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左家与车迟宇闭门谢客,流传于车迟国都街头巷尾的流言在无人出面纠正与控制之下,于口口相传之中被篡改的越发不像样。
可是,即便出现了国主要覆灭三家和三家要颠覆国主这类流言,左家与车迟宇依旧不动声色,仿若这些流言与他们全然无关似得。
“还真是沉得住气。”左桐坤休息了一夜,见车迟宇府邸依旧没什么反应,笑了一声便去和父母请安。
然而刚走进父母居所内,就见左寒柏与左李氏坐在主位,似乎早在等他一般。
“爹爹娘亲安康。”左桐坤虽有些纳闷,不过却还是认真行了一礼。
“看你这般精神,想是歇息好了。”精神健旺的左寒柏满意笑笑,忽道:“从明日起,十四叔祖便要教导左家还神境以下的弟子修行,你也一同去吧。”
十四叔祖左书雷?
明天就开始?
爹耶,儿子我是碍着您的眼了吗……
左桐坤心中叫苦,面上却没表现出来,脆生生应了声是。
一夜过后明显容光焕发许多的左李氏闻言不由担心儿子,脸上表情显出几分纠结与不舍:“坤儿,十四叔祖严厉,你万万认真用功,莫要懈怠。”
“孩儿知晓。”左桐坤知道这时已经没得商量,念头一转问道:“爹爹,孩儿如今已是气海巅峰,若有朝一日破入还神境,那……”
“哦,左家还神巅峰以下不满双九年岁的子弟,都由十三叔祖教导。”左寒柏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然后又补充道:“坤儿不必担忧。”
爹耶,我原来还不担忧,现在我都快担忧爆炸了好吗……
左桐坤险些抑制不住隐隐想要抽搐的嘴角,好奇问道:“爹爹,两位叔祖伤势好了?”
“稳住了。”左寒柏面上浮现一丝得色:“过几日我再炼制几炉丹药,两位叔祖再入虚境巅峰,指日可待!”
左桐坤看着有些得意忘形的左寒柏,正待恭贺一声,却听居所外忽然传来三叔左牧竹的声音。
“兄长,莫要得意了。”一声惫懒十分的招呼过后,一副重伤未愈模样的左牧竹一个闪身已然出现在居所门口,靠着门框懒散道:“国主遣人前来探望,被我安排在花厅了。”
脸上得色瞬间收敛的左寒柏沉声问道:“来者是谁?”
“二供奉陈望秋。”一脸不以为然的左牧竹摊了摊手,歪头道:“大供奉从不离国主左右,如今能把这位派过来,恐怕也是国主心焦若焚了。”
“既如此,便带他去丹房与药园看看吧。”左寒柏思忖片刻道:“至于你大嫂,就说她忧思过重,又是内宅之人,就不去见他了。”
“既然国主担心我炼不出延寿丹,总要有些表示。咱们左家弱势一些,委屈一些,才好将嘴张大。”
同样有此打算的左牧竹点了点头,转身一边向外走一边嘀咕道:“兄长你这般躲清闲,可不是家主风范。而且一歇息便是一天,若是不小心闪了腰……”
话语声远远飘来,眼见得人已消失不见。
左桐坤强忍笑意,做懵懂状,左寒柏夫妇不约而同红了脸,羞恼的对视一眼,却是无力反驳。
与此同时,车迟宇府邸内,一名两鬓斑白的瘦高男子静静站在后花园中低头掐算着什么,却似是怎么也不得要领,最终只能颓然放弃。
“九殿下,你这却是何苦。”男子摇头叹道:“你便是将我困在你府里再久,我终有向国主复命的时刻。到时国主问起你是否服用九品锻体丹的事情,我也只会……”
话未说完,车迟宇的声音就在后花园中响起:“所以便劳烦吴供奉替我遮掩一二。”
被车迟宇称作吴供奉的男子眉头微皱:“九殿下,此事断无可能!我劝你还是撤去阵法吧,老夫会在禀明国主之时替你美言两句,以免……”
谁知车迟宇再次打断吴供奉的话头,淡然道:“吴供奉,以你区区虚境初阶的修为,能成为我父亲颇为倚重的三大供奉之一,不过是他身边无人可用罢了。”
吴供奉脸色一变,面色顿时有些不善,却听车迟宇继续说道:“如今我府内有阵道虚境修士,年岁不过双十,比你区区一个多年不得寸进的虚境初阶强上不知多少。”
“所以吴供奉不妨想想,我若就此打杀了你后做些遮掩,再让我府中的虚境修士去投靠我父亲,想来他老人家并不会在意您究竟是因何而死的。”
云淡风轻的话语顿时让吴供奉心头生出一丝焦灼,沉着脸喝问道:“九殿下,你究竟意欲何为!”
“吴供奉,急什么呢?”车迟宇的语气中带了些许揶揄:“你之所以身陷困阵却依旧敢对我大呼小叫,不过是笃定我不会下杀手。”
“只可惜,我闭门谢客之初,一者是等左家的应对,二者,则是在等我父亲将你派来我的府中。”
说着,车迟宇缓缓说道:“如今,左家实力大损之下,偃旗息鼓休养生息,没心思与我计较九品锻体丹的事情。”
“而我也做好了一应后手,足以将你弄成一个被人收买欲加害于我的样子。”
“九殿下,吴某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这般算计于我?”吴供奉顿感寒意遍体,却百思不得其解。
车迟宇闻言顿发出一阵轻笑,而后掷地有声道:“因为国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