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再次开始的跟着左寒柏修习《九转丹诀》的左桐坤,就完全投入到了修行中。
而得益于能够自行炼制补灵丹和有了专属药奴做辅助,左桐坤的修行一路突飞猛进,频频刷新左寒柏的认知,让他屡屡惊叹儿子天赋惊人。
就这样,“灵气不足丹药补,丹效不明用药奴”的修炼日常,就成了左桐坤生活的主旋律。
而这样的旋律,一奏便奏了五年……
“这个左寒柏,还真是个能耐得住性子的。”
刘家,家主书房中,一身华服的刘家主坐在书桌后,双眼微阖不喜不怒的说道:“自他儿子被劫出左家之后,足不出户低调指点自家儿子修行已有五个春秋了。
“这一番将全部心血倾注在他宝贝儿子身上的慈父行径,倒是让老夫的筹划还未施展就尽数落空。呵呵,运道还真是不错。”
一旁的角落中,曾扮作刘小雨的女子一身玄色劲服,闻言躬身俯首道:“家主,那左牧竹将属下布在左家的暗子压得死死的,不论丹房还是内宅,都打探不到什么得用的消息。
“而且隐堂那边也没有丝毫进展,依旧只能炼出五品锻体丹,您看下一步我们要不要……”
玄衣女子话音未落,神情淡漠的刘家主丹凤眼中寒光悠忽闪过:“怎么?我还没定下行止,你就耐不住性子了么?”
刹那间,冷冰冰的话语就将玄衣女子吓得跪伏于地,连道不敢。
看着被吓得不轻的玄衣女子,刘家主收回目光淡漠道:“继续按兵不动,有的是人比我急切,真当老夫不知是谁派人夜潜左家行栽赃之举的?
“哼!坏了老夫的好事,便替老夫去打头阵吧!”
……
一处昏暗的房间,那曾在茶楼雅间出现过的年轻男子端坐于内,正仔细思忖着什么。而在他面前的地上,跪伏着数名衣着各异的手下,只是这些人除却呼吸之外竟是纹丝不动,似乎很是畏惧。
“五年了,左寒柏丹房中一点消息都没有打探到,反倒是眼线被拔掉不少。”年轻男子忽然开口,阴冷的语气中透着几分不耐烦:“有时候我真不知道,养你们这么一群废物究竟有什么用?”
跪伏在他面前的几人顿时呼吸一紧,一个个将头伏得更低了,纷纷在心中祈祷自己不要成为主人的出气筒。
忽然,一阵如泉水叮咚般舒缓悦耳的琴音从窗外传来,打破屋内僵局的同时,也令屋内阴冷的气息瞬间散去不少。
循声看向窗外的年轻男子听着琴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冲一众手下挥手道:“继续盯紧左家,我要知道左寒柏父子究竟在做什么。”
“是!”众人齐声应道。
“都滚吧!”年轻男子一声令下,几人如蒙大赦,眨眼间退了个一干二净。
不一会,同样曾在茶楼中出现过的粉衫女子抱着一具精致古琴走进房间,莲足轻挪间一挥手,屋内烛火顿时大亮,将屋内一切都映照的清晰起来。
骤然明亮的光华让年轻男子微一眯眼,看着粉衫女子无奈叹道:“手下无能,竟要你来出手替他们开脱。”
“饶过他们的是你,可别赖在我身上。”粉衫女子笑语晏晏坐在男子身旁,一边调弄古琴一边柔柔说道:“你既然对左家这么在意,为何不将他们拉在身边,非要这般针对?”
