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媛骐因为南宫家的诅咒在塬陶公主死后被南宫先门主关在寝殿关着,不受风受凉也不见阳光整日就是练习南宫家的密功心法的。而南宫门主也忙着打理南宫门的大小事务丝毫没有时间陪伴小媛骐,连生日都从来忙的没陪着南宫媛骐过过。而寝殿也是常年被南宫门弟子轮番看守着的,这些弟子也被安排在距离寝殿十五米开外的地方;先南宫门主为的就是杜绝南宫媛骐动了普通孩子的凡心,不专心于练功。南宫离也自幼被父亲逼着修炼学习很少有机会来探望南宫媛骐。
南宫媛骐的童年可以说是毫无色彩。
儿时有一年南宫媛骐练习南宫一族秘术,操之过急伤了元神;全身上下瘫软无力、冰火两重天,晕厥了过去。隐隐约约的她出现了幻觉母亲在呼唤着她而醒来,可是顿时全身上下犹如针扎、头皮发麻,喉咙疼的发不出声音,清醒着却再也睡不着,而痛苦的滋味也在时刻延续。那是她有记忆以来母亲死后第一次哭,那种绝望。看着乌漆麻黑的夜色,听着不止的蝉鸣;却也没有人来帮帮她。她在尖叫着,可是这无声的尖叫令人抓耳挠腮的不是耳朵,而是一击又一击的抨击在她的心里;她哭着汗如雨下,她疯狂的抓挠着地想要起身;那一天她经历的绝望没有人知道。就在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经历过这一天,她被第二天进来送饭的弟子发现时却已经一如往常能坐能站了。
也许在那一刻她也希望过能有阿爹阿娘吧!但是她就这么在一个爱撒娇小姑娘的年纪自己扛过了如此难熬的一日。她变得更加成熟稳重更加坚定自己能够继任好南宫门门主的决心。
她本以为要养成坚韧不拔的性格会是自己一生的宿命。
在十六岁那年南宫先门主就安排南宫媛骐预备参加好两年后的南宫门内的比武大赛。
南宫媛骐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人生会有什么样不同的际遇,她以为自己的一生也大概就是练功学习,在比武大赛中拔得头筹为父亲张脸给南宫家张脸,最终继任下一任门主吧!她从来不奢望自己的人生能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甚至她从来不敢想。她的生活是一尘不变的灰色。
在她刚被父亲通知的两天后,废寝忘食的练着。从白天练到黑夜,再小憩一会儿从黑夜练到白天。那个夜晚,第一次她看见了自己床边的点点荧光。
“谁!”她扔过去一把飞刀。
窗户被划开,窗外的景象惊呆她了,窗外的萤火虫三零五落的飞散着。那是她十六年第一次见到寝殿以外的事物。她急忙冲到窗边。
看着萤火虫慢慢飞散以后,她第一次见到了除了父亲和弟子之外的男人。是一个俊俏的少年郎。
“你是谁?”南宫媛骐举起手中的飞刀毫不客气的问。仿佛是一面好奇一面又害怕受伤随时准备着防御。
“小姑娘家家的,长得这么水灵,怎么这么凶呢?”
“你是谁?”
“赫连娍。”
南宫媛骐这才放下紧攥着小飞刀的手。
“赫连娍?我从来没有听弟子或者阿爹提起过这个名字,你到底潜入我南宫门有何目的。”
“那是自然,我是被师傅派来拜访南宫门主的,在这酒足饭饱偶然听见这先门主夫人的寝殿是个禁地还以为这里有什么邪祟作祟前来探险的呢!”
“那你又为什么抓这么多萤火虫前来啊!”
“这不得照明啊!”
“那我偷偷前来难不成还敢举着灯来?”赫连娍补充道。
南宫媛骐听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问什么过了一时半刻才缓缓问出。
“那你来自何处?师承何人啊?”
