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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前夕

经过那一夜的突如其来的烟火,或许对兽人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在此后的几天里,精灵部落里都是相安无事的。他们得以得以休养生息,伤者得到了救护,死者得以安息,平民们也得慢慢地恢复了些往日的生活。

那日的天气正好,古树层层密密的树叶间隙中过滤下柔和的阳光,微风抚过,头顶上沙沙作响,让人丝毫无法联想到一墙之隔外的残酷的血腥。

像往常一样,灵曦这天的清晨也不合时宜的敲响罗杰斯的房门,罗杰斯其时正熟睡之中,昨夜的星辰和月光正是读书的好时节!

“您怎么读这么多书?”每次见到罗杰斯的时候,他的手上总是拿着一本书,让灵曦赞叹不已。

“人生不读书,不如当头猪。你看那晚,连兽人都知道去看书,你说看书重不重要咯?”罗杰斯懒洋洋地说道,他对灵曦的热情颇有些无可奈何,手肘靠在窗台的栏杆上,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捏着薄薄的一本《帝都奇闻录》,这还是他出帝都时临时买的,没什么书可看,罗杰斯已经翻来覆去看过好几遍了。

“我、我读书很少,我们部落很少有书,一些典籍也是祭司大人们的收藏或者是大长老的精灵法典。”灵曦颇不好意思说到。

“真是不巧,我这次出来没带几本书。我回去后给你寄几本童话书,像《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还是挺不错的”罗杰斯回头对灵曦说。

“谢谢您!”灵曦惊喜地说道,转而有些不好意思问:“童话是什么?”

“童话嘛,就是适合小孩子和精灵看书!”罗杰斯认真地回答。

“谢谢先生!”灵曦开心地说道,虽然她还是不理解罗杰斯的话。

“那你能看懂人类的文字吗?”

“这…可能看不太懂。”

“那就有些麻烦了。现在无论是精通精灵族语的人类还是精通人族语言的精灵都是少之又少,每年他们这些人都是忙着做翻译,没有空去翻译书籍,据我所知精灵族的书籍应该是非常少,即便是帝都的国家图书馆也不见得会超过一百本吧!”

“没关系,我会说人语!”

“是啊,你们会说人语,而且还说得还不错!我看你们平常交流也不用人语啊?”罗杰斯也突然想到。

“人族语言是入选长老的必须条件,长老们和大祭司不仅能说人语,人族的文字也非常精通。”灵曦得意地说道:“部族会选取有潜质的族人学习人族的语言,大长老说我们毕竟是帝国的子民,虽然在深山老林里生活,但是想要在帝国中真正立足就必须要学习人族好的地方,人语就是其中,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派出杰出的族人出外历练,你之前见到灵羽、灵蝶就是这样的啊。”

“他倒是有些远见!”罗杰斯想不到这看上去木木讷讷的大长老还有些自知之明。他突然想到遇到灵羽姐妹的时候她们也这么说过。

“是啊,要不然我们部落早就要被攻破了!”

“那都是罗杰斯先生贵手相救!”敞开的房门口传来皮尔斯的声音。

“大长老,您怎么来了!”灵曦惊喜得看着皮尔斯右手拄着根碧绿地拐杖走了进来。

“希望没有打扰到罗杰斯先生休息!”皮尔斯亲切地和罗杰斯打招呼。

跟在皮尔斯后面走进来的是依旧一席素锦白纱的圣女,她沉静的双眼中看不到一丝波澜,不知道伤势恢复得如何。

“大长老和圣女大人伤势应该无碍了吧!”罗杰斯合上书本,转身向他们点头致意道。

“多谢先生关心,我和祭司大人经过这几日的疗养,都已无大碍了”,皮尔斯声音激动,开心道:“好在有先生那晚惊人的袭击,让我们部族都得以幸存啊!”圣女在一旁轻轻地点头,算是同意大长老的说法。

“先生不愧是大魔法师!”圣女也突然间赞道,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稚嫩,一如既往地平静。

“雕虫小计而已,那晚其实都是灵曦长老的功劳”罗杰斯谦逊道。

“我没……”灵曦脸一红,赶紧解释。

罗杰斯手一摆,表示不想就此展开,他郑重地对面前的三人说道:“大长老和圣女有没有想过后面该怎么办?虽然兽人暂且停止了进攻,但是两位大人是否有信心能挡住兽人的下一波攻击呢?”据罗杰斯的观察,兽族下次的进攻哪怕只剩下之前不到一半的兵力,也足以荡平整个森云部落了。

“实不相瞒,我们也正是就此事想与先生您想商的”,皮尔斯罕见地眼神一黯,肃然道:“先生可否到随我们一起到议会厅一叙?”

