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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温暖

学校无情,但是里面也不缺善良的人。

想起匆忙离开浴室时,一个很小的学妹喊住我的背影:“你的校徽掉了。”

校徽是离开宿舍时必须时刻戴在胸前的小祖宗。如果我们哪天因为没有佩戴被教官抓住,扣五分。想起有天我弄丢了校徽,为了不被扣分,我只好天亮前赶到教室避免教官的追查。回到教室我冲到班主任面前急切地向班主任说明情况。班主任一脸不悦地对着我说:“你先回到你座位上坐下来。”

过了一会又说:“等课间测试你再去教务处买。”我点点头,

为什么不是第一节下课?因为只有在课间测验的时候才能避开小红帽的检查。真是为了自己利益精打细算。

我迅速回去蹲下捡起掉落的校徽,还没来得及起身学妹已经离开了。所以说这里的人并不是一开始就功利的。我相信每一个才来时的学子,都曾有过自己的善良。只是在漫长的星河中,在环境的熏陶下,逐渐走向扭曲。毕竟,这里的老师这么功利。跪着的老师也教不出站着的学生。

想起我高中的补习班老师。从来没有因为谁成绩不好而冷落谁,上课提问我知识点我说不会时会生气,但是从来没有冷落我而是一直在用她的坚持她的耐心她的负责等待着我的进步。只有在她们面前,我才会被看见。那是一种尊重,也是师生相处最舒服的一种模式。

想起网上的一张照片:一位白人母亲抱着刚出生的儿子坐公交。儿子与眼前的黑人握手。母亲一脸不屑地将头扭了过去。由此可见,人之初,性本善。所谓邪恶,不过是环境驱使下的结果。

想起发现自己感染水痘的清晨。坐在我旁边的唐琬在路上向我打招呼。我告诉她我的情况。前一秒还在人群中嬉笑的她迅速来到我的身边搂住我的肩膀大声说:“你运气咋那么好呢?快,把口罩摘了,传染给我。”我知道她在开玩笑。最后她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拥抱。让我感觉到了“即便身体处于困境,生命依然可以拥抱善意与希望。”

还有在高考数学的最后一个晚上,数学老师用他的耐心为我上了一堂免费的单辅。最后一个晚上没有人上去问题。会与不会早已尘埃落定。但是对我来说,只要没进考场,我就还有时间。看着数学老师一步一步地教我如何解题。我感激不尽。

还有那些机智的时刻。

周末的测试老师总是不在。只听见班主任会对班长说:“看其他班级走了你们再走。”

等班主任走了之后班长说:“大家快点写,我们就是其他班。”就这样我们成了整个楼层最先离开教室的班级。匆匆交卷后飞奔至各自的目的地。

还有晚自习后排男生合作偷偷吃方便面。男孩们用桶过滤掉泡面的汤。用香水掩盖空气中泡面的味道。当然,还有一位放哨的人时刻留意门口的动静。在那个严肃的中加,严厉的老师,还有一个二十四小时置于我们头顶监控着我们的摄像头下明目张胆地吃零食还能不被老师发现。

还有有天我因为洗澡匆忙,头发来不及吹干。后排男生问我怎么不上去用吹风机。我说不了。男生笑着说:“女孩要自信啊。”还有闷闷不乐时总会说笑话逗我笑。

还有有次去前面打水,坐在前排的男生胖乎乎的小身体小心谨慎地拿着水壶往我水杯里倒水。没有因为我成绩不好跟班主任那样无情或者跟其他女生那样没有好脸色。用一颗平常心真诚地对待身边的每一位同学。他也是富二代,但是没有富二代身上的傲慢与轻视。他会尊重人,尊重老师。当然情商也高的他在班主任面前很讨喜。老师上课总喜欢拿他开玩笑,他从来不生气。我经常觉得他跟他后来的同桌也就是曾经坐在我身后的鼓励我要自信的那个男孩,是我们班男生里情商最高的人。

还有总是忘记带纸的我上厕所时顺手拿后排男生的抽纸。男生从来不计较。

还有遇到不会的问题,写个纸条扔给后面男生没过多久就会有答案。

还有晚上来不及吃饭童悦放在桌子上的小饼干。她不止一次地鼓励我要自信其实大家都差不多。

还有走在路上想起忘带校徽惊慌失措时她淡定地将她其他人碰不得的背包放在我的胸前,正好挡住我胸前校徽的位置。我惊叹她的机智。她说:“我那时候校徽没带我都是这么做的。”

我那时候就想,她能在这里生存这么久是有道理的。因为她总能带给我意想不到的惊喜。晚自习休息时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的巧克力蛋糕,各种各样的零食,跟她在一起不愁没吃的。在她面前不存在什么胖不胖的顾虑,吃就完事了。

还有我们熄灯后对教官的调侃。团结紧张,严肃活泼。

那些日子,我都没有忘。那是一种无奈下的自娱自乐。我们每个人都是演员。

还有男孩们的成长。

有个男生在下课没经过老师同意就冲出去的时刻被老师严厉叫住。晚自习时在递交检讨书后对老师的鞠躬。后排男生说:大丈夫能屈能伸。

有个男生在自己好兄弟生病回家时会召集全寝室人为他打电话加油。

有个男生曾经在课堂上与老师争锋相对剑拔弩张战争一触即发时却因他身边人的团结转身向老师认错。

还有教官难得的人性。

有天我们寝室里有个女孩的护肤品被认定是违禁品。照例被收走上报的时候。她含泪将它扔进垃圾桶。教官最后说:“我不跟你班主任汇报就是。你别哭了,你看你穿得这么少,生病了怎么办?”

最后真的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违禁品是不定期的突击检查。查到了除了没收还要上报班主任。上报的后果等同在路上踩了草坪。

那时候我在想,长得漂亮真好。能让人怜香惜玉。一个看似没有退路的事情能轻松被化解。有时也觉得教官或许是想起来自己的孩子。所以会在那一刻选择善良。

想起快高考时语文老师课堂上问我们:“你们的眼中中加最美的风景是哪里?”

“放假前一晚排队时的天空。”

狄更斯的《那些美好不会消逝》是我很喜欢的一首诗。

一切纯洁的

辉煌的

美丽的

强烈地震撼着

我们年轻的心灵的,

推动着我们

做无言的祷告的,

让我们梦想着

爱与真理的

在失去后

为之感到珍惜的,

使灵魂深切地

呼喊着的,

为了更美好的梦想

而奋斗着的——

这些美好不会消逝

羞怯地伸出援助的手,

在你的弟兄需要的时候,

伤恸、困难的时候,

一句亲切的话

就足以证明朋友的真心;

轻声地乞求怜悯,

在审判临近的时候,

懊悔的心

有一种伤感——

这些美好不会消逝。

在人间传递温情

尽你所能地去做;

别错失了

唤醒爱的良机——

为人要坚定,

正直,忠诚;

因此上方照耀着

你的那道光芒

就不会消失

你将听到

天使的声音在说——

这些美好不会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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