这条计策?”有道是关心则乱,阿雪刚说完这句话她便意识到:这办法岳麟禹能想到,其他人为什么就不能想到?
就听面前那人答道:“是的,确实是被人用火攻给歼灭的。”
于是那人便详详细细地将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自从岳麟禹歼灭了那两千人的朝廷军队之后,剩余的这些人便躲藏在树林之中,顺便还招募了周围的一些强盗土匪以图日后再起。
由于这些朝廷军队远离京师,当中又有朱棣大军阻隔,所以粮草补给并不是十分充足;再加上又招募了一些强盗土匪,所以刚呆了没几天便开始四出进行劫掠周围县城村庄以补充粮草。可这样一来却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效果,在劫掠的过程中居然还能裹挟了不少被劫掠的村民。
原来这些被劫掠的村民被抢了口粮和财产之后,那朝廷军队便对他们说,如果加入他们非但不用再怕被人劫掠而且还可以出外去劫掠其他人。于是短短几天之内这支朝廷部队便又招募了几百个附近的村民。
就这样,这些朝廷军队四处劫掠的范围越来越大,甚至颇有些可以攻城略地的架势。而附近有一个叫临邑的县城,该县有一个叫纪纲的县尉,此人便担心这些已经成为土匪的朝廷军队什么时候便会攻打他们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