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许多人更偏向于后一种的十字枪,因为十字枪不但可以前刺,而且还可以横砍,下劈,勾拿等等可以形成对各个方向敌人的杀伤力。
那时商人们送来大量长槊的时候许多人并不理解为什么要用这种只有对一个方向有杀伤效果的长槊。可很快当岳麟禹训练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之所以用长槊就是要利用马匹的冲击速度带来的杀伤效果。如果用十字枪不但杀伤效果堪忧,就连骑兵自己都有可能因为冲击力被十字枪的横援所阻被掼下马来。细川满国所带的那些武士原来也只有两百多人,在马廻众的几轮弩箭的射击之下以及和细川满元等人拼斗之下就已经伤亡近百。然后再在这一轮冲击之下又有不少人命丧长槊或者马蹄之下。
如果再任由这种局势发展下去,那杀死细川满元就如镜花水月一般了。安富盛衡此时已经抽出刀来大喝一声道:“小的们,不用管那些马廻众,先杀了细川满元和细川持元这两个人啊。”说完便朝细川满元处冲来。
细川满元此时在岳麟禹的帮助下,对他的攻势已经渐渐地弱了下来,终于有空闲查看周围情况。他这才发觉在岳麟禹的外围还有一个如同影子一般人,而那人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在外围挡住敌人,这样又进一步阻住敌人冲上来的势头。
再加上那些骑兵的冲击,那些攻向他的大内家武士已经越来越少,仅有的几个也在岳麟禹和那个影子的帮助下倒毙当场。
这时候细川满元心中又是一松这才发觉身上已经有多处受伤。与此同时,安富盛衡带着十几个人居然向他这边冲来,那声大喝内容也是清清楚楚地听在他耳朵中,眼见着已经弱下去的攻势又有即将回潮的可能,不由得心中又是大急。
正在此时正好有两骑来到他们面前,岳麟禹将周围的杂兵清理干净之后便对那两骑道:“你们两个护送家督大人先离开,你们先不去香西资成军中,先去找尼子持久军中,等我回去商量。”说完便将细川满元送上他自己的坐骑。细川满元也知道情势危急,只是稍稍的嘱咐几句便催马离开。
岳麟禹见细川满元已经离开,便用右手两根手指放入口中,打了一个响哨。哨声刚落便从远处跑来他的那匹白蹄乌,他翻身上马之后顺手一把将那个影子也拉上马来。接着便大喝一声道:“诸位,将敌军全部杀光。”话音刚落便听得那几十个骑兵不管是不是正在和敌人对战都用同样的语调同时应和,气势极其壮观。
而经过这段时间,大内家的那些武士也已经只剩下几十人。步兵的战斗力本就不如骑兵,而现在仅从数量上双方也已经相当,而最重要的目标细川满元也已经逃离,安富盛衡知道自己的失败已经是毫无悬念了。
但是自己毕竟是武士,他还是用出自己的全部力气吼道:“你们是跟随义弘大人久经沙场的大内武士,我们是绝对不会向敌人投降的。诸位为了大内家的荣耀,冲啊!”
也不知为什么,这些大内氏的武士居然对安富盛衡这么一个非大内家家臣的命令执行得如此坚决,安富盛衡刚下完令就见几十名大内家的武士便向岳麟禹方向冲来。
岳麟禹那些骑兵根本不和他们废话,直接纵马直冲。安富盛衡本想能在全灭之前能斩杀一两个对方骑兵,哪知道这些马廻众已经能做到人马合一,而且互相配合极其默契——一旦有几名武士围住一名骑兵的情况下,被围住的那名骑兵能抵挡一时,此外立即便有两三名骑兵过来解围,或用长槊,或用弓弩——往往被围的那名骑兵没拾掇下来,那些大内家的武士倒已经是伤亡惨重。
而最令安富盛衡惊异的是,那些马廻众每次长槊刺出或者弩箭射出,都是直奔要害,总能一击便将敌人击杀,根本没有多余的招式。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战场上除了骑在马上的马廻众只有安富盛衡一个人还站着了。
而安富盛衡能存活下来完全是岳麟禹的命令,此时那些岳麟禹和那些马廻众在离安富盛衡几十步远的距离,其中有几人用弩对着他,生怕他暴起反击。岳麟禹朗声道:“盛衡殿下,父亲之前已经饶你性命,你为何不思悔改,居然参与细川满国的谋反?”