“啾”的一声,一只白色的鸟突然从窗台边滑了进来,轻轻巧巧地停在了圣女的左肩。那只鸟有仅有乍开的棉花球般大小,浑身洁白无瑕,颜色像极了圣女的白纱,只有鸟喙部分是嫩黄色。那小鸟颇为灵动,在圣女肩上轻轻地跃动,啾啾发出一连串莫名的叫声。

“北方有异动!”圣女突然说道:“白灵说北部山谷内发现了大量的人族军队向这里前进,灵曦长老,监察卫队有消息吗?”

“卫队上次战争几乎都阵亡了!剩下几个已经派出去,到现在还没消息。”灵曦黯然道:“外部情况已经连续三天没有消息了。”

“啾!”那只洁白的鸟儿突然叫了一声,双眼一瞪,微光从它的双眼中射出,一副清晰的景象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好家伙,居然是只魔禽!”罗杰斯惊道。

“这可是祭司大人的百灵神鸟!”灵曦说道。

当他看清画面后,更是一惊。

“怎么会是他!”

那是桑丘跨坐在一个高头大马上,神情得意,他的眼神正对过来,眉毛和嘴角微微翘起,仿佛正是摆好姿势让白灵鸟记录他的画面。

日光也钻不透这幽暗的森林,层层叠叠的绿叶将这里遮蔽得阴测测的一片。一个小片的空地里,有六个绿色的身影影影绰绰,像是在风中的蜡烛轻轻地晃动。其中四个身影分别分布四方,各在一棵巨树下坐定,中间一个王座般的光影中坐着个高大的声影,王座旁边立着个瘦高的影子,一袭宽大的袍子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身躯,他正慢慢地绕着王座走动。

立在王座边的黑影说道:“西王大人,这都已经是第十天了,西部军难道连一个小小的精灵部落都不能攻克吗?其他三部大军都已经连屠了2个精灵部落,东王大人甚至已经在进攻第4个精灵城了!”

坐在西侧的光影看上去是一个狼头人的模样,他重重地哼道:“西军在这几日的进攻中损失及其惨重,需要等待增员!”

“沃尔夫,这么久不见,你还是那么没用,嘿嘿嘿嘿。”坐在东侧的光影声音又尖又细,也是一个血盆大口,看不清是什么动物的样貌,大你应该是个女的,不,应该是个雌的。

“闭嘴,你这个贱货!这个部落要不是有人族的大法师相助,我早就将他们屠杀地一干二净了!”沃尔夫吼道。

“人族法师?”高瘦的黑影声音疑惑道:“西王,你们怎么会惊动人族的大法师!”

沃尔夫大声道:“我怎么知道,那个法师先是两次召唤巨型的炎龙烧死了我大批弟兄,要不是我重创了龙,后果早就不堪设想!前几日人类法师又乘夜袭击了大营,再加上原先精灵部落的法师,我西军损失非常严重,我西军大营增援的部队再过两三日就到了,到时候我一定可以将这个精灵部落连根拔起!”

“那个人族法师的身份查清楚了吗?”高瘦的黑影问道:“这几日你就这么干等着?要是帝国行动的消息被传出去,你要承担什么后果!”

“军师你又是什么东西!你不过是陛下身边的一条狗……”

“够了!沃尔夫,你这个蠢货!”王座上的黑影声音沉稳有力,他一开口,所有人都感受到莫大的威压,缄口不言。

“陛下息怒!”高瘦的军师的声音:“西王大人此番如果真是遭遇人族的大法师,恐怕确实没那么简单!目前的局势来看,我们帝国的实力和计划决不能泄露,一定要确保精灵部落和人族法师一个不留,保守住我族的行踪。面对高超的魔法师,军队数量的多寡并不是决定性的因素,恐怕臣下要亲自过去一趟,恳请陛下允许臣下协助西王大人!”

“军师大人可是近卫军统帅,担负着守卫皇城的要职,怎么能说走就走。陛下,我看还是臣下派军去支援吧,区区一个人族法师,我还是不放在眼里的。”坐在北侧的光影,看形貌是个蛇头。

“多谢北王大人!近卫军是守护陛下的亲卫,我自然不会带走一兵一卒,我独自前往即可!”军师说道。

“辛苦军师走一趟了!”王座上的光影沉声道。

“愿为陛下分忧!”