“一些真假难辨的陈年旧闻,不过是防患于未然罢了。”年轻男子目光柔和,伸出手掌轻抚粉衫女子的秀发:“只是拖累了你,做了许多你不愿做的事情。”
粉衫女子见男子不愿说,也不再多问,静静的看着他,犹豫片刻道:“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可以……”
“不用。”然而话未说完,就被年轻男子挥手打断:“你就别再搀和这些事了,难得你能脱身出来,何苦再跳进去。”
闻言低眉垂首的粉衫女子嘴角微微翘起,双眼微阖面露欣然,却掩住了眼底的一丝坚决。
……
左家,丹房外。
如今已经出落成娇俏少女的夏荷正一边翘首看着丹房的大门,一边与看守丹房的护院首领李文恭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可聊了没几句,远处丹房那厚重的铁门忽然无声而开,紧接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从中走出。
当先一人正是一身道袍丰神俊朗的左寒柏,而在他身后则跟着一个唇红齿白粉雕玉琢的男孩,看年龄有十岁上下,正是苦修五年的左桐坤。
“拜见老爷、少爷!”
“奴婢见过老爷、少爷!”
李文恭等人与夏荷眼见得左寒柏父子二人出来,连忙一口通身的见礼。
“恭叔辛苦。”较五年前成熟了许多的左桐坤远远地就瞧见了夏荷等人,先是冲李文恭拱了拱手,然后才眨巴着晶润剔透的眼睛打量了两眼,不由笑道:“夏荷姐姐竟然踏进气海境中阶了,好生厉害啊!”
“少爷又取笑我!”夏荷闻言撅了撅嘴,虽然被人夸奖厉害理应高兴,可是想到夸她的人是左桐坤,便不怎么能高兴得起来。
毕竟作为少数知道内情的人,夏荷心中清楚眼前的自家少爷可是早在四岁时就成就了气海,两年前更是悄无声息的达至气海巅峰!
若不是一直没能成功炼制《九转丹诀》中所有的三品丹药,导致被左寒柏压制了修行速度,恐怕现如今已经突破至炼气还神境界了!
同时夏荷更加清楚,数天前左桐坤再次闭关,尝试炼制《九转丹诀》三品丹药中他未能成功炼制的最后一种丹药。
如今,看左桐坤喜气洋洋走出丹房的样子,夏荷就顿时明白那最后一味丹药已经被左桐坤成功炼制出来,而自家少爷也成为了左家有史以来第二年轻的三品丹师!
“有娘亲悉心教导,谁敢取笑夏荷姐姐。”告别李文恭等人后,左桐坤随手将两瓶丹药放在夏荷手中,悄声笑道:“这是我新炼的三品补灵丹和养神丹,夏荷姐姐且收好,莫被人瞧见了。”
原来自五年前左桐坤开始苦修时起,夏荷便被左李氏带在身边,每日里指导她修行,教她研习阵法。
也正是因此,夏荷每日里心神灵气消耗颇巨,偏偏又要照顾苦修的左桐坤,不久就被左桐坤发现她有些疲于应对,便时不时的以练手为由,帮她炼制一两炉补养丹药。
而这样一来,有着充足丹药提供支援的夏荷也在修行一途上进境迅猛,更是在几天之前踏入气海中阶。
“谢谢少爷!”夏荷闻言惊喜的欢呼一声,忽然想起什么似得看了看手中的瓷瓶,疑惑道:“不是祛秽丹?”
“不是。”左桐坤闻言不由失笑:“旺财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我才骗它用祛秽丹给它清肠胃。夏荷姐姐你这么担心,可是也吃坏了肚子?”
“少爷你又笑话我!”夏荷羞恼的抗议了一声,脸色微红。
走在前头的左寒柏听着两人交谈,也不插嘴打断,宽和的笑了笑便继续向居所走去。
回到居所,夏荷便立即伺候左桐坤换下数日不曾更换的衣衫,捯饬整洁了才一同去拜见左李氏。
“坤儿,快让娘亲看看!”数日未见儿子的左李氏一见左桐坤,就端着儿子的脑袋左瞧右瞧,看样子恨不得将左桐坤的头发数一遍看看少了没有。
“娘亲,孩儿好得很。”左桐坤任由左李氏上下左右全方位的端详自己,指着左寒柏笑呵呵的说道:“倒是爹爹在丹房中骂我不自量力,说我竟然连大凝丹诀都使不好。”
“好你个左寒柏!”左李氏闻言柳眉一竖冲着丈夫瞪了过去:“大凝丹诀便是还神境使起来都费力,坤儿如今才气海,灵气怎么支撑得住!”