安富盛衡此时一条左臂垂在一边,鲜血如同一股细流顺着手指滴在地上。他凄然一笑道:“满国殿下与我情同父子,我看着他替细川家建功立业,就因为他不是嫡长子就要一辈子受细川满元的欺压羞辱。而细川满元就因为是嫡长子,寸功未建便能忝据家督之位。如此不公就是因为幕府偏袒。算了,义弘大人现在已经联络多方势力共同反对幕府,你们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说到这里他开始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并没有多少愉快,更多的却是悲愤和无奈,笑了一会儿安富盛衡继续道:“我两次算计居然两次功败垂成,看来是天意不让我成功,死是理所应当。我死不足惜,只要满国殿下能够活命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说完又是哈哈大笑。
岳麟禹点点头道:“安富盛衡此前唆使三好长达谋反,父亲已经饶其一命。哪知其仍旧冥顽不灵,今日居然设伏谋刺家督。如此谋反行径已是重罪,绝无生望。我敬重你此前对本家所立功劳准许你自刃。”
“好,多谢你。”安富盛衡很豪爽地说道。随即便脱下上衣,由于他左臂受伤,这脱衣的动作甚是不便。他几次不成功便抽出肋差将外衣割破露出上身,急着便盘腿而坐口中吟诵道:“半百浮生世,皆成一梦空。”说完便将手中的肋差送入自己的胸腹……
这一战这些马廻众除了有几人受了轻伤之外,没有一人损失。岳麟禹本想再去追踪细川满国的下落,但刚才对战时并不知道细川满国逃去哪里,自己这几十骑虽然速度快,但毕竟人少,盲目寻找未必有效。再者他也担心细川满元安危,于是稍稍整顿一下兵马便朝细川满元的退走的方向追了过来。
众人跑出去大概一里多地便见到细川满元和那两骑。细川满元此前虽然已经脱离战场,但总害怕还有其他伏兵,所以忽紧忽慢地赶路。忽见身后有马蹄声由远及近,心中顿时紧张莫名。正自思量脱身之计间,见那一彪人马是岳麟禹那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岳麟禹见细川满元的具足有不少破损,身上也有不少伤,便关切地问道。而细川满元虽然受伤颇多,但是却都是皮外伤,只需裹一下伤口便可。两人互相问候了几句之后便谈到刚才的事情。
细川满元道:“我临走之前你母亲曾在我耳边嘱咐了一句,告诉我,只要按着昨日所定路线前进便可尽管放心,如有危险沉着应对定能化解危机。”
岳麟禹羞愧道:“前日母亲密信我,让我昨日在堺港登陆之后,可带领几十骑秘密至此地支援。我也不知道母亲为何如此吩咐,但既然母亲这么说我便如此行事,万没想到会遇见叔叔谋反。”说着便朝岳麟禹背后的那个影子的方向瞟了一眼。而那影子则很安静地躲在岳麟禹背后。
一行人又走了一段路之后忽见前面出现一群骑兵,岳麟禹眼尖看骑兵的指物便知道是风林火山军的其他人。原来岳麟禹昨日便带着一部分人马离开。由于每人都有两匹马换乘,所以只需半天时间便已经赶到。
那些人走近之后为首的那五人对细川满元和岳麟禹行完礼之后,又互相询问近况,等把别来之情诉说完毕之后,尼子持久便道:“主公,少主,我们现在应该马上赶去香西资成那里,如果一旦被他得知细川满国失败,说不定会协众作乱的。”
“挟众作乱?”细川满元惊道,“那些士卒可都是细川家的直奉众,香西资成也只是一个带兵的大将而已,他有什么能力让细川家的直奉众攻击家督的?”
尼子持久解释道:“香西资成不会说是带兵反叛,只需要说奉家督严令,歼灭来犯的大内家的奇袭部队即可。到时候士卒们也不明真相,一旦双方陷入混战,我们再强也未必能抵住细川家的直奉众的冲击,说不定我们便会被他们全歼。即使我们胜利了,损失的也只能是细川家。”
听完尼子持久的分析细川满元也不觉心惊肉跳,赶紧问道:“那现在有什么办法阻止呢?”
“不知主公有没有带着细川家的军配?”
细川满元不理解尼子持久的意思。不过自己此行本来就是来统领军队的,军配自然要带,于是便从怀中掏出一柄钢骨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