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岳景汤看到远处扔在地上的那包银子,心念一动,对着那人道:“放你可以,不过那些钱本就是你要送给我们的,这些我们便不客气地收下了。”说着便拉着双姝离开了,只留下那人还在原地喘息。
三人刚翻身上骡子的时候,岳麟禹上下打量了阿雪几下之后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阿雪这时候才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原来自己身上的外袍已经快变成了布条,露出了里面白绡一般的软甲。这软甲将阿雪的曼妙的身材凸现得淋漓尽致。
阿雪刚才只顾着打斗了,还没来得及看自己的身子,现在被岳麟禹这么看着不觉羞红过耳,忙用双臂交叉掩住胸部嗔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岳麟禹赶紧别过头去,由于力道过大,就觉得脖子一痛,不觉“哎呦”了一声,随即苦笑道:“好了,我别过去了,你赶紧把衣服换了,还好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否则让其他人看到就不好了。”
说完,他又“啊呦”了一声道:“刚才那个和尚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你赶紧回去把那和尚的眼珠给挖出来吧。”
林菁霜一边将阿雪的换洗衣服拿出来替她换上,一边笑道:“好啦,麟禹哥哥,就不要再说笑,刚才要不是雪姐姐,说不定我现在已经被那些贼人给杀了。”
岳麟禹“咦”了一声这才意识到确实有两个黑衣人转而向阿雪攻击了。连忙道:“你们没有受伤吧。”
林菁霜笑着否认道:“雪姐姐的这身软甲真的太厉害了,那些贼人的刀砍在上面一点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岳麟禹奇道:“雪儿,你居然有这么一件宝物,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道:“之前遇见泉识坊的时候可没见你有这件软甲么?”其实想想也是,如果那时有这件软甲也不至于几乎丧命了。
阿雪横了他一眼道:“这件软甲怎么来的,你会不知道?”
这顿抢白倒让岳麟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搔了搔头道:“我不知道啊。今天是第一次看到。哦,不对,似乎此前在池四郎的船上也看见过。只不过不知道这是软甲。”
“哼。不知道就算了。”说着阿雪脸一红,又斜了岳麟禹一眼。
这下岳麟禹更是莫名其妙了,倒是在一边的林菁霜笑了笑道:“我猜这软甲和麟禹哥哥有关吧。”
“跟我有关?”这下倒让岳麟禹绞尽脑汁想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不过想了老半天也是枉然,最后叹了口气道:“我实在想不出来,这么好的软甲细川家可没有,最多也只有将军家才会有的。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阿雪白了岳麟禹一眼,转而拉了拉林菁霜道:“不要去管这个蠢蛋在那里说胡话了,话说回来了。刚才那个贼人朝你奔过去的时候倒是吓了我一大跳。我没想到那人会突然向你袭击。不过那人怎么会突然倒下去了呢?”
林菁霜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情急之下用玉箫刺向那贼人,可是那贼人刚抓住了玉箫之后突然浑身一抖便倒下去了。我还以为是雪姐姐你替我杀了他呢。”
她又想了想道:“不过那人抓住玉箫的一瞬间我似乎感觉浑身一热。可是这感觉很是轻微,也有可能是我的错觉。”
阿雪却道:“我觉得可能真的是玉箫能力,以前我和麟哥哥在对敌的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怪事。”说着便将之前遇到的一些有关玉箫的奇事说了几件。
林菁霜听完之后搓了搓玉箫才道:“爹爹妈妈以前一直嘱咐我要好好保管这件玉箫。现在看来他们的嘱托不是没有道理的。这玉箫似乎对于任何活物都有不同的影响。”说着叹了口气,续道:“只怪我当时年纪太小,爹爹妈妈很多事就是跟我说,我也未必能理解。”
三人又走出几里之外,岳麟禹才插口道:“霜儿,刚才你对那个和尚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真的确定那人会将我们的要求传达给元老或者执政么?”
林菁霜嘻嘻一笑道:“原来我不是很确定,不过刚才那一番话之后我已经有八成把握他会将话传达给他们了。”
岳麟禹和阿雪懵懂地看着林菁霜。林菁霜笑了笑道:“那和尚应该之前曾经见识过八年前的那场大乱的,现在应该还有些心有余悸。”
岳麟禹和阿雪互望了一眼,他们也意识到:如果那和尚未曾经历过那场大乱的话,林菁霜的那句“八年前祸事又将重现”的话是不会让他的神情发生这么大的变化的。
两人又同时问道:“那又如何?”
