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南宫媛骐的十八岁生辰,南宫门主便让她自由活动下山除魔了;以便她日后天劫好渡一些。
而当赫连娍第二日来寻南宫媛骐时,南宫媛骐一席玄紫衫、玉罗甲加身。
“哇!你这是干嘛?要比武啊?”
“父亲说此后我不必再拘禁在这寝殿了。”南宫媛骐有些开心。
“真的,那太好了。山脚下这人间繁华恐怕你也还没有体验过吧!我带你逛逛吧!”
“嗯。”
赫连娍一把从窗户的缝隙中牵住南宫媛骐的手,将南宫媛骐拉出。拉出后两人贴着在空中转了一圈。身后的梨花树也开花了,花瓣片片飘下,相映成画。
“那是母亲生前种的梨花。”
南宫媛骐急忙与赫连娍保持了一些距离,两人拉着手乘风而下。
这是南宫媛骐第一次见到南宫门以外的世界。
她对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很好奇。
“那是什么?”她指着糖人问。“能吃吗?”
“当然,丫头想要?”
“嗯。”
“好,你在这等着我,丫头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可是这么一刻的功夫,南宫媛骐便被一众歹徒给瞄上了,被层层围住。
南宫媛骐先是没说什么。
“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我没有值钱的东西。”
“没有值钱的东西,你骗谁呢!一看你就是某家某户的大小姐这么白净的。
“我真的没有,诚不我欺。”
“弟兄们别跟她废话,上!”
一众歹徒立即群起而攻之,南宫媛骐见到这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一幕便对着第一个冲上来的大汉出手了。
买完糖人适才转身的赫连娍看见这一幕二话不说就将这几个大汉撂倒。搂起南宫媛骐的腰便凌空跃起飞檐走壁的走了。
两人寻到了一处湖边。
“诺。”
南宫媛骐尝了尝。“真甜。”
“诶,你这傻丫头。”
“你说什么呢!你才傻。”
“下一次我再也不会把你一个留在那里了。”
南宫媛骐没有说话,专心致志的吃着糖人。
再后来南宫媛骐时常被南宫门主派下山除魔,其中有一个负责侍奉南宫媛骐起居的小弟子叫琉璃。
琉璃也总是看着每次南宫媛骐一下山都定要找理由在这南门村停歇去寻赫连娍的。
有一日南宫媛骐同着赫连娍吃完馄饨回来。
琉璃坐在院中等她。
“少门主,你可回来了。”
南宫媛骐坐到她身侧。“晚了?”
“没有,少门主。依琉璃看啊!您就是对赫连公子动了情。”
“少胡说,他只是我的第一个朋友而已。”
“少门主,别人不知晓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的呀!兴许也是您还不懂什么是情吧!”
“你懂?”
“那可不,那赫连公子也对您是真心的!要不然日日为您留在这南门村?回他清泉山固然凄冷,可在这当一个小厮小伙计还不如回去山中过逍遥自在当大掌门的日子呢!”
“你要是觉得跟着我累,你就自己去跟父亲请命。”南宫媛骐起身回厢房睡觉去。
“诶不是,琉璃对您也是真心的啊!”琉璃认真的对着南宫媛骐的背影说。
可是南宫媛骐嘴上冷冰冰的,心里却也开始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这一趟南宫媛骐收了花妖回去刚好途径南门村就又去荷生记看了赫连娍一眼。
“赫连娍。”她刚进门便喊着赫连娍的名字。这映入眼帘被打砸的一片狼藉的铺面,南宫媛骐急忙四处寻找起了赫连娍。
可是这时赫连娍却在后院被找起了碴。
“你呀你呀!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得罪九龙帮的人的!你看看你看看我们这尊小店已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荷老板,怎么回事。”南宫媛骐走了进来。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十回了,我们店被九龙帮的人砸了。你说这九爷的人谁敢惹啊!要是九爷来寻仇那我们这小家小店的不得被砸了还没处伸冤去啊!”