“嘿嘿,在下来自清泉山,师承野山圣人。”赫连娍蛮不正经的回答到。
南宫媛骐转过身双手抱肘细细思考着。“清泉山,野山圣人?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也不曾在百家帖中看到过啊!”南宫媛骐忽然想起前两年父亲偶然提起过在东晋时期的修仙第一大家清泉派,建派也早在南宫门之前,也算得上是修仙门派中的名流始祖了。
只不过后来新晋修仙门派层出,后浪赛过前浪;连南宫门也是如此,这才日渐衰弱,不如从前。再加上派中常年没有弟子也收不了费用来帮助清泉派修缮重建派里建筑器物的,早就没有什么弟子了,进几百年更是只有一位弟子,不过后来也修成了上仙之身,仔细算算的话正好差不多与父亲一般大。而那修的上仙之身的弟子也更是性情如同孩童一般喜怒形于色,做事毫无章法,为人随心随行。
“诶,我说小妞儿,你想明白没?客人都来了不得请进去坐坐,你们南宫门对客人也太怠慢了吧!还是说你心悦我太害羞啦!咦嘻嘻嘻!小爷我行走江湖靠的就是这一副皮囊,你要是心悦我我也是能理解的。”赫连娍讲到一半自己都自恋的笑了。
“你想什么呢!进来吧!”南宫媛骐替他撑开了窗户。
这已经是南宫媛骐替赫连娍续的第十杯茶了。南宫媛骐一面提着快要倒空的茶壶一面给坐在茶桌旁的赫连娍续杯。
“诶呀!你这茶可真解渴。再来!”
“这位赫连公子,你刚才斥责我南宫门怠慢,那么又请问你作为客人的脸皮,作为擅闯禁地者的愧疚之心呢!再者说了你这是被我南宫弟子渴了几天没给水喝啊!”
“那我爬上来躲开你们巡视弟子的,不得费体力啊!你这刚才这么凶猛现在说话又这么牙尖嘴利,你这姑娘将来肯定真嫁不出去。”
“又不是我叫你上来的。再说我嫁不嫁的出去与你何干!”
“你是南宫门主的女儿吧!你是得罪了门主什么啊被关在这里真是太可怜了。看你长这么水灵眉清目秀,将来肯定是门主的优秀条件,我同意了你以后给我当老婆。”
“你疯了吧!再这样我喊人了!”南宫媛骐一脸不悦赫连娍的轻薄之词。
“你也是这样对别人的?”
“不是,对你。”
南宫媛骐脸红了。赫连娍也不知该怎么往下接。
“你叫什么啊?我都让你了解我老半天了,我这才想起来问这个。”
“南宫媛骐。”
“哦,有一美人姓从南宫,媛媛润玉,温暖绮(骐)丽。”
“你还懂这个。”
“我解释的可对?”
“对,是我阿娘的意思。”
“媛骐,睡下了吗?”
是二叔的声音,想必是来传达父亲指令的。南宫媛骐急忙将赫连娍推到窗口。
“你快走,我二叔来了。”南宫媛骐小声说。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赫连娍还用原本的声音大小说话。说着还将耳朵刻意凑近了南宫媛骐。
“诶呀,你快走!”南宫媛骐说完就被这个赫连娍给套路了,靠太近对着他耳朵说话他却突然把脸向后一靠给亲上了。南宫媛骐急忙捂着嘴。
“嗯嘛!好的,媳妇儿我也爱你,明天再来看你啊!”
南宫媛骐在他说之前就立马转身憋着涨红的脸了。
南宫媛骐立马跳到床上佯装成睡下了的样子。
南宫媛骐第一次有了朋友,原来有个朋友是这样的感觉啊!