“既然他们经历过那场巨变自然知道如果再发生的话,那华胥盟未来是否还能存在也是未知之数了。我看那和尚对于华胥盟的感情绝不是像那赵氏兄弟那般。他对于那场巨变是绝对不想再发生第二次的。”
“可是那场巨变和你交出玉箫又有什么关系呢?”岳麟禹问道。
“我也只是猜想,我刚才说玉箫一事需要和元老,执政商量,绕过了僭主。而那人却并没有直接反对,说明华胥盟内部其实对于现在这位僭主来说,他在盟内的地位并不稳固。作为一个帮派之主,对于这些怀有异心,而且位阶不低的徒众没有进行清洗和贬黜。要么说明僭主太过愚蠢,养虎遗患。不过赵氏兄弟之前所说的盟内大量首领都莫名其妙的失踪,说明那场巨变后的清洗一定存在。”
说着林菁霜忽然沉思起来,过了一会儿又道:“如果不是这僭主太愚蠢,就只能说明这个僭主忌惮盟内各派势力无法做到对异己的彻底清洗。可是一旦这个僭主拿到了久未寻获的玉箫,那这位僭主就成为当之无愧的圣主,其地位将无可撼动。接下来他就能够重新制定华胥盟内新的格局,接着便是完成当年没有结束的大清洗。这就是我所说的再次发生的巨变。”
岳麟禹听得哑口无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忧道:“既然已经成为一门首领,又何必做出这么血腥的事情呢?”
林菁霜微微一笑道:“原因其实很简单,先不说华胥盟是一个江湖帮派。就是当今朝廷也是一样如果内部上下互不统属,又各有嫌隙,这样的格局极其危险。就像当年五代十国一般,皇帝轮替就像走马灯。那时候可不单单只是皇位不稳,每一次新人入主皇宫,随即便是波及上至高官贵戚,下至平民百姓的一轮屠杀。所以为自身计,为天下计,这种清洗异己的事情也是不得不做的。”
岳麟禹桥舌不下,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霜儿,那如果这次我们帮助朱棣成功取得天下,是不是也会……”
林菁霜根本没有等他说完便正色道:“一定会。说不定还会更惨烈。”
久未说话的阿雪此时道:“那霜妹妹你为什么要以玉箫为代价和他们的元老和执政谈呢?”
“既然我们已经与华胥盟扯上摆脱不了的关系了,与其被动被追杀被惦记。那就不如直接作为他们内部斗争中的一枚棋子参与进去,至少也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可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很危险,刚才你所说的话很有可能会发生在我们身上啊。”阿雪急道。
林菁霜嫣然一笑道:“雪姐姐,你害怕了?”
阿雪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确实害怕。如果是以前没有遇见你们的话,我只是一名执行主君命令的忍者,死也只不过是任务失败的代价。可是现在你们是我世上最亲的亲人,如果你们中间任何人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她眼睛一红,下面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林菁霜也十分感动,她握住了阿雪的手柔声道:“雪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为难自己的。其实成为棋子参与其中虽然危险,但说不定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我们虽然会成为任人摆布的棋子,但也说不定也会成为左右棋局的棋手。其实只要我们三个人能够一条心这条路也并非是必死之局。”
三人又这么慢慢悠悠地朝北走了几天,一路上再也没有遇到什么奇诡的事情。这天傍晚,三人来到离青州府外十余里的地方,三人估摸着如果就算快马加鞭赶到青州府,说不定那城门也已经下钥了。
正待又准备露宿时忽见前方赶来一队车马,看装束像是一队商人。岳麟禹见这般情景便准备闪在道旁让来人先过。
哪知那队人马刚刚经过,队伍中便有一个四十多岁,丰姿俊爽的商人骑马过来问道:“请问一下,几位是准备去青州府的么?”
在得到肯定回答之后,那商人道:“如果三位是准备今天进城的话,估计你们到城下时城门已经关闭了。而且这一路上也没有什么店家和村落。恐怕今日你们要露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