赫连娍一副挨训的样子。南宫媛骐挡在他面前,右手悄悄藏在背后攥着赫连娍的衣服告诉他没事。
“赫连娍啊!我们店实在是不敢用了。”荷老板招招手摇摇头。
没等得南宫媛骐解释什么荷老板就走开了。
南宫媛骐转过身。
“没事没事。”南宫媛骐摸摸他的头安慰他。
可是赫连娍似乎还是高兴不起来。
南宫媛骐便带着赫连娍到了酒馆买了几壶酒,刚好也月夜了,二人坐在屋顶借着月色饮酒消愁。
“你这丫头这也倒还潇洒的出来。我这以后可怎么在这里待着啊!若是不在这里呆着怕是就见不到你了。”
“好了好了,先喝嘛!我跟你说啊!我这次可是降了一只大花妖。”南宫媛骐将酒强行塞到他手中.
“厉害,英雄!”
“嘿嘿嘿,过奖过奖。”
南宫媛骐和赫连娍都笑了起来,可是南宫媛骐看得出来,赫连娍这是在陪着她苦笑。
可是也许再多喝一些就不会再想起忧愁事了吧!
南宫媛骐一个劲儿的灌赫连娍酒。
酒过三巡,赫连娍喝趴下了。倒是南宫媛骐还算是清醒,小脸微红。
赫连娍突然起身,“啪!”将南宫媛骐压在身下将南宫媛骐的双手紧紧压着。吻了南宫媛骐的唇,南宫媛骐瞪大了眼睛尝试着将自己与赫连娍分开,奈何赫连娍亲完就自己滚到一旁了。
“南,南宫媛骐,你可知道,打小爷我第一次见你就认定你是我这一辈子的妻子。小爷这一辈子什么女人没见过啊!可是就是没见过你这样的,傻样儿。除了一身功夫了得,学识渊博;你还知道什么呀!你知道比妖怪更可怕的是人心嘛?你生辰那些迷灵蝶,小爷我照着古书上描述的样子捉了一日的蝴蝶,还生怕给他们闷死了。还画了一宿。诶,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念之潜藏;思之如狂。你,你要是不嫁给小爷我,那你可真是对不起我这些年来为你守身如玉的情操。师傅走以后我每一日都在递交百家帖,每日都要写一封到南宫门,可是我师傅走了,你父亲肯定更不愿意我来拜访了。我想你的时候啊!我就天天站在我们占星台望着象征着你的命星。只要它闪烁着我就心安。终于被我混到能见你的日子了,我就下山来打工,这多对不起我师傅啊!功夫都没传承,也没有留守在清泉山。我在这荷生记为了业绩第一争取到上南宫门送货的机会受尽了同行的白眼,忍尽了不守礼客人的屈辱。你看看小爷这满手的老茧,都是干粗活儿干出来的。可是你怎么还不懂呢!谁是你第一个朋友啊!我要当你夫君,你说你是不是缺心眼!这我都被赶出来了你还找我喝酒,我这以后还怎么找着法子见你啊!这事儿也怪你,我怎么知道当初那伙儿买糖人时堵你的人是九爷的人是九龙帮的,不过就算再重来一次我也会义无反顾的教训那群人,谁叫他们欺负你来着。不后悔,不后悔。”
南宫媛骐展开了他的手望了望,果真都是老茧。
“可,可是我不能喜欢你啊!”南宫媛骐想着这最后一件能为赫连娍做的事便是去惩罚九爷了。这九爷传闻是住在南门镇最大的宅院里。南宫媛骐便御剑而下数百里来到了南门山以为不远处的南门镇将这九爷府上也就是九龙帮总堂上下的人都打了一遍,也将九爷打成了双腿不能下地的废人。
赫连娍也被南宫媛骐带回了南宫门藏在柴房当个烧火弟子,下阶弟子这么多,多出来一个人想必父亲也发现不了。
可是没过几天圣上便下旨讨要说法,九爷也来了南宫门。
九爷是当今圣上的胞弟。
南宫门主眼看着九爷不肯松口,无奈之下只好将南宫媛骐拴上了散灵柱,决定启用攒心钉九十四回来给九爷泄愤。门派中的弟子听闻此事都在散灵柱旁围观,而九爷却高高在上的坐在正殿门口吃着水果等待着听南宫媛骐的惨叫,这次的刑罚也被要求南宫门主来主持。可这九十四回攒心钉一下去就算是上仙之躯也会多半是废了。
“儿啊!这次爹爹也护不住你了。”南宫门主帮南宫媛骐缠锁链的时候说。
“父亲放心,女儿心里有数,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连累整个南宫门的。”
“骐儿呀!父亲对不住你。”南宫媛骐第一次看见父亲低下头留下了一滴泪。
“赫连公子,赫连公子,不好了,少门主要受攒心钉了!”琉璃几乎是哭着跑进柴房里来找到正在烧火的赫连娍。
“攒心钉?”赫连娍跟着跑了出去。
琉璃跟赫连娍解释了原委。
散灵柱上南宫媛骐已经受到了第三回,南宫媛骐的鲜血在顺着散灵柱向下滴,南宫媛骐的嘴角也出现了一抹红。身上被扎了二十七处空洞。她被拴在散灵柱中间。尽管她已经力竭大汗淋漓也死死盯着座上的九爷,也没有吱一声。
九爷有些被盯的心里发毛。
“诶,我说南宫门主,你这不会是自己的女儿就包庇就下手太轻吧!你就不怕皇上灭了你的南宫门满门?”