那一夜她睡着前都用被子捂着自己笑了许久。
第二日果然他又来了,只不过是早晨;他敲开南宫媛骐昨日弄破的窗户。
南宫媛骐满心欢喜期待的望着他却等来了他要走了的消息。
”清泉山突发一些变故需要我回去。“
”那,那以后你还会来看我吗?不不,我是说那你还会回来吗?“
”我,我不知道。“他这次变得没有昨天的坚定自信了。
第三日那盏破窗户也被来打扫的弟子粘合上。南宫媛骐轻轻抚摸着窗户,以为那就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见面了,自己人生中第一个朋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南宫媛骐后来套问父亲的话才知道,那时候野山圣人仙逝了。虽然赫连娍也是派中的弟子,可是如今要作为清泉山的师尊留下坚守清泉山。
两年后的比武大赛上南宫媛骐再见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不过他们的身形样貌都与当年的有几分差别。不过这次见他,不再是以拜会南宫门的身份了。而是负责比武大赛上瓜果糕点的荷生记小厮伺候人长伺候人短的。
果然不负众望南宫媛骐夺得头筹。
南宫媛骐回到寝殿里静坐着等着他来敲打那扇窗户。
这一次他走的是正门。他进来先跪在地上拜见了一下南宫媛骐。
“拜见少门主。”
“你这是做什么!”南宫媛骐一把扶起赫连娍。
“少门主,门主让小的给您也送一些点心瓜果来。”南宫媛骐扶着赫连娍坐到他们当年坐的那副茶桌旁。
“你不必和我这么说话。”
“小的和您尊卑有别,还是不要这样的好!”说完他献上瓜果糕点。
“还请您享用的好。小的先行退下了。”南宫媛骐这才看到门外的弟子皆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南宫媛骐注意到瓜果底下留有一张纸条。
南宫媛骐:
南宫少门主别来无恙啊!现在此恭贺您拔得头筹。两年不见,您的刀法又进步了。这两年里,我去替我师傅举行了祭仪,希望你能理解能原谅我当初那一别。我自幼生在豪家大户可后来怎奈家道中落逃难途中也全家被山匪杀害无一幸免,这才被师傅收养,师傅与我无异于父亲。我必须要回去让他老人家走好,放心。再后来啊!你知道我这性格的,也没收着徒弟。着急想见你就先行下了山,这下师傅走的突然那些百家帖印章我也不知道在哪儿;只能真的去荷生记当小厮努力争取这次能运货上山见到你一面咯!功夫不负有心人,我这业绩第一也换来了见你一面的机会。我不能在人群里替你加油鼓劲欢呼自豪,可是我真的很佩服你少门主。我知道,所有人都只关心你飞的高不高,你的武功厉不厉害盖不盖世,如何能否够格当门主;南宫一族好奇你能不能再飞升上仙重塑南宫家的辉煌,可是这么些年也没有人问你累不累,苦不苦,疼不疼。若是太疼就停下来歇歇吧!有我的肩膀借给你靠。我呀!从前跟着师傅一事无成惯了,日日学些常人看不上觉得无用的东西。可是在下山前我占星给你看了一下你生辰将近,记得打开那扇窗户。我定会送你一件举世无双的礼物。
南宫媛骐心中黯然升起一丝欣慰。
过了两天,果真是南宫媛骐的生辰了。这个平日里父亲都不记得的日子,今日竟真的会有人来陪自己过陪自己庆祝。
那一日的清晨南宫媛骐便打开那扇小小的窗,坐在窗下慢慢的等,拿着树杈在地上画来画去的。还特意穿了一身白色的素衣。
阳光洒在她发梢、指间,“南宫少门主。”
这时他又出现了,那张爱傻笑的脸。
“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他打开罐子,是迷灵蝶,传说之中的蝴蝶。是无极仙官饲养的蝴蝶。
有许多只,只只都浑身布满异彩,散发着光芒,一身奇香。
她触碰到一只再看看自己的手指,这才知道原来这些迷灵蝶都是他前一晚上通宵给普通蝴蝶身上画的喷的香。
可是她还是笑了,笑的异常开心。