“娘子,冤枉呐!”左寒柏面皮一抖,连忙喊冤道:“那大凝丹诀是坤儿从我手里骗去的!为夫怎么敢随意教他跨境的丹诀啊!”
闻言滞了一下的左李氏看着纯真良善的儿子,转头指着左寒柏的鼻子骂道:“那也是你的错!你如今多大年纪了?竟然还能上了坤儿的当!必然是你本身就存了传授的心思!”
做乖巧状的左桐坤见父亲在母亲的泼……不对……威严之下唯唯诺诺,顿感被父亲强行压制修行速度而积累在胸中的郁气散去不少,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片刻后,左寒柏终于在爱妻的“关心”下自承错误,然后又与表情认真的妻子一同表示,左桐坤今日可以由夏荷带他四下走走,权做终日苦修后的散心。
经过五年苦修的左桐坤其实早已习惯了没日没夜的修炼,此时正巴不得一口气修到虚境巅峰。
可是看父母笃然的模样,若他坚持修炼恐怕会不由分说封了丹房,便索性顺从的带着夏荷告退离开。
站在父母房外,看着一旁捂嘴偷笑的夏荷,左桐坤掏出一瓶三品清心丹,一边嚼一边说道:“走吧,夏荷姐姐,先陪我去蒙学转转吧,也不知方先生记不记得我。”
夏荷闻言应了一声,随在左桐坤身后边走边笑:“少爷,方先生前几日才来过呢,只是那时你还在丹房修行,所以没能见到。”
“方先生前几日来了?”左桐坤伸了个懒腰,嘴角微微一抿:“可惜不曾见到他,他可曾说起过我?”
“自然是说起过的。”夏荷回想片刻道:“不过还是那些话,说少爷聪慧沉稳,可惜他不能常在近前教导,之后便是些家常琐事。”
“哦。那我真该去拜访一下方先生。”左桐坤又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黑黝黝的丹药,仰脖吞了下去,低声问道:“家里还有谁知晓我真实的修为?”
见自家少爷问的凝重,夏荷便也低声答道:“有老爷、夫人、春桃姐姐和我,再有就是三老爷!对了,夫人还一再嘱咐我不得说于他人知晓。”
若有所思的左桐坤眼珠一转:“娘亲有没有让你提醒我什么?”
“夫人说,少爷身上有一瓶五品敛息丹,功效非凡,叫我看少爷吃了没有。”夏荷说着顿了一顿,笑嘻嘻的卖了个小小的关子后继续道:
“若是没吃,就只带少爷在自家后花园里走走。而若是吃了,就能去城里逛逛!嘿嘿!”
“我看是你想去城里逛吧。”左桐坤见夏荷说到最后两眼放光难抑兴奋,已然暴露了内心的真实想法,便笑了笑道:“那就先去方先生那里,再去城里转转。”
闻言雀跃不已的夏荷欢呼一声,带着左桐坤直奔蒙学,由于心中念着能尽快出游,夏荷脚下颇快,眨眼功夫便到了蒙学外。
待二人来到蒙学,恰逢方先生带着学生去外面采药,只余两人看守丹炉。
心道不巧的左桐坤眼睛一扫,却发现一名负责看守丹炉的男童很是有些面熟,细看之下,竟是许久不见的左屹川!
嗯?
他怎的还在蒙学?
娘亲不是将九品锻体丹交给三叔了吗?
难道……
左桐坤正思忖间,那边左屹川也发现了左桐坤,愕然片刻,眼珠忽地滴溜溜一转,旋即喜笑颜开地迎了上来:“桐坤堂弟,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