“九爷,面对圣上我怎敢拿我着世代相传的南宫门做赌注。这攒心钉钉钉入骨,你若是不信你就自己来试试看看是不是轻了。”
九爷被怼的哑口无言。
这时赫连娍冲出来了,他腾空而起,挡在南宫媛骐身前,南宫媛骐看见这熟悉的背影。“你快走啊!再不躲开来不及了!”
“我不走!”
这第四回攒心钉落在了赫连娍身上。赫连娍被穿过口吐鲜血,被这威力震的向后砸在了散灵柱上最终跌落在地,眼看着他还在奋力起身为南宫媛骐挡第五回。
“你疯了,你扛不住的!你快走啊!”
“此时因我而起,也得因我而灭。他们扎你多少下我都与你一起担着!”
“你会成废人的!”
“为你而废,我心甘情愿。为你而死,我死而后已。”
“哈哈哈哈,好。好一对伉俪情深的人呀!”
南宫门主立即停下听着赫连娍道出事件原委。
“既然是赫连娍单向有意于少门主造成了此次的误会,那这攒心钉须由赫连娍一人承担。而少门主,本门主会将她这一段记忆洗去。这洗礼之仪由我来亲手举行。”
“不要,不要!我亦有意于赫连娍。”冲弟子听见一片哗然,平日里冷若冰霜的少门主居然也会心悦他人。而赫连娍一听则看着南宫媛骐微微一笑,她终于懂了么?
“住口!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是被扎糊涂了!”
南宫媛骐被放了下来,被扎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南宫媛骐被弟子扶进了大殿。
南宫门主端出一杯忘川水,是早些年南宫离父亲二门主炼制的。能够使服用者听从给其水者的言语忘了某一段回忆。
大殿的门被关上。
“啊!”赫连娍的惨叫在耳畔回响,二门主主持着攒心钉。
“南宫媛骐,小爷我不后悔!”
“南宫媛骐,就算你再忘了我一次,我也一定会让你再爱上我一次!”
“南宫媛骐,我爱你!”
“住嘴孽畜!我们少门主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今日我非要了你的命不可。”二叔眼里的呵斥着赫连娍。
南宫媛骐听着赫连娍的告白。
南宫门主端着忘川水靠近了南宫媛骐。南宫媛骐被弟子按着。
她流着泪对着南宫门主说“父亲,你以为让我忘了他就能保住我了吗?你与杀死我无异。”
“南宫媛骐,你是南宫门的少门主,你就算要找也要找个名门侠士,他是一个什么?清泉山遗孤?来,骐儿乖,把水喝了。父亲以前疏忽了,以后父亲会多多陪着你的。”
“从前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我想和普通孩子一样做游戏玩人偶的时候,你不允;我只想和赫连娍在一起的时候你要我忘了他!父亲!”南宫媛骐几乎是咆哮着。
“好,我喝。不过我喝了,我也决不独活。”南宫门主示意弟子们放开她,她接过忘川水盯着看了一会儿,却趁着众人不注意将忘川水撒了出去。
“哈哈哈!”她狂笑着向外跑去。披头散发的。
当她打开门的那一刻门外却进来了几个弟子对着她灌下了同样杯盏装着的水。
她昏了过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自己昏迷过后,南宫门主走到散灵柱前。
“古有父债子偿,如今我女儿的债我来偿!”
