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回到朱府的时候,朱大才,苏长梅都瞪着大眼睛看着陈清凡,就像是看着怪物一样。
“我说清凡啊,你的本事还真大,才来朱府几天,就从外院调内院去了,跟在大小姐身边,艳福不浅啊!”朱大才有些妒忌地说道。
这些日子里,朱大才一直等着朱玉婷将他调到身边,可是半年过去了,心里的一点点希望之火渐渐地熄灭了。而这陈清凡才来两三个月就整天在大小姐身边转,这待遇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陈清凡一脸的悲愤:“你喜欢你就去和大小姐说,咱俩换一换!谁他妈愿意整天洗夜香!”
苏长梅捂着嘴偷笑:“大才是妒忌你桃花旺,这一大清早,咱们临安的第一美女李梦兰,就上门来找你了!”
陈清凡也愣了一愣:“不会吧,我们又不熟,她来找我做什么?”
朱大才朝着内院大厅努了努嘴:“大小姐吩咐了,谁见到你就叫你到大厅去。”
陈清凡一边走,一边在嘀咕:难道长得太帅,被李梦兰惦记上了?
大厅内,朱玉婷站在李梦兰旁有说有笑,看见从屋外走进来的陈清凡,脸上的笑意瞬间变成了冰冷。
陈清凡揉了揉眼睛,非常怀疑刚才看到的这一幕都是幻觉。
“大小姐,不知道你叫我来做什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陈清凡只能赔着笑脸问道。
朱玉婷端起茶小抿了一口,那样子和平时大大咧咧的个性一点也不像,看了一眼满含笑意的李梦兰,对着陈清凡说道:“梦兰小姐有事,特意来借你一日。”
“借我一日!”陈清凡惊得大声尖叫,额头上冷汗硕硕往下流。
“这个梦兰小姐,我只是在朱府出卖力气,这个肉体和灵魂还是属于我自己的,”陈清凡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领,像一只受伤的小羔羊:“即使你看上我的身体,那也得我心甘情愿才行!”
李梦兰瞪大了眼睛,瞬间羞得脸红到了耳根,看着陈清凡那惊恐的模样,一肚子的火就往外冒:“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对你感兴趣,要不是我爹让我来找你,你以为我想见到你?”
朱玉婷也是脸上发烫,这个陈清凡没羞没臊,什么样的话都敢说出口,遇到他的人,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当下,只得厌恶地挥了挥手打发走他:“你快去快回,否则的话扣你三天工钱!”
陈清凡举手抗议:“我不去,我的工作范围只在朱府,这外包要加收工钱,这是我的权益!”
朱玉婷径直往屋里走,压根没有搭理陈清凡的功夫。相处了这么久,她对陈清凡还是比较了解的,越和他说话,他就越是胡搅蛮缠,有时候对他不搭理比搭理更有用!这个陈清凡,越和他扯,他越会狡辩,只要不搭理他,那么就像老虎没有獠牙,怎么样也折腾不起来。
见识到陈清凡的胡搅蛮缠,也知道这陈清凡颇有些才学。李梦兰此时才真正明白,看似在朱府,陈清凡是个下人,可实际上,恐怕主人也不过如此吧!
陈清凡气呼呼地发完牢骚,又扭头朝着李梦兰:“她不给劳务费,那工钱就得从你这里拿了。”
真是个市侩的人!
李梦兰认识的人大多是谦谦君子,闭口开口的都是礼义廉耻,仁义道德,像这种为了几两银子跳脚的还是头一回碰上。
“等见到了我爹,做完了你的事自然会付你工钱的”李梦兰咬着牙,强忍着怒火道。
陈清凡嘿嘿笑道:“这还差不多,那还不快走,我也想到外面走走,整天呆在府里闷都闷死了!”
李梦兰站在陈清凡背后翻着白眼,强忍着没有上前狠狠踹这讨厌的人一脚。
马车上,同样的一幕又发生了。。。。。。
“你干什么!快给我滚出去!”
李梦兰气得嘴唇发白,这个陈清凡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半点礼数也不懂?别说男女授受不亲,就算是同等地位的人,不是情侣关系也不可能一起坐在马车里,传出去她李梦兰还怎么嫁人?
陈清凡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现在的他只想随性地活着,曾经的宫廷生活,从每天四更天起床更衣,就活在礼数下,一言一行,一分一秒都得被人安排操纵。
现在,让礼数去他妈的吧!
陈清凡哈哈笑着,往马车后走去,对着一个护卫说道:“这位大哥,我想骑马,你能不能让我试试?”
护卫自然不敢怠慢,一跃而下将马交到陈清凡手中,自己坐在了车把式旁。
摸着白马身上的毛,陈清凡喃喃自语:“马儿马儿,待会我要骑你,你可要乖乖的哦。咦,你还是匹公马,我带着你找母马去!”