“砰!”一只水晶杯在石板上摔得粉碎!光影逐渐熄灭后,憋了很久的西王愤怒地将手中珍藏已久的雪玉酒杯摔地粉碎!西王头顶一颗硕大的狼头,碧绿的眼中闪烁着阴毒的光芒,健硕的身躯足有四五个成年人之高。

“西王大人息怒!”他身旁是一个狼头的兽人,身形比之西王小了一大半,他赶紧劝慰道。

“军师算什么东西,竟敢这么对老子说话!也不知道TM是哪个种的混蛋,陛下竟然对他如此信任!”西王怒道。

“西王大人,如果真的是让军师过来解决这个事情,您在陛下面前的颜面何在啊!本来东王和北王就有意想削弱您的兵权,这样下去恐怕他们会从中作梗!”

“废话!东王的那个贱人处处跟我作对,老子迟早要废了她!”

“西王大人,虽然我们几次进攻损失惨重,但其实并没有伤筋动骨啊!我族狼骑士还没有真正地出动过,更不用说您手中的王牌暗……”

“闭嘴!非不得已,绝不准动用他们!”西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狼头兽人赶紧道:“是是是,杂牌的兽人要多少有多少,就让强劲的虎族和狮族的先给上,赶在军师到来之前解决掉,那么您在陛下面前不仅,还能好好地锉一挫军师的锐气!我们大营的第三路的增援还有两三日就到了,届时就是我们扫平他们的时候。”

西王眯着眼睛想了半晌道:“不能再等了,给我传令全军,明天一早就开展总攻,狼骑士全面出击,不惜代价在明天傍晚前全部拿下精灵城!”

“喂,老头,这到底还有多久才到,你是不是在骗我!老子可是会狠狠地宰了你们的!”吉尔斯的随军小将从早到晚在桑丘耳边唠叨地不停,威胁他的话已经说了一路,恨不得把他们给生吞活剥了。

军中有怨言也是在所难免。在莽莽苍苍的山脉中穿山越岭,在溽热的密林中走了三四天,出发时再规整的军队也变得狼狈不堪。路上熊禽猛兽自然是不在话下,更让人心烦的是越深入中央山脉腹地,蝎蚁虫蛇越是密集,大部分的兵士都深受其扰。

当然这一路行来,若非两个小精灵的帮助,人族的军队早就被大山啃得尸骨无存。比如避开一些猛兽的穴居,或是寻找一些能够驱除毒虫的植物;之前在夜幕将近的时候不小心误入了一群鬣狗的领地时,成千上万的鬣狗包围这他们,大战一触即发之际,灵羽姊妹自告奋勇和鬣狗首领的谈判,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兽语,最后安全通过;事后,吉尔斯自衬还是能解决这些野兽,但是伤亡肯定是在所难免的。

“喔,卡尔斯先生,你这话今天已经重复了十六次了,连语气都没变化过。我跟你说你刚才应该要把重音放在‘宰’上面而不是‘的’上,你这样说话很没水平,别人还以为你心虚。你再说一遍,说道‘宰’的时候狠一点,效果会更好的。”桑丘打了个哈欠,面对身旁这个缺乏创新能力的小将,桑丘觉得非常无聊。

“真的吗?难怪队长老说我怂!”卡尔斯说道,说着偷偷地看了一眼牵着战马走在前面的吉尔斯中队长。

走出高耸的密林,前面是一片较为低矮的,虽然也是林深叶密,但总算能看到直射而下的阳光和碧蓝的天空了。

“烟,好大的烟!”灵蝶突然指着天空叫了起来。

周边所有人停下来望向天空。只见在远处一条浑浊的滚滚浓烟如巨柱般冲向了天空,烟尾随风飘荡,像是摆动的袖子一般。

“那边好像是我们部落的方向”灵羽急的哭了出来:“难道,难道他们……”

“瞎想什么呢!”桑丘走上来轻轻地敲了下她的头道:“有少爷在,你们部落撑个一年半载是没问题的。”

“到底什么情况?不会是那个小精灵部落已经被灭了吧!”吉尔斯也凝重地走上前询问。

桑丘满不在乎说道:“这是显而易见,他们在求援啊,我们要抓紧些,说不定马上就能够捞到一些兽人的头颅。”

“哼!”吉尔斯这一路来总觉得是上了贼船,被桑丘同样一句话忽悠了整整一路。

不过已经难以回头了。

“卡尔斯,传令下去,全军加速前进,务必在今晚前赶到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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