南宫门主同着赫连娍一起受下了剩下七十九回。
九爷这才带走了圣旨作罢此事。
可是在她醒来后进来服侍她的琉璃却戴着白色抹额,看起来脸色虚弱极了。
“琉璃?这是?”
“少门主,您昏睡了三日三夜,门主在同赫连娍一同受下攒心钉后还坚守到昨夜看着您。门主仙逝了。”
南宫媛骐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冲出门去,大家都箍着抹额。她冲到二叔那里问父亲的下落。父亲真的走了,也因为南宫家族的诅咒令其不受医治无力回天。
她冲到父亲寝殿,看见了父亲仙逝之前放在案边的传音螺。
她拿起传音螺放到耳边。父亲极其虚弱的声音。
“骐儿啊!父亲这一生都对不起你。父亲也不曾给你喝下忘川水,那两杯都不过你二叔炼制的昏睡液。那是你第一次动心心悦的男人啊!为父怎么舍得啊!若是有来生,父亲情愿不当什么南宫门主,只愿你快乐健康,一生平安无忧。是父亲错,错了,不该让你承担的太,太。”紧接着是传音螺落在地上的声音,以及弟子们的门主仙逝。
南宫媛骐哭着看着房梁抱紧了怀中的传音螺。
南宫媛骐哭了整整一夜。
南宫媛骐最终决定忘记他。
南宫媛骐不再去提他,专心继任了门主之位。而这时二叔又因为诅咒暴毙了。同样年幼丧母的阿离决定离开南宫门外出云游。
“门主,赫连公子提出辞行不过想在临行前见你一面。”
“好。去见他最后一面也好。”
南宫媛骐站在南宫门门口为他送行,不过她故意装作已经喝下了忘川水忘记赫连娍的样子了。
“听闻阁下是先门主门下贵客,当今要远行;鄙人如今代父送行。”她犹如当初第一面见赫连娍一样没有表情的看着赫连娍。
“是,南宫姑娘,不,南宫门主;可要恕小的嘴拙,先门主曾告诉过小的门主肠胃不好,需注意饮食作息;门主有一回捉花妖被花粉毒害以后每年春天要记得带好面纱避免吸入花粉再次中毒。若是门主想要吃糖人,山脚下南门村的糖人最甜;糕点瓜果南门村荷老板的荷生记家的最新鲜。还有身上攒心钉的伤疤,近两月不要再练功习武下山除妖了;伤疤到冬日就也都合上了,但是要记得擦润肤膏避免裂开了。”
“够了,你我本就是不相识之人,你不必提醒的我这么多。”南宫媛骐转过身去,落下了泪。
“也是,我一届废人也配不上嘱咐你南宫门主那么多。最后我为南宫门主抚琴一曲吧!”说罢赫连娍取出琴准备轻抚一曲。
“你根本抚不了琴,你的双手长久做工烧火布满了老茧,肿的不成人形;你连弦都扣不准。这琴你不必抚,速速下山去吧!”
赫连娍把南宫媛骐拉的转了回来,看着南宫媛骐泪光闪烁的样子。
“你根本就没有忘记我对不对?”
“事到如今忘了与没忘有那么重要吗?不论是忘了还是没忘我们都回不去了。”
“对不起。”
“你不用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走吧!”
“好,既然你不愿见我。那我回清泉山了,日后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就来清泉山知会我一声。可是我想你记住这一切我会用我的岁岁年年来弥补的。你要我的性命也好。今日我赫连娍在此歃血为誓,若有半句食言不得好死。我定当以此生来弥补对安宫门主的伤害。我这一生不得嫁娶其他女子,多看一眼也不行;若是南宫门主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定当拼命相助。我这一生一世一人即使再遥远也会守望守护南宫门主的。”他真的划开了自己的手掌歃血为誓。
“小人叩谢南宫门主款待。”他起完誓对着南宫媛骐叩拜行礼便转身离开。
南宫媛骐向前走两步,其实她心底里也是想留下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