李梦兰在马车里听到,一时哭笑不得,和陈清凡在一起总是这样,一会儿气得牙痒痒,一会儿又笑得合不拢嘴,这一天的心情起伏比这十几年的,加起来的都多。李梦兰摇了摇头,尽量不再去想这些儿女情长。却不承想,不知不觉间,一个歪眼斜眉的人便悄悄住进了她的心房。
许久没有骑马,刚登上马鞍的时候还不是很习惯,陈清凡调整着手上的马绳跟在马车后晃晃悠悠。才刚出了城,陈清凡驾的一声大喊,放任马儿撒开蹄子狂奔了起来。
一匹白马,一个黑皮肤的青衣小厮,青山绿树,滴滴答答的马车声,这画面虽然突兀,却又显得特别和谐。
李梦兰看着窗外正狂奔撒欢的马儿,和马上那个连笑都格外不正经的人,一时间有些痴了。理想里自己所喜欢的人应该是面如冠玉,非富即贵,又或者是能文能武,一方诸侯。而此时此刻却越来越模糊,模糊得只剩下陈清凡的轮廓。。。。。。
不远处的一座凉亭,匾额上几个狂放的大字写着——月仙亭。李继恩穿着便衣,远远就看见陈清凡到来,站起了身,不停地挥着手。
这么好的天气,在这么偏僻的荒野里闲聊,看来交上去的税收大粮都喂蛀虫了!陈清凡不满地想道。
除了身边带了两个家仆,凉亭里再也没有其他人,看来李继恩是把赵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凉亭外,李梦兰静静地坐在马车里没有下来,四个护卫下了马,围在轿子旁守护着马车里的主人。
在新华朝里,只有正三品以上并当任要职的人,才有朝廷特派的护卫保护人身安全,这也是赵光义在位后所规定的。用朝廷特派的护卫,保护朝廷重要的官员是其一,另一方面,也能起到监察官员日常的作用。
李继恩把护卫都拿去保护了李梦兰,那他自己呢?
陈清凡顿时有些感动,这个外表不修边幅的胖男人看似没心没肺,其实已经把最好的留给了儿女。
李继恩看着陈清凡进了凉亭后一言不发,盯着自己看个没完,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清凡小哥,老朽身上是有什么,引起你注意的东西吗?”
陈清凡回过神来,找了个石椅坐下,倒了杯茶慢悠悠地说道:“总督大人大白天的,不会是请我到这里来喝茶,这么简单的吧?”
李继恩也坐了下来,说道:“清凡小哥,这总督大人可别乱叫,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嘴上虽然这样说,李继恩一脸的高兴丝毫掩藏不住,身在官场上,能够升任,换作任何人都会和他一样。
“皇上连护卫都派来了,你这总督的位置想跑也跑不掉啊!”陈清凡饮了口茶,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啪,啪,啪!
李继恩鼓着掌,很欣赏地看着陈清凡:“难怪二皇子极力向我推荐清凡小哥,对于官场,对于新华,清凡小哥确实通透了解。想必,你一定能为我解惑不少的难题。。。。。。”
陈清凡摆了摆手,道:“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还欠着朱家五百两银子呢,最近正头疼不知从哪弄钱,哪里有什么心思为你解惑。”
敲诈!这是赤裸裸的敲诈!
李继恩从没有见过像陈清凡这样,敢明目张胆敲诈官员的人,而且敲诈的还是一个即将上任的总督大人。换作别人恐怕早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个陈清凡不仅不拍马屁,反而讹起了自己,这个世道变天了吗!
妈的,不付出点代价就想要套我的话,门都没有!陈清凡脸上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李继恩默默站起了身,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左一层右一层的打开,从里面拿出几个碎银子,不好意思地说道:“你看我这里就只有十几两,要不你先拿着,余下的我慢慢给你?”
陈清凡一脸的嫌弃:“李大人,你堂堂一个临安知府,就只有十几两碎银子,这不是糊弄我吗?”
李继恩被陈清凡说的老脸通红:“每个月的俸禄,大部分都被梦兰拿去资助那些贫困的学子,这十几两还是我偷偷私藏起来的。”
陈清凡扭头往轿子瞧了一眼,无奈地摇头,这个李梦兰都快把自己的亲爹坑成穷光蛋了!
看着李继恩几根白发在微风中飘扬,满怀诚恳的眼神。
陈清凡有些于心不忍,只得自认倒霉:“算了,算了,我吃亏点,免费给你上一课吧。”
李继恩等地就是这句话,笑嘻嘻地收回小布包,匆匆把碎银子藏